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睛,没太听清他刚才说的话,带着些许疑问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松田阵平嘴角带笑,转动视线看着窗外。包厢已经升到半空上,地面上的游客和工作人员以及项目建筑都逐渐变得渺小,一些热闹的路面上人群密密麻麻的,像聚在一起的小蚂蚁,叫人心底不禁生出许多感慨。
稍微看了一会儿,松田阵平又转动视线看向里面。大概是玩得太久,对面的小豆丁开始犯困了,耸拉着眼皮靠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抬手打着哈欠,但坐的还算乖巧,两只小短腿碰不到地面,在椅子下面一晃一晃的。
嘛……
松田阵平将视线再次转向窗外,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句,笨死了。
不管是吃饭看电影还是来游乐园坐摩天轮看烟花,换个人估计早就意识到了。
松田阵平心里止不住摇头,感觉这家伙的神经粗到根本没眼看。
所以hagi那家伙还是早点死心算了,就这么块实木做的木头脑袋,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恋爱那根弦的家伙,啧啧。
“对了,你让人做的解药弄得怎么样了?”
包厢里没人说话了,一下就变得很安静,离地面有了些距离后地上的嘈杂也变得好像隔了一层厚重的泡沫似的,只能听见些许却听不太清明。
松田阵平突然开口问道,把有些迷迷糊糊犯困的上野秋实唤回神,打着哈欠稍微缓解了一下睡意才带着些许鼻音咕哝不清地回话:“好像就差最后一点,调试完如果没问题的话,第一批解药就可以做出来,不过还不知道具体效果。”
松田阵平表情顿了一下,“这么说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变回原样了?”
“最理想的效果是这样。”上野秋实撇撇嘴:“至于效果到底要怎么样还得试用过以后才知道。”
灰原哀跟他说别抱太大期望,现在手里在做的可能只有短期效果,想要长期稳定的变回原样,还需要做不少实验。
不过就算只是这样上野秋实也挺满足的,在某些关键时候能变回去也总比一直保持这样毫无办法强。
他传出去的那些消息现在估计有不少人知道了,要不了多久地下这潭水就会被彻底搅浑,组织那边的应对大概也很快就出来了,等拿到解药他手里就多了一份自保能力。
他还是有点在意之前遇见的那件事,尽管还不清楚那道视线的主人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又或者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会注意到他,但那种并不陌生的带着杀意和冰冷审视的目光还是让上野秋实心稍微提起。
而现在这个身体让他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变回去以后打算去做什么?”
松田阵平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看着窗外的夜空漫不经心地问道。
上野秋实从思绪中回神,看着对面人的侧脸,总感觉这家伙这个问题有点不怀好意。
“继承家里的剑道馆提前退休?”
松田阵平表情一顿,将侧脸转过来,眼神一言难尽地瞧着对面还没椅子高的小豆丁,忍不住吐槽:“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说出那些话违和感很重吗?”
“并不觉得。”上野秋实面无表情回怼,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忘了他俩年纪差不多这档事。
三十岁退休有什么问题吗?没有。
松田阵平摸了摸头发,自然卷翘的短发被他揉了几下显得更加凌乱了。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一句初心不改?”松田阵平放下手没好气地吐槽。年纪轻轻就想着提前退休,真有你的。
上野秋实耸了耸肩,反正现在组织的事情跟他也没啥关系,公安和FBI这次看上去也没打算随便收手,还有那些在观望的,等待情报确认后就打算加入进来瓜分猎物的豺狼虎豹,就算不死估计也要半残。
要是那些人做得够狠的话,组织想要恢复过来最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而到那个时候,那位已经存活了一个多世纪的老人估计是看不到了。
不过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那位估计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能让自己延长寿命的法子,要是让他知道雪莉的实验已经完成,且现在已经有这么多成功案例……
上野秋实微微眯了下眼睛。
看来得过去提醒一声,不管是江户川柯南还是灰原哀那边,让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多注意一点,至于他这边……
上野秋实琢磨着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你这家伙,该不会又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上野秋实吓得一激灵,眼睛瞬间睁大,整个人僵硬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慢慢抬头看向对面。
松田阵平表情有些危险地瞧着他,嗓音也比平时稍微低沉了一点:“你刚才在想什么?”
