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光是这样,乱步就觉得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
“毕竟都是超越者。你的国家不也是一个么?新出现的那个。”旁边一头短发装扮干练的德国女性说道。“你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是超越者么?而且,席勒先生的实力可是很强的,排得上科内的前五。”
“……这样都只是前五?”乱步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我是听说过超越者没错,是比异能者更高一级的存在……”
乱步跟席勒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不能说是他过分自信,乱步很聪明,他自认为不管在什么处境下,只要是有能够沟通的人,保全自己是没问题的。
也因此福泽才会任由他这么乱来,跑到德国来‘做客’。
他也知道亚弥尼和席勒的老师都是轻易接触不到的大人物,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意识到……他以前待的那个地方,被欧洲称为乡下完全不冤枉。
明明如此大的破坏力,更有局势扩张的趋势,离得最近的德国特务科的本部却稳如泰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保护着那些建筑物,但其他的街道和房子早就毁于一旦。
“难怪了……”乱步嘟哝着。
秋宫在用异能将整个岛国包裹起来的时候,乱步是亲眼见到的,但来得快去的也快,加上他没有见过秋宫本人,只知道过没多久就变天,所以不是很能理解这种超越者非人的实力。
€€€€一人灭一城,一人灭一国。
刚才还一起互怼的两个小伙伴,说开打就开打,不管不顾,而如今的宫国,那位元首大人同样的傲慢,利用权势的力量让自己去解决一大堆案件,好让警察们能空出手去做其他事情。
“喂,你这时候走神什么啊。”那名将乱步捞出来的短发女性略微不满的道。
乱步用蹩脚的英语说:“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只是猜个大概,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女性:“……”额角冒出青筋。
她确实是靠猜来判断对方说的话,但直接提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日语本来就是个小语种,她不懂不是很正常的么?
乱步用日语低声嘟哝着:“我死定了。”
未来已经变相的完蛋了。
他发现自己现在心里想的并不是这场战斗的结果,而是他的国家,还有那位新元首。
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对方能够那么轻易取代福地樱痴掌管那个国家,也能理解福地大叔为什么会那么爽快的交付权柄。
就算是对政治没兴趣的乱步都意识到,他以前那个熟悉的母国,在秋宫手里会变天。
超越者……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这就是人形核武!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但首先得有,才能有跟大国谈判、平等交流的基础。
乱步用英语对女性说:“送我回国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他本来是迫不及待要出来散散心的,甚至想着能待多久就待多久,不想回去那个社畜地狱。但现在却莫名的,思念起那个国家。
€€€€他们在做很有意义的事情。
€€€€他的国家现在,正在进行很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意义,乱步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他没想清楚。他唯一想到的是€€€€他不想错过这个特殊的时机。
他想要尽一份力,在这个时机里脱颖而出……然后,见识更加广阔的世界。等那个时候,再次出现类似面前这种两只类人大金刚战斗的场合时,不会哭唧唧的等人来救他。
这是时年二十一岁的乱步,第一次那么渴望变强。被困在不知名乡下的被束缚着的灵魂,前所未有的渴望着能够舒展开手脚。
*
俄国。
有人被逼入了死角。戴着圆形眼镜相貌甜美的女性,面无表情的在肮脏发臭的下水道里奔跑。明明是全力奔跑着的,后面依旧有人在追。
€€€€是强敌。
小滴如此判断着。
而身后,追踪着他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他的耳机传来了声音,这人用俄语骂了几句脏话,说:“要加钱听到没有?该死的,是阴沟里的老鼠么?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
对有些洁癖的男人来说,追人追到这个地方,光是周围的气味都让他想作呕。
耳机里的人说了些什么,男人晦气的呸了口:“你让我抓的真的是个女人吗?前面就是死路,她发现了,就在四处乱窜,利用地形试图拖慢我的脚步。但该死的,这个女人的心跳平稳得很,一点都不慌。”
越是不慌,越是镇定,就越证明对方有恃无恐。贾马尔觉得这笔生意太亏了,而他的同伴早就落后。
他全力追赶着,那个女人却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反倒是贾马尔有些力不从心,呼吸也开始急促。
突然的,一声爆炸从侧方响起,滚烫的巨浪将他炸飞,狠狠的撞在墙壁上。
他趴在地上痛苦的咳嗽,对于以敏捷度见长的他而言,这种袭击不得不让他心慌。他的眼前一片模糊,阴暗的下水道里除了污水流淌的声音,还有清脆的脚步声缓缓的朝他靠近。
心脏快速的跳动着,浑身的钝痛都被贾马尔遗忘,他感觉到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的压力,那种压力让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压缩一般的痛苦。
这是对方的异能吗?
就像是被野兽,不,就像是误入了群居野兽的巢穴一样,贾马尔发不出声,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他哑着嗓子,想求饶又发不出声音。那股莫名的压力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越来越粘稠,粘稠的……不是杀意,而是恶意。
贾马尔后悔接这个委托了,虽然对于见不得光的雇佣兵来说,有钱赚就算是拿命去拼也可以。但死不过是痛一下的事情,如今这个局面,恐怕没那么容易能死。
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他追捕的那个女人。对方说:“团长,要杀了他吗?”
贾马尔发出赫赫的声音,似乎是在说‘赶紧动手’。
可他却绝望的听到被称为团长的男人说:“不急。既然老鼠想要嬉戏,大可以慢慢来。”
另一边,费奥多尔摘下了耳机。
贾马尔的耳机被破坏,只能听到一阵盲音,费奥多尔失望的将耳机随手丢在一边,双手交叉拖着下颌,轻轻叹息。
“不杀人么?”
