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江:我路痴怎么了?路痴吃他家米了?从医学角度来说,人的方向感有强有弱本来就很正常!】
【江江江:啧,还说什么我要是他员工他就开除我,切切切,什么万恶资本家的臭毛病,我才不稀罕去他公司呢,就算他倒立吃一百份炸鸡再哭着求我,我也不去,他在高傲什么啊真是狗都嫌】
秦朔川:……
秦朔川:…………
【江江江:他得庆幸我不是他员工,不然我今晚就悄悄爬起来摸进他房间,抓起枕头给他恶狠狠捂死!】
【江江江:现在,快问快答,猜一个书名!】
【北山:……布尔什维克主义的胜利?】
【江江江:错!武松打虎!拳打镇关西!还有不过你这个答案更含蓄有文采,小江医生决定采纳了】
愤怒的小狗凶巴巴一通狂咬,秦朔川只好小心翼翼给他梳毛€€€€我刚刚惹他干什么?
以前听着这些吐槽觉得有趣,现在突然被一道道天雷劈成八份。
幸好小江医生的脾气来得快但去得也快,骂骂咧咧几句,在秦朔川脆弱的心脏再次开始绞痛之前停了下来,转而神秘道:
【江江江:我一会回去还有意思的工作,医生的跨界表演,傻逼三号先生的闪亮登场!】
就在刚刚。
段江言正要武松打虎,就收到了高承哲高总的消息,问他在不在医院,江湖救急赶紧上岗。
能被段江言标记上“傻逼”的代号并且忍受,首先诊金是足够大方的。而且他和霸总不一样,他是原主的发小,从小住邻居,只是后来白手起家也就搬走了。
高承哲小时候经常去原主家玩,因此段规对他有印象:“那天看到小哲我都不敢相信是他,真是认不出了,长得倒是还那么白净俊俏。”
江妤补充道:“言言,你当时可喜欢他了,天天缠着他要和他玩,跟着他上学放学,还攒零花钱给他买玩具呢,你不记得了?”
段江言是穿书来的,当然“不记得”。
但原主要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小时候喜欢的是这么个玩意,那可真是得把半夜跳起来,站在高承哲床头扇自己个大耳光。
高承哲从小就是帅哥胚子,现在也又高又帅还有一双漂亮多情的桃花眼,且不提现在已经是“高总”了,单单是外表就相当受欢迎。
说他花心吧,他每次都只交往一个人。
但是平均一个周换一次人,短的三天就换,长的也撑不过一个月。
次次都特别专一仿佛浪子回头,追求时穷追猛打热烈极了,分手时却又是断崖一般,前一天还甜甜蜜蜜后一天直接变脸,实在是渣男一个。
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了,又是换汤不换药的事故€€€€
刚成年没多久的小男生没经得住他的花言巧语和猛烈追求,即使听说过他曾经的风流债,却还是被他帅气的外表和真诚热情打动,信了他的鬼话以为自己能让浪子回头。
殊不知单单是开车跑车在人家楼下喝闷酒、大冬天睡在长椅上、用氢气球把手写情书从窗口上送上去这种手段,他都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两次。
零成本易操作,这些青春伤痛文学在段江言眼里是莫名其妙又矫情的,但总有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年会被骗,把他从长椅上捡起来带回家。
却也正是越纯情的少年则越容易走极端,以为浪子回头陷入甜蜜爱河,死渣男却突然就厌倦了,猛地分手€€€€难免就有寻短见的。
幸亏高承哲最后一丝良心让他知道不能放任人家自生自灭,会把人带来医院。
所以傻逼一号二号如果半夜打电话叫段江言出诊,他顶多心里骂骂咧咧去充当情侣play的一环,但如果是傻逼三号,八成是人命关天,段江言会立刻跳起来赶过去。
段江言刚一下车,站在楼下抽烟的高承哲就烟头一扔直接飞奔过来。
他抱住段江言一通拍后背:
“宝贝言言你可算来了!那小孩真给我闹腾死了,我都不敢上楼,把他扔在诊室,下楼等你足足抽了半包烟你才出现,我要是得了肺癌你可得负责。”
段江言推了推眼镜,又推开高承哲,皮笑肉不笑的冷漠道:“我现在就需要被你身上二手烟味呛着的精神损失费,高总怎么付款?支付宝还是微信?”
