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泽生啧了一声,“没有咒术就是空壳了啊,我用咒力强化的身体入不了你的眼吗?况且,咒术没表现出来不代表没有啊。”
男人立刻作出了十分警备的姿态,泷泽生翻身跳出脚底忽然凝成的旋涡,继续沟通道,“听着,不管我的状态在你们看来有多么危险,我都不会主动攻击你们。要问为什么€€€€”
他直接慷锵有力的喊出那个名字,“因为我是五条悟的人!”
“……”
咒术师似乎风中凌乱了一瞬。
随后冷呵,“你的障眼法罢了,我可不会相唔!”
一记斜劈的黑闪,躲避不及的他被生生断了手臂和肋骨,冲击使他狠狠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勉强爬起身时遏制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泷泽生淡淡道,“但是呢,如果你威胁到了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形容狼狈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咳嗽着,他投向碧眸青年的目光带着凶狠,沙哑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反正是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
泷泽生折断了他的腿骨。
嘶哑的惨叫令他皱起了眉,他低声说了句抱歉,尽力将他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然后用同样的手法弄晕了他。
所属竞争者的咒术师皆被处理,隐藏在暗处只搞偷袭的人也亮了相。
泷泽生的精力只能让他把他们引到了稍远的位置,很不幸的是,他很擅长单打独斗,但对花样百出的围攻会应接不暇。
因为他没有群体灭杀的招。
即使在被围攻的间隙,泷泽生也没有放弃用语言打消他们攻击的念头,可这伙人贴了心要拿下泷泽生的头。
“有人出三千万要杀你。”
泷泽生:“我向来安分守己。”
“无所谓,我们接到的任务是,祓除咒灵。”
咒灵。
这么个称号按在了泷泽生头上。
他知道高专之外还有其他咒术师组成的势力,曾经也悄悄探入过暗网来调查那边的情况,富豪们会高价请人来做法,虽目不能视却敏感胆小的寻求未知力量的庇佑,或是为了仇怨利益诅咒他人,也有一部分人,咒力水平高于常人却连辅助监督的等级都达不到,但他们有丰富的感知力,一有邪门的东西靠近就坐立难安夜不能眠。
悬赏的人是哪一种,泷泽生不确定,但他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脑袋开始出现刺痛。
泷泽生能察觉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他这么会对自己不了解呢?
被车撞后濒死的伤,在救护车上奇迹的心脏二次跳动,自那以后便异常的自愈能力,还有低级咒灵见到他时怪异反应。
就好像有什么在转变,孵化,直至筑成一个无法理解的完成体。
而今天,来伏击的咒术师们就像拿着一个告示板,向他明明朗朗的宣证:你是异类。
“但是那也不是别人要我死的理由。”泷泽生面色有些苍白,“我最讨厌这种了。”
眼前的场景飞快掠过,泷泽生闪避回击的节奏令他无暇思考什么,但奇异的是,他在这样的情景下感到了神经战栗的熟悉感。
似曾相识。
令人恶心。
“砰!”
泷泽生摔在了地上。
他的手臂因为划伤渗出了血,额头被锋利的刀器砍了个口子,正汩汩的往下流血。
有人拿到了他的血,不知道将会施展怎样的咒术。
恶心。
带着恶心感的愤怒。
以及冰冷尖锐的,感受到死亡威胁的直觉。
泷泽生双目赤红的望着用他的血画符的人,周身的气势翻滚涌动,针扎一般疼痛的大脑在眩晕之中涌现着高度的清醒,那一刻,他的呼吸轻得仿佛停止,负面情绪终于累积到令他窒息的地步。
一种冲动,一种本能,泷泽生的两手在身前搭了个印。
“€€€€领域€€天黑鎏锁。”
***
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
凭空凝成的鎏金色锁链将咒力遍及之处里的所有人都笼罩了起来,勒住他们的脖颈腰腹和四肢,捆绑,压缩,直至露出可怖的血痕。
“呃唔……”
泷泽生在痛呼中停止了咒力的输出。
领域撤去的下一秒,伏击者的身体如烂泥一般软倒在地,攻击他们的实质性武器已然消失,只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泷泽生咽下喉中涌上的腥甜,只觉头疼欲裂。
他把帐破了,才发觉天色早就昏了下来,泷泽生把几个人的身体挪到一起,正这么做着,就察觉身后有什么从天而降。
过崩的神经让他条件反射的作出了防御的姿态,目光森冷的回过了身,却在看到来人时一怔。
“悟?”
喊出名字后,泷泽生简直想破口大骂,“你踏马来得也太晚了吧,知不知道老子一个人打得累死了!”
五条悟大概在为了乙骨的事情周旋,具体泷泽生也不清楚,不过不重要,他看着白发青年神情冷凝的模样,一下子笑出了声,“看把你紧张的,瞬移过来的?”
