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憋红了脸,去掰保镖的手:“爷爷你信我!他真的€€€€”
秦祥宗抬手示意保镖松开手。
然后不等秦锦说话,狠狠一巴掌如钢铁重击,狠狠扇在嘴上!
秦锦甚至听到自己下颌骨发出“咔嚓”的恐怖响声。
吃瓜的话确实很爽,但段江言实在是太震惊了,默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是,您爷爷是不是超雄综合征啊?
段江言快乐幻想过很多种希望秦家歹毒的夫妻吃瘪,希望秦锦这样坏事做尽、连无辜小女童都能利用去陷害秦朔川的歹毒小白花能被打脸。
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众目睽睽之下,在全京城这样一个体面的场合被当众“打脸”。
秦朔川面无表情站在旁边看着。
秦老爷子当年起家时黑白通吃,身上带着非常重的混黑的血腥残忍和暴力色彩,并不是文明的体面。何况在他心中,没用的不肖子孙不如一条下贱的狗,想打就打,就是要在人前驳他们面子。
秦老爷子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手段,总能让人被惩罚得痛到灵魂,一辈子都不敢再出错。
段江言眨眨眼睛,心想这未免太老当益壮了,要是他真的来打我,我这个小身板会被他打死的吧。
秦朔川感觉到段江言有点害怕,于是手臂稍一用力,安抚似的搂了一下有点紧张的江小狗,继而垂下脑袋趴在他耳边道:
“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动你。”
段江言自然不信。
难怪要开百万薪水让他给真正的“秦董的心尖尖男友”当挡箭牌,有这么个超绝的超雄爷爷,就算当街把他捅了他都不意外。
真是有命赚钱没命花,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秦朔川只是继续垂下头,毒舌笑道:“你旁边餐台上有爆米花,段医生,咱应该边吃边看这场5d动作电影。”
段江言:“……”
这么严肃的场合,害得他差点当场大声笑出来,秦朔川就是故意的!
能开玩笑就是的确状况在狗都嫌先生的控制之中,段江言按住自己提到嗓子眼的心,忍不住悄悄笑起来,其实是挺有意思的。
他一笑,就会露出一个很浅的梨涡,两人凑得这样近,仿佛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清楚。
秦朔川垂眸看着。
或许是刚刚喝了酒,或许就是压抑太深,总之理智中掺入了些许冲动,秦朔川沉默权衡片刻€€€€
突然在他脸颊上顺口亲了一下。
段江言登时就愣住了,笑不出来了。
等一等,刚刚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碰我了?
他瞪大眼睛仰起头,不可思议看向秦朔川……你他大爷的刚刚干了什么!来的时候咱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动手动脚的?
那边在真人快打、动作大片,他在这里干什么,又不是在人前必须要表演,为什么要亲他?
段江言顿时竖起眉毛,上次这混蛋咬了他耳朵之后还嫌弃漱口半天,这次需要帮忙扇大嘴巴消毒吗?
秦朔川却只是面无表情抿了一下唇,似乎还在回味。
原来江小狗的脸是这样的。
他心里清楚纸包不住火,马甲或许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段江言一怒之下和他一刀两断,或许现在是最后的宝贵时光。
亲一口就少一口,就任性这一次吧。
段江言本就有点上脸,此刻顿时脸更是红了一大半。他的头皮在一瞬间就麻了,甚至连脚趾都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连忙往后躲着要推开秦朔川。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秦朔川刚刚凑过来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香味……香水用的不同,可段江言属狗鼻子的。
他忽然意识到秦朔川用的洗发露和北山一样,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在秦朔川垂下头吻他脸颊的那一刻,他的视野中看不到秦朔川的脸€€€€那一刻仿佛是正在投入看戏却突然被北山亲了,出轨替身般背德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好在此时大家注意力都在这场不可思议的真人快打上,加上秦朔川是一触即离,举手投足绅士极了如同只是个贴面礼……夹带满满私心导致完全不标准那种。
此时秦老爷子的目光阴森森如蛇似的看了过来。爷孙这样隔空对视几秒,秦朔川似笑非笑,冷淡看着秦祥宗。
在秦祥宗的目光扫过来时,段江言登时紧张。但片刻后,居然真的无事发生,秦老爷子重新转回目光,又愤愤给了秦锦一个大耳光。
段江言眨眨眼,秦老爷子刚刚……似乎微妙的忌惮畏惧着秦朔川,不敢和他硬碰硬。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上流社会往往是最会粉饰太平的“体面人”,此时依旧是觥筹交错满座皆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秦老爷子拂袖而去,秦锦一家三口也鼻青脸肿没脸待下去,都灰溜溜离开,反而让段江言长舒一口气,暂时解除了全部危险。
段江言跟在秦朔川身后,摸了摸自己被亲的脸,此时依旧发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是通红的。
他默默咬咬舌尖,虽然丢脸,但他还是悄悄像小狗一样在秦朔川身后踮起脚尖……想闻闻他洗发露的味道。
某人是个超级大事逼,明明超市里几十块钱的一大瓶洗发水也一样好用,但他连洗护用品都是大几千却巴掌大一小瓶的洗发水。
那天无意中看到管家的采购清单,吓得段江言差点以为数错了零。
闻起来好像……
秦朔川如有所感,忽然停住脚步。
段江言的鼻子直接撞在他后背上。
秦朔川蹙眉,莫名其妙转头看着段江言,“干什么?你是小狗么?”