高承哲于是笑起来,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捧玫瑰花,是用百元大钞叠。
“现金可以吗?不要找零的话,能不能再抱抱一次?”
段江言面无表情收下。
他从不跟钱过不去,尤其是万恶资本家死渣男的钱。诊金之外的收入,他要么给无辜受骗的少年,要么就捐给孤儿院。
秦朔川在那男人亲密熟练的飞扑抱住段江言的时候就忍不住蹙眉,刚一下车紧接着就又见段江言收了他的破花。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男人拿出手机,两人对着屏幕在讨论什么,片刻后段江言接过对方的手机低头摆弄着屏幕,那男人就直勾勾含笑盯着段江言的头顶。
段江言浑然不知自己被不远处的秦朔川死亡凝视了,指着屏幕对高承哲严肃道:“不行,我不能这么说,这是在PUA对方。”
在傻逼三号这里,他不仅要当医生,还要当说客,有时候是劝分有时候是劝和,业务多样,按句数收费。
“但是他现在生我的气所以要以死泄愤嘛。要是让他觉得我是对的、然后怀疑是他自己无理取闹。人更容易原谅自己,他就不想寻短见了。”
段江言对他的歪理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真是一派胡言。
不辱骂殴打客户是他的职业操守:“不可能。这些也不行,手机给我……删好了。剩下的一句一百,高总数数剩下多少,付钱吧。”
高承哲又动手动脚上来搂段江言:“言言,你就不能变通一下嘛,以后我每天亲手给你叠钞票玫瑰€€€€”
手还没搭在脖子上,秦朔川忽然出现,直接单手抓住他手腕!然后毫不客气把他甩了出去!
整个动作干练如行云流水,甚至充满矜贵风度,段江言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见高承哲在惯性跌跌撞撞几步,差点一头栽进绿化带。
段江言:……?
差点把秦朔川这个人给忘了。
他默认回了医院就算自由解散各干各的了,怎么突然跟过来发神经,吓人一跳,他俩有私人恩怨?
高承哲在绿化带面前堪堪稳住重心,顿时怒道:“靠!找死吗!什么玩意啊你谁啊?”
高承哲和樊宇李骁泉都不同,他不是承袭家产的富二代富三代,自主创业的年轻新贵身价相对少地位也难免差,且家长无长辈引荐,自然没机会见到秦家的家主。
加上平时小富即安,赚了钱就忙着去骗骗刚成年的无知男孩,对远不属于他圈子的顶层财经也不感兴趣。
秦朔川蹙眉,直接拉住段江言的手带他进了楼里。
同样是“讨人厌的客户”,秦朔川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待遇,默默挨了一路的骂,且全程段江言都尽量在车后座挪出楚河汉界、离他远远的。
刚刚却离着那人那么近。
“慢点!”段江言突然被拎着就跑,立即自行刹车,“秦董您怎么回事,刚刚不该动手!”
秦朔川闻言,低头平静看着他。
如果他是想给动手动脚的“三号”说话,那€€€€
段江言做医生那一面相当严厉:“医嘱第一条是什么?不剧烈运动!不提拉重物!您还走这么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朔川神情稍缓和,伸出自己手腕道:“你数数心率。”
打赏了几百万诊金的资本家说话,段江言不敢不听,只好拉住秦朔川的手感受脉搏。
高承哲追上来,他嚣张惯了,莫名其妙吃了亏肯定不行,又见两人居然手拉着手,那就更不行了。
高承哲怒道:“妈的,你这人€€€€”
“停!”段江言两只手挡住两个人,“医院内禁止打架斗殴大声喧哗,这位患者和这位患者家属,有什么误会可以一会去我办公室慢慢说,先上楼。”
高承哲上下打量着秦朔川,心里嘀咕着:患者……段江言是私人医生,所以这是他的客户?