上野秋实:……
这家伙确定没开什么作弊器吗?
他木着脸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镇定地说:“没什么。”
“就是突然想问,零他们是不是联系你了?”
松田阵平表情一顿。
上野秋实看到他的反应,眼睛微眯,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的问题好像瞬间就有了答案。
“怎么回事?”他问道,身上的气势一瞬间变得沉凝。
松田阵平摸了摸头发挪开视线,看着窗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那家伙的身份又没暴露,所以这次行动同样作为专案组的狙击对象,现在找地方躲起来避风头去了。”
上野秋实闻言表情一怔,稍作思索倒也明白这样做的原因。专案组这次重点打击了关西关东这两片区域,而事情发生间隔时间不长,上面很难不联系到他身上,估计现在已经坐实肯定他叛徒的身份了。
作为和他关系较为亲密的贝尔摩德和波本大概也被牵连了,而他送出去的情报还有调查出来的关于其他高层干部的大概消息,专案组那边估计已经让人盯上了,要是零他们没什么事情的话,身上的嫌疑估计会被放大。
虽然这样也不一定会保证组织放轻他们的嫌疑,但肯定比现在要好很多。
公安那边,最为最高指挥的黑田肯定不会对零他们做什么,FBI有老爸在,估计也只是做做样子。
上野秋实想通后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咻€€€€
远处的平台空地上工作人员点燃了烟花,烟火带着咻鸣升空,在黑夜上骤然炸开,一瞬间就将黑夜点亮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夜空里炸开,像在黑幕上盛开的花朵,色彩绚烂,五彩斑斓。
观景台上站满了人,游乐园的游客们纷纷驻足停步,仰头看向烟花亮起的方向,一张张脸上满是惊叹。
游乐园为这次烟花表演准备了重头戏,掐着时间点燃最盛大的烟火,拖着尾巴的光点升空后稍作停息,紧接着夜空炸开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好似将整个夜空铺满一般,引得一声声惊叹响起。
“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吧?”
不知道何时从对面走过来坐在上野秋实身边的松田阵平笑着开口,虽然表演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包厢已经过了最高点缓缓下落,但比起只能在地上仰头观望的人群,坐在包厢里面近距离观看带来的震撼要更为深刻。
上野秋实凝望着窗外的烟火不自觉地点点头,瞳膜上映照着不远处绚烂无比的烟花,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惊叹。
“很漂亮。”
松田阵平忍不住哼笑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和人一起静静地欣赏漂亮的烟火。
……
等烟花表演结束,他们也早就从摩天轮上下来了,半个小时的烟火大会,再过半个小时游乐园也闭馆了,所以路上能看到很多和他们一样朝着出口移动的游客。
人有点多,松田阵平直接把人背在背上,慢悠悠地离开游乐园。
刚才看完烟花的兴奋劲儿一过,上野秋实就忍不住有点犯困。
说起来他变小后这段时间作息可以说十分规律,平时这个点早就上床睡觉了。他趴在松田阵平背上打了个哈欠,眼皮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下坠,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松田阵平带着人回到公寓,将人放回卧室的床上,帮忙脱掉厚重的外套,再把旁边的被子拽过来盖上,没忍住又用手捏了捏脸颊,看着不耐烦拍开他的手又侧过身把自己缩进被子里的小豆丁,嘴角噙着明显的笑意。
他起身离开卧室,来到厨房冰箱前面,从里面拿了一瓶啤酒出来,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动作稍微停顿了片刻,把啤酒罐放在矮桌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快速按下号码。
嘟嘟的几声提示过后,电话被人接听,听筒里传出€€原研二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喂。”
“今天感觉怎么样?”松田阵平把啤酒罐拿过来,单手扣开拉环,一边问电话对面的人,问完后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涌入口腔和喉咙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清醒了。
