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又攻了主角攻 第58章

楚渊看着他伸出的两根手指,忍不住啧了一声:“……行吧,那应该是不至于破产。”

视线转向池余的房间,淡淡的原木色调,面积很大,但一看就是主人不太常来的样子,没有什么个人物品。结合刚才池余提到他父母和大哥的态度,和他说的“负责拖后腿”,长久的职业习惯让楚渊心里忍不住猜测。

……池余和家里人关系冷淡,是因为有池非这样一个优秀的“标杆”在先?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很难超越,压力之下索性彻底放弃吗…

一通联想可以说是十分的帮亲不帮理,甚至让他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给池余造成了“压力”的“标杆”都有了些抵触。

于是还在公司加班的池非莫名其妙地打了两个喷嚏,旁边的李秘书顿了顿,看着自己老板面无表情的挥手示意,继续道:

“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样子,经过评估,这部电影风险最大的因素还是在楚渊的身上。”

“三年前码头事件两个嫌疑人一死一被捕,死亡的嫌疑人家属只有那一个儿子,这些年思想和行为有些偏激,而被捕的人马上就要结束刑期……最主要的是,楚渊的父亲也要出狱了。”

池非动作一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楚渊不能换…小余这部电影都是为他投的。”

“多安排几个人把那些人都盯住,如果他们还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池非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声音却依旧平淡:“就让他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秘书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立刻点点头:“是,老板……那这些事需要告诉二少爷吗”

池非沉默片刻,问道:“小余现在和楚渊在老宅?”

李秘书:“是,看样子今天会留宿。”

池非突然想到什么,侧过头:“小余是不是不知道明天我爸妈都会回家。”

李秘书犹豫了一秒,小心组织着措辞:“嗯…二少爷一向不太过问这些事。”

何止是不太过问,简直是从没问过。

“…嗯,小余公司的事多关注着点,等正式启动了,安排几个简历合适的去应聘。”

“是,老板。”

池非垂下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打开了手中的文件,而李秘书立刻识趣的鞠躬离开,走前还不忘给自家老板关上门。

文件里装的都是楚渊从小到大的个人记载,事无巨细的记录了楚渊所有可查的事迹,甚至还有三年前码头事件之后他做的一次精神状态评估,只怕比楚渊本人知道的都要详细。

池非无意识地摸索着手里的钢笔,完整的阅读一次之后,他抬起头,眼中有厉色隐约闪过。

……楚渊,总归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面色清冷的人视线转到摆在桌角的合照,下意识柔和下了表情,紧接着有些无奈地抬了口气。

算了,小余这么上心的人……等明天,先接触一下吧。

第57章 可我不是一般的有钱(十一)

两只小家伙检查完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检查结果不算坏,却也说不上乐观。

除了营养不良之外,确实没有犬瘟和传腹之类的疾病,只是小黑狗断掉的肋骨和小白猫藏在毛发下的青紫却昭示着这并不只是单纯的弃养。

“少爷,根据牙齿和骨骼判断,它们应该还不到三个月,小黑这个年龄肋骨还是推荐保守治疗,幸好没有伤到脾脏,小白内脏也没有受损,刚才我给它们做了驱虫,也稍微吃了点罐头,它们肚子饿太久,刚开始不能吃太多……”

池余和楚渊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一路两个小家伙都没有什么疼痛的表现,甚至现在都还在呜呜的扒着它们的腿,豆圆的大眼睛可爱又可怜。

池余点点头,“好,麻烦你了,赵医生。”

赵医生:“少爷客气了,有问题您随时联系我。”

王伯上前引着人离开,一时间,这个有些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楚渊和池余。

因为有抽血的项目,两小只的胳膊上都被剃了一块毛,小黑狗的肋骨位置被固定起来,围着他们转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不知道疼一样。

“我早该想到的,只是简单的弃养,怎么会扎在麻袋里,这根本就没想要它们活。”楚渊半蹲下来挠了挠它的脑袋,语气发凉。

池余紧皱着眉,小白猫还在不断地用气味腺蹭他,扒着他裤腿讨抱的样子和记忆里的小卷毛一模一样。

小小的一只被抱到怀里,池余轻轻扒开它柔软的猫毛,看着毛发下的青紫一片,久违的对着楚渊之外的生命产生了一些名为心疼的情绪。

“还好没有什么致命的问题,这段时间先留在这里照顾吧,等痊愈之后…你想收养吗?”

楚渊挠着小黑狗下巴的手一顿,纤细的手指蜷缩,缓缓摇了摇头:“算了,我养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复杂,明明是喜欢的,却又夹杂着近乎冷淡的平静。

池余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一叹,“那就先养在这里,等之后你想养了,再接回去。”

手指上传来的触感是软的,带着温度,会随着他的抚摸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很小,也很脆弱。

闭着眼蹭在他掌心的样子都是信赖,可只要收紧手指,就能被轻易夺去生命。

然后就会残留下洗不净的鲜血。

“不用了。”楚渊收回手,站起身,“……我不喜欢。”

撒谎。

楚渊知道,这个借口并不高明,甚至带了些拙劣,能够被人一眼看穿。

只是他心里又闷又酸,乱糟糟的团成一片,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掩盖。

楚渊敛下眸,在短暂的沉默后,听到池余一声轻微的叹息,在他略微纠起的心跳中转移了话题。

“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回家。”