他准备了那么多的炮灰,每个人的心脏都植入了探测生命迹象的仪器,但荧幕上所有的雇佣兵,都还活着。
虽然心跳起伏微弱,估计是受了重伤,可目标人物把握的尺度刚刚好,并没有让这些人死。
如果不死的话,接下来的计划就很难办了。
费奥多尔喝了一口红茶,仰望着天花板,心里这么想着。
研究所出于某种目的,对外散发的消息是这两个盗贼偷走了半成品的异能武器。而费奥多尔获得的情报也是如此。
他想得到那个武器,包括被这两人偷走的实验资料。
异能武器的保密等级之高,难得有个漏网之鱼,就算是半成品也能发挥极大的作用。可最便捷的那条路,利用最近风声鹊起的杀人侦探的异能杀死这两个人的便捷路,却因为二人‘不杀人’而不得不宣告破产。
他原本应该是被抓,被送进默尔索监狱,全靠果戈里半途没掉队将他救出来。‘书’现在落在秋宫弦一手里,而他想着擅用这个半成品异能武器去夺回‘书’。
费奥多尔沉吟着,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第74章
席勒是亚弥尼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遇到的最棘手强大的敌人。
他们的缠斗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日夜交替,不知疲倦的二人在废墟之间穿梭,席勒可能是顾及自家组织本部不能毁在自己手里,有意识的将主场挪移,亚弥尼也配合的跟上,他又不是真心想得罪德国特务科,没必要自找麻烦。
但挪移的过程中,倒霉的却是周围的片区。就如同瘟疫一般,过境之处没有一片完好。
德国特务科落定在科隆,依着莱茵河畔建立起来的这座城市开放而繁华,却在今天糟了大殃,就如同之前的伦敦一样,肉眼可见的被逐渐夷为平地。
有名异能者自我安慰:“比英国好,起码遭殃的不是首都。他们可是连伦敦大桥也塌了。”
话音刚落,地标的科隆大教堂被亚弥尼一脚踹出一个大窟窿。这名异能者痛苦的捂着胸口,不顾上下级关系拉住了歌德:“歌德大人,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得阻止他们!”
虽然科隆大教堂不像伦敦大桥之于英国的意义,可也是座非常重要的地标建筑物啊!
歌德张了张嘴,看了眼手机里莎士比亚发过来的信息,对方那看似安慰实则幸灾乐祸的话语,让他话锋一转:“难道我的弟子还比不上一个教堂重要么?”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杀气四溢。
这名异能者:???
€€€€难道您还要跟克里斯蒂女爵比较谁更溺爱弟子吗?!
他不能理解!
歌德与莎士比亚的恩怨能追踪到异能战争之前,他对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男人各种看不顺眼,异能战争时期原本二人打得热火朝天,却硬生被背叛者的行为中断。
更别说自家弟子席勒还是莎士比亚的粉丝,现在人家都嘲讽到脸上了,即便是素来性格有些刻板的歌德,也觉得自己不能输!
“不是正好能收集一下亚弥尼的战斗情报么?区区一个城市罢了,不亏。”
同时也能震慑一下国内那些反对派。歌德早就厌倦了各种党派之争,但德国不比英国,国内的局势并不那么稳当。
席勒与亚弥尼的这一战,不仅能向那些人展现席勒乃至特务科的实力,也能够让他们感受到压力,别只顾盯着国家里那点蝇头小利,却忘记了来自外部的威胁。
但是……
歌德看着科隆这座熟悉的城市逐步变得面目全非,还是有些难受。
€€€€他不是觉得重建麻烦,只是担心席勒会不会学坏。
自然学坏了啊,这小子都知道拆家了!
时间的流逝似乎在这两人身上是不存在的,白天与黑夜交替,非但没有疲倦,两人反倒是打得格外上头。明明全身浴血,谁也不肯停下。
七天七夜的时间,对普通人来说即使是不吃不喝不睡就已经濒临极限,可这两人看上去依旧是精神十足。
在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时,歌德准备插手终止这二人的决斗,而当地人引以为傲的科隆大教堂早就成为了一片平地。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天地变色乌云密布,雷鸣闪电间,一道雷电突然掠过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消失无踪。
众人:???
众人:?!!
歌德双目僵直,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旁边待命着上场治疗的异能技师不可思议的说:“不可能啊,他俩都没有用异能力,不会是特异点。”
相似或者多种异能碰撞的时候,有概率会形成特异点,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歌德不让人在二人附近使用异能,这场气候的异变来得快去得更快,将二人吞噬之后就恢复了原样,就如同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席勒和亚弥尼都失踪了。
格拉斯试探性的问:“歌德,你没事吧?”
歌德过了足足半秒才回神,布满血丝的双眸恶狠狠的盯着格拉斯,咬牙切齿的说:“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亚弥尼就算了,可我辣么大的一个弟子,从小精心养到大的宝贝徒弟就这么没了!
€€€€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格拉斯,压了压帽檐,觉得歌德就像是一头暴走的霸王龙。
哦,这种事情不可能不通知钟塔侍从,接下来还得面对克里斯蒂那头母暴龙。
两个超越者就这么没了,还都是未成年,各自都承载着对方师门的希望,自然不可能不查,而且还是得往死里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