泷泽生把手里的人随意的一丢,朝五条悟走去。
“你有纸巾吗,衣服也借我吧,我身上还有约呢……”
脚下一沉,泷泽生哇的呕出一大口血,视野倏地暗了下去。
他在朦胧的,逐渐暗淡的世界里看到五条悟神色惊惶的朝他扑来,伸开双手想要接住他。
啊……这一幕好像也似曾相识。
意识消失的瞬间,他倒在一个安稳的怀抱里,刚捡回来的手机顺势从口袋里滑落,因为磕碰在屏幕上显示出消息未成功发出的红标。
第18章
泷泽生的昏迷不在他的预想中,可能是心有不甘,也可能是不想让五条悟担心的本能,他硬是在半分钟后让自己强制开机了。
醒来便感觉有手指颤抖的抚过他的脸颊,停在他的唇边触摸他的鼻息。
“别怕……”
这声低语比他的目光先散在空气中。
五条悟一顿,更加搂紧了他,泷泽生撑起酸软的胳膊拍拍他的背,“我没事,大概只是一下子用了过量的咒力,乏了而已。”
大脑疼得像是要裂开,泷泽生迷迷糊糊的听五条悟打了个电话,应该是叫人来处理这边,他的下巴抵在青年的肩膀上,双腿泄力,将自己全身的重力都压向他。
五条悟依然稳稳的支撑着他。
泷泽生在混沌的意识中回想起了十岁的五条悟,他那时被人袭击,把腿给摔瘸了,是五条悟背他回去的,泷泽生的身形比六眼神子大一圈,但是五条悟愣是一点儿都没抖也没歪。他们走在阴暗微凉的林间,没五条家那伙人的唠叨管束,也刚把威胁给扼杀掉了,天地间就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就算伤口痛的发麻发热,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你这么多年来,还是一个五条家的朋友都没有啊……”泷泽生呢喃着。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五条悟没有听清。
“生,你感觉……”
“咳咳……”
泷泽生又呕出一口血,胸腔连带剧烈的抖动令他忍不住推开五条悟蜷起身体,单手下意识捂住嘴唇,接了满手的液体才想起来吐地上可比吐手上好多了,眼神再一晃,他才发现手背之下还有五条悟的手托着。
“靠…太夸张了吧……”泷泽生低骂了一句,觉得自己满脸满身都是血的模样一定吓人极了,“我的皮肉伤其实不严重,因为我逃跑的能力还是一流的……”
他用这种话安慰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对方说了什么也没听清,在察觉身体可能要撑不住了时,泷泽生看着五条悟难过的脸,握住了他的手腕,“把我送到医院……或者硝子那里吧……”
随即,黑沉的世界压了过来。
***
泷泽生刚有丁点儿时间流动的意识,就被透过眼皮的光给晃醒了,他懵然的眨了两下眼睛,大脑迟钝的接不上剧情。
“醒了。”
“呜哇忽然就醒了!”
“泷泽?”
几个脑袋瓜伸过来惊奇的看着他,泷泽生虚着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还没喊出他们的名字,就因为过于缓慢的反应被他们当成了别意。
“糟了,他好像痴呆了。”
泷泽生沉默的坐了起来,特意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都健在,随后一道略显倦气的声音把几个孩子轰了出去,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泷泽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慢悠悠的扫视了周围,然后把腿耷下床,扬着声音说了声,“呀硝子~好久不见~!”
他的笑容挂在脸上,“我一开始还有些认不出来呢,你留长发啦,超适合你!”
家入硝子安静了三秒,并没有立即搭他的话,她眼底的青黑含着郁色,似乎耗费了不少心力,泷泽生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却依然轻松,“不要摆冷脸嘛,让我怪紧张的,难不成我伤势重得要死了?”
家入硝子神情微动,恍若不在意的撇开了脸,嗓音干涩,“死而复生的人说什么这种话。”
“看来我没事。”
“首次开领域烧了脑子而已。”
泷泽生摸了摸自己的头,“这要是去了普通医院,遇上不靠谱的医生说不定要给我剃发开颅了。”
他下了床,蹦€€两下检查自己身体,发现显眼的外伤已然被做了处理,感激又怀念的对硝子说,“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我现在感觉身体超级棒。”
他透过墙上的镜子看到了自己脸,猛地吸了一口气,“我的脸?!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不惨叫出声吗?”
硝子瞥他一眼,“现在的反应和惨叫也差不多了。”
“为什么额头上的伤没好!硝子你故意的~”
“不会留疤的。”
泷泽生珍惜的捋着自己的刘海儿,将那道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挡住,
他在这边对着镜子捣鼓自己的头发,期间能一直感受到强烈的被注视感,和初与五条悟重逢时一样,屋里的气氛就好像流动缓慢的淤泥一样,让泷泽生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