两只小家伙带了些奶气的叫声被隔在门内,楚渊跟在池余身后,知道自己被放过了。

池余绝对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只是他没有问,他也……张不开口。

圣诞之后,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

新的一年……某个被他竭力遗忘在深渊里的人就要挣脱囚笼,然后一定会再爬出来,想要将他拉回去。

脑海里尘封的一些画面被今晚的经历悄悄唤醒,犹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耳边似乎有什么低低的哀鸣声,沉浸着浓浓的血腥气,他似乎又能感觉到棍棒落在身上的痛感,回到了那个下着暴雨却依旧闷热的午后。

小小的少年蜷缩在地上,生平第一次反抗,却是想要护住怀里比他更弱小一个的生命。

却是徒劳。

无论他怎么恳求,浑身酒气的高大男人还是轻易从他怀里把呜呜叫着的小家伙撕了出来,然后用已经断裂的拖把杆轻松的贯穿了它。

心满意足的男人笑了笑,看着同样躺在地上浑身的少年骂了几句,然后从他口袋里翻出一张新办理的助学金银行卡,边念叨着刚才少年哭着喊出的密码边走出门。

伤口很深,血是热的,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东西已经没有了呼吸,楚渊坐在它旁边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有些不稳的站起身,看着男人刚才用过的水果刀,小心的用塑料袋套着拿起来,仔细比量了半天角度。

然后踉跄着摔倒在门边的少年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衣服被鲜血染红,露出来的皮肤都是青紫伤痕。

听到声响出来察看的邻居惊叫着把他送去医院,检查报告单上触目惊心的结论和两次病危通知让接到求助的未成年人保护中心工作人员沉默良久,看惯了伤痛的护士都忍不住流下了泪。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脱离危险的楚渊睁开眼,看到的是洁白的病房和几张小心翼翼,流露着友好和心疼的脸,阳光透过洁白的窗帘洒进来,是暖的。

法庭上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用最恶毒的话攻击着他,大声谩骂他是个精神病女人给他带的绿帽子,他只是喝多了,没有想杀人。

可在邻居以及老师的供词和长长的验伤报告下,一个酗酒的瘾君子说的话,能有多高的信服力呢。

法官问楚渊,行凶的时候男人是否有醉酒或者吸毒的表现,楚渊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看着目眦欲裂的男人,慢慢摇了摇头,声音很虚弱。

“不,他没有。”

于是楚渊用一个仅差几毫米就能伤到心脏的冒险,换了他一个故意杀人未遂。

楚渊以为,从此之后就是新生了。

他认真对待着每次睁开眼后面对的新世界,努力的好好生活,然后十分幸运的选择了一个让自己能得到快乐和满足的职业。

他是真的热爱表演,喜欢那样沉浸式的让自己能短暂的成为另一个人,去体会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

直到二十五岁,再次喷洒在他鼻尖的血腥味,连带着那张薄薄的心理测评结果,让他在望不到尽头的医院走廊上,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触目却都是黑暗。

“楚渊,哥哥,看着我,看着我。”

池余看着他突然失去血色的唇和急促起来的呼吸,眉头紧皱,却小心地放低声音,俯下身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被困在黑暗长廊的灵魂抬起头,望向被点亮的出口,然后,被带入了一个泛着阳光味道的怀抱。

楚渊靠在池余的肩头,扶在后心的手掌传来热烈的温度,好让他能够抵御四肢的麻木感。

他紧紧攥住池余的衣角,像身处泥沼的人握紧最后的萤火。

…靠谋取一丝阳光来得以继续生存的苔藓,一旦暴露污糟的根茎,还能凭借表面上的绿意得到太阳的些许偏爱吗。

他输不起,正因如此,才越发说不出口。

如果能选择,他宁愿池余永远都不必知道这些,不必对他同情或惋惜,让他能够维持着最后的光鲜亮丽。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楚渊抬起头,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却不知道满眼的破碎有多让人心疼。

池余看着他,在逼他说出来和暂且揭过之间天人交战,良久,抬手动作轻柔地擦掉他鼻尖的冷汗。

“那明天见?”

楚渊嗯了一声,看着池余从一旁的衣帽间里找出一身崭新的睡衣,又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然后关上了门。

楚渊有些木然的换好衣服,然后靠在床头发呆,分明房间里是一片明亮,可他好像还是觉得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真没意思。

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楚渊抬头的动作有些迟钝。

池余装作没看见他眼底的废墟一片,炫耀般举了举手里的东西。

“锵锵!看,《觅春》的实体碟片,这里是你的签名,少爷没骗你吧?”

他的太阳又回来了。

楚渊眨了眨眼,一言不发的看着池余,目光虔诚又贪婪。

池余靠在他身边坐下,没有太贴近,却是他一抬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我那房间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人气也没有,我只好来投靠你了,偶像,看在我真的是你的铁杆粉丝的份上,收留我一下呗。”

楚渊听见自己好像嗯了一声,然后过于明亮的大灯被熄灭,池余打开柔和的床头灯,变戏法般拿出了一本漫画。

“我刚才回屋里,竟然还找到了这个,我想着,这种东西你总该没看过了吧?”

楚渊看了一下封面穿着格子裙的粉头发小女孩,摇了摇头。

“要么说我博学多才呢?让少爷给你充实一下电影人多样的艺术世界,就当是睡前故事了。”

“漫画的主人公是圣夜学院五年级的小女生,名字叫日奈森亚梦,表面看起来是一个酷酷的小女孩,但实际上只是用冷酷来掩饰自己的不善言辞和一点点怯弱别扭…”

“在某个瞬间,她下定决心,向守护灵祈求能赐给她改变自己的勇气,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床上竟然出现了三只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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