通常来讲,段江言的诊治对象并不是自己的霸总客户,而是霸总的男友、替身、白月光……等等一系列狗血情感纠葛,尤其是秦朔川长得极为显眼,高承哲第一反应并没有联想到霸总本人。
解决各种医闹都是段江言最擅长的,处理患者打架问题的最好方案就是闭嘴冷处理。
暴露双方的信息越多就越抓话柄激化矛盾,而且往往最后会混合双打,一起打医生,说他“挑拨离间”。
因此他并没有多介绍彼此的身份,心想一会带上楼之后打发秦朔川回病房,然后自己和高承哲去安慰他寻短见的小情人,把俩人分开就当没事发生。
这样想着,段江言一路上了电梯。
在电梯关门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随即一个激灵!随即弹起来去按开门按钮!
来不及了,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在森然冷白的光线下,面对秦朔川不解的目光,段江言只好笑了笑,磕磕巴巴:“没事,我就说觉得这个电梯……不太漂亮。”
高承哲立即道:“还行啊,有点旧但是格外大,是货梯吗?”
话没说完,电梯突然一摇晃,随即灯光忽明忽灭起来。
沉重的铁链声与段江言的心跳混在一起,他登时毛骨悚然。
完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恰好坐错了电梯,它偏要这时候出问题?
刚才只顾着狗都嫌先生突然发神经,没意识到这简陋阴森的狭窄长条电梯……这是医院运送尸体的。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邪门,听父母说它最近已经坏了几次了。
上周刚把一个骨科医生和被卡车碾得血肉模糊的遗体一齐困在这上面,一人一尸黑灯瞎火关了大半个小时,灯光就亮亮暗暗伴随着电梯摇晃,顶级恐怖片不过如此。
幸亏那医生胆子大,没当场吓晕,即便如此也至今还在休病假。
段江言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是出了名的怕黑怕鬼,很多人都疑惑问“当医生不是经常遇到患者抢救失败死亡、以及见大体老师吗?那你不怕吗?”
碳基生物失去活性是一码事,怪力乱神却又是另一码事了,他怕鬼怕的要命。
灯光明明灭灭的闪,段江言头皮发麻,生怕在熄灭又亮起的瞬间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想闭上眼睛却又不敢闭,警惕瞪着周遭,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以防背后站了什么。
想象力丰富对于胆小的人来说就是绝杀。
但维护形象的强大信念感让他即使瑟瑟发抖,却依旧咬牙一动没动,“镇定”站在电梯里。
直到灯光彻底熄灭的最后一秒,秦朔川看到“太平间”三个字在楼层触控板面上,医院的普通客梯不会通往那一层,这是运送什么的可想而知。
难怪给段江言吓得脸色都变了。
高承哲拿出手机疑惑照了照周遭:“灯坏了?”
段江言绝望心想还不如不照,狭长如棺材般的电梯根本无法被手机发出的光完全照亮,只让高承哲本人的脸发着白光漂浮在空中,画面更恐怖了。
秦朔川知道突然触碰段江言会吓到他,于是故意加重脚步,在他能听到的情况下走到他旁边。
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安抚他会自然一点,可是段医生却即便如此害怕,也极有职业操守,反而转头伸手去摸秦朔川的心脏位置,竭力保持冷静:
“您别怕,没事的。这电梯就是灯不太好而已。没事没事,千万别紧张,深呼吸。”
狗都嫌先生那呛声几句都能气得差点晕厥的脆弱心脏,这要是万一知道了这电梯是拉尸体专用的,吓得犯病了的话现在既没有药又打不开门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