段江言顿时尴尬:“我……我……哦哦哦洗手间在那里,我去厕所一趟,您先忙!”
秦朔川:“你€€€€”
段江言已经跑了。
等到灰溜溜跑出去二里地,段江言从卫生间出来边洗手边照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
也不知道是喝了酒上脸还没消,还是被莫名其妙亲的。
所以为什么秦朔川身上洗发露的味道,会和北山一模一样。
如果所有答案都被排除,只唯独剩下一个抽象又不可能的选项,这个选项或许就是真正的正确答案。
段江言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冰凉的温度想给脑子降温。
这简直像是忽然找到很多莫名其妙的雷同,然后发现七个葫芦娃其实就是七个小矮人,他们的爷爷就是白雪公主那么不可思议,谁听了谁都得笑。
但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个巨大的骗局,从一开始自己就被戏弄了……段江言顿时感觉拳头硬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绝对绝对要把秦朔川这个混蛋的狗头打飞出去,开铲车把他铲在路灯上。
段江言抽了张纸,边走边擦手上和脸上的水,其实他并不敢去验证这个猜想。
因为他是真的喜欢北山。
活了两个世界,段江言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也是第一次这么想谈恋爱。
如果这些其实都是他最讨厌的欺骗,他真怕他会当场气的哭出来。
身边所有人好像觉得不像,但段江言就是觉得像。
很像,越来越觉得像。
刚走到走廊拐角,段江言抬眼,忽然看到一头漂亮的金发。
是秦朔川躲着的那个金发碧眼、如公主似的外国美女。
此时秦朔川正站在她对面,似乎在聊天。
他怎么不躲了?看样子表情态度也很正常,难道是方才带着我所以才要躲?
或许是因为满心都是北山这件事,或许是什么直觉,段江言脑海中浮现出隐隐约约的念头。
没有第一时间走出来。而是选择了悄无声息停下脚步。
秦朔川语气淡淡,用法语问了一句什么,段江言只能隐约分辨出语种是法语。
听不懂却还是像再听听墙脚,直觉上总觉得能得到什么线索,万一就听懂了呢。
万万没想到这个一个典型的欧美长相的女孩子,开口居然普通话还挺标准的:
“Come on!说中文嘛,我知道你会好几门语言,但你不用照顾我了,给我个展示汉语的机会!”
秦朔川“哦”了一声,换成汉语道:“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不是说要接手美区的生意了么?”
丽莎夸张扶额:“天啊,你不知道。你回国之后那老头子又多了几个野生儿子!除了我们法国,他在各国辛勤播种!”
“你们不都说‘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吗?你看看我€€€€”
说罢,居然性格奔放,当场就要掀裙子露出腿上的弹孔。
秦朔川立即蹙眉,偏过头去不看她:“停!丽莎,注意你的举止。”
他已经习惯了,就算放在法国她也是算是相当奔放的人,倒是真的没别的男女之情的意思,就是对谁都这样而已。
丽莎只好放下裙子,一摊手夸张道:“这几年你变了好多!更严肃了,好无趣!”
“真的!你看,奥文那天和我说你其实是你们国家的首富,我好惊讶!他说你上学的时候用的是假名,真的吗,你不叫北山吗?”
竖起耳朵偷听的段江言登时一愣。
秦朔川蹙眉:“别叫这个名字了。”
刚刚段江言在身边,就怕她飞奔过来脱口而出一句快乐洋溢的“北山”,她是快乐了,但自己的末日可就来了。
“我听到他们叫你秦董,这不是名字吧,”丽莎道,“你太坏了,你用假名骗了我们所有人!所以你到底叫什么!”
“秦朔川。”
丽莎想了想:“秦……认识你之后,我一直以为你们国家有‘北’这个姓。”
“朔的古义就是北的意思,”秦朔川看了一眼时间,“行了,一会要是再看到我,尤其是我爱人在我旁边的时候,千万别再叫‘北山’这个名字,忘了它,别叫错。”
“好吧。”
躲在暗处听完全程,段江言已经完全大脑一片空白。
他试了很多种方式去证明亦或者证伪,也试着套话,但真相原来就在咫尺,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揭开。
怪不得他刚刚躲闪的那么突然。
€€€€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