“还行吧。”电话那边€€原研二焉哒哒的回了一声,“手术很顺利,医生说再住半个多月就可以出院了。”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语气有点嫌弃:“活该,那么明显的陷阱也能上当,真有你的。”
“小阵平QAQ。”€€原研二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该不会就是想嘲讽我两句的吧,我们之间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淡了?研二酱心都要碎了。”
他的声音一下就变得很不正经,抽抽噎噎的假哭声传来,听得松田阵平额上青筋跳了跳。
“不过你没跟小秋实说我的事情吧?”大概是知道自家幼驯染的容忍度没那么高,下一秒€€原研二的声音就恢复正常,反差强烈到叫人忍不住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点精分的程度。
松田阵平止不住冷哼一声,“我还没那么无聊。”
况且那家伙现在这样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就那个小豆丁的身材比例,过去陪床都不知道到底谁照顾谁。
何况现在在最关键的时候,那家伙要是凑上去不小心被那边发现原本的身份,还不知道要多出多少麻烦。
一天到晚没个消停。
松田阵平仰起头又喝了口啤酒,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抱怨:“哎呀,我本来都想好今年圣诞带小秋实出去玩的,这么久没见小秋实也肯定超想我的,实在太可惜了。”
松田阵平表情一顿,把啤酒罐放回矮桌上,身体向后靠着沙发背垫,翘着二郎腿稍显有些故意的说:“那你不用担心了。”
“什么?”€€原研二疑惑出声,松田阵平笑着开口:“我今天带他去看了电影,刚才还去游乐园坐了摩天轮,回来之前看了烟花表演。”
“反正今天估计是没时间想你的。”
说完话他就把电话从耳朵旁边拿开,果不其然的,还没拿出多远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尖叫:“你说什么?!”
这不就是约会吗!!!
松田阵平嘴角微微翘起,几乎能想到这家伙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等电话里的声音弱了下去,松田阵平才把手机放回耳边,语气有些欠扁的说:“谁让你现在躺病床上呢,平安夜圣诞节这种特殊的日子都没能把握住机会,啧啧。”
“小阵平!!”€€原研二在电话那边无能狂怒,整个人酸得跟吃了一箱柠檬似的脸都皱到了一块儿去,松田阵平还在补刀:“啊,对了,那家伙还问了我零和景光现在怎么样了,就是没问你,hagi,你确定自己有在认真追人吗?”
€€原研二直接被打成重伤,虚弱的呻吟声从电话里传出来。
松田阵平对此表示满意,偏过头卧室的方向,语调懒洋洋地说着:“不想被忘得一干二净就赶紧好起来,那么多人一起出去就你被抬回来,真有你的。”
“嘤。”电话里传来一声怪动静,松田阵平一脸嫌弃地把手机拿开,没好气的说着:“行了,过几天我找时间去看你,没事就先挂了。”
“白痴树懒这边有我看着,你老老实实在医院养伤,动作抓紧点,别忘了你还有不少情敌呢。”
松田阵平笑着补完最后一刀,无视对方发出的鬼哭狼嚎直接挂断了电话,把啤酒罐里剩下的啤酒一口气喝完酒,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准备睡觉了。
……
接下来的时间就显得十分平静和迅速,圣诞结束完不久就是新年,跨年夜的晚上十二点钟声响起,四处都燃放起了烟花,街道上特意跑到钟塔下面等待倒计时和陌生人一起跨年的行人熙熙攘攘,直到过了凌晨人群才慢慢散去。
大都市的繁华和匆忙好似也结束在这最后一天,细雪慢慢落下,扑簌簌地洒落在世界各地。
当夜深人静之时,另一场盛大的烟花骤然绽放,西西里群岛之上紧凑的小巷和一些建筑时不时亮起刺眼的火光,爆炸声犹如烟花爆竹一般砰砰炸响。
而在海岸线的另一端,美国拉斯维加斯、纽约、加州、新墨西哥以及阿拉斯加在新年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仿若带着异样的默契一般,各方人员选择在同一时刻燃放起了另一场令人瞩目的烟花秀。
夜晚的寒风霜雪掺杂着刺骨冷意和凛然的杀气,鲜艳滚烫的液体洒落在雪地上,像坠落的红梅夺人眼球。
鲜血与硝烟,悲鸣和惨叫声伴随着新年钟声奏响,宛若一场来自地狱的演奏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