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宿趁着这会,把租房能锁的抽屉都锁了,至于那些不能锁的……他也将东西全部丢到了有锁的柜子里。
这一过程,秦宿虽然没有时间仔细看,但在偶尔瞟到的几张纸上,还是注意到了一大堆人的人名和家庭背景。
其中最为详细的,当属被‘秦宿’用红笔重点圈起来的谢一砚,光消遣爱好,就事无巨细的记录了大半页纸。
老实讲,很用功。
但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秦宿来说,除了徒添麻烦,没有一点用处。
他将最后这两个本子锁进柜门,便走出房间,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秦宿刚坐下没两秒,浴室那边的水声就停了,然后没多大会,就听见咔嚓’一声,谢尽渊浑身湿气的从浴室走了出来:
“吹风筒呢?”
跟之前他自己的那身黑色不一样,谢尽渊现在穿的是一身简洁利落的本白色。白色高洁,但也冷傲,然后再加上谢尽渊本身的气质,此时他给别人的感觉就更加不好接近了。
秦宿侧目看了眼旁边的柜子,“那上面,自己拿。”
大大方方,完全没了先前的防备。
谢尽渊深深看他一眼,继而便越过沙发去了柜子那边。紧接着,客厅就响起了一阵嗡嗡声。
三十秒后。
谢尽渊放下吹风筒,“等会我怎么下去?”
自从发现自己在秦宿面前太过松懈,他便没了再在这里探寻的心思。
一是因为现在的秦宿已经不再是那个人,知道的事情有限;二便是他自己也有些惶恐。
毕竟谢家的教训在前,他对自己的眼光实在没什么信心,也怕再一次被坑。因此在没搞清楚秦宿的成分前,他是不打算再与对方接触了。
秦宿闻言有一瞬间的意外,他居然判断失误了?不,不对,他没看错,谢尽渊确实是带着目的来的,至于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秦宿暂时还不确定,但无论怎样,对方准备离开,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不管秦宿心里怎么想,面上表情依然平平,“直接下去就行。”
谢尽渊听着他轻描淡写的声音,“你确定?”
现在外面的动静可比刚才大。
“嗯,确定。”秦宿这回没忽悠他。
但谢尽渊不信,他定定看了秦宿片刻,然后走到房门口、一锤定音,“你送我下去。”
秦宿:“……”
如果是普通人,他送一下也没什么,但谢尽渊明明有独立行动的能力,所以他十分纳闷:
“你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怕的。”
谢尽渊一个冷光扫过来,“谁说我怕了,我只是不想动手。”
“……”秦宿心想这话说得真够便宜。
谢尽渊不过脑子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如果你想好好睡,就送我下去。”
他在这里,情绪总是很容易被秦宿带着走,这一点很危险。
秦宿其实是无所谓的,因为今晚注定睡不好,但留着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他也不喜欢。
“行,送你。”秦宿站了起来。
第11章
谢尽渊见秦宿起身,心中莫名舒服了点,他抬脚换上那双沾了不少泥土的鞋,然后便转身去开门€€€€
怎么回事?
谢尽渊力气不小,他不太确定的再次用力,大门依然纹丝不动,“怎么打不开?”
“……”秦宿这会正好走过来,他侧目往这边看了一眼,“不是反锁了吗。”
明晃晃的两个锁舌卡在那里。
谢尽渊垂目往门缝一看,还真反锁了。
但是他记得自己刚才关门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反锁,难道是后来秦宿反锁的?谢尽渊狐疑一瞬,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因此下一秒,他心底刚刚升起来的一点点诡异感,便又压了下去。
“等会走楼梯还是走电梯。”谢尽渊边问边扭动一下纳局反锁旋扭,打开了门。
外面漆黑、阴冷。
谢尽渊感觉不过一个迈出房门的功夫,自己全身上下的温度便被这股不知从哪来的寒风完全吞噬了,
秦宿换好鞋,把手机拿上,“走哪都一样。”
行。
有他这句话就行。
谢尽渊不自觉扯拢衣服,便往外走去。
一步、两步……
他脚速不慢,但不知怎么回事,谢尽渊的位置始终没变。
“秦宿?”他眉目一肃,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秦宿其实在谢尽渊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
“你退两步看看?”他站在门口,没有过去。
谢尽渊闻言就往后退了两步,很轻松,跟刚才走出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什么意思,只能退不能进了?”
他不信邪的再次上前,依然在同样的位置被挡住。
秦宿见此上前用手触碰了下这堵屏障,然后有些意外,居然是禁制。
虽然布置禁制的步骤比结界简单,但一个结界,绝对是无数个成熟的禁制组成的,所以秦宿也没想到,“不是说中经观不行吗?”
怎么还能布局出禁制。
“现在的中经观确实不行,但他们还是有些低涵的。”谢尽渊被眼前的困境搞的有些烦躁。
秦宿就了解了。
他收回手,看向退回来的谢尽渊,“这种情况,你怕是要等等了。”
“等多久?”谢尽渊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秦宿给他一个那还用说的表情,“当然是等他们处理完手头上的事。”
秦宿理所当然的说完,便越过谢尽渊进屋,准备洗澡。
“……”谢尽渊看着对方的背影,“你应该能破开吧?”
他记得蒋文宇那次,秦宿就破开了一个类似这样的屏障。
“不能破,这是保护业主的。”而且他们这行特别讲究承受,别人的局,一旦开始,其他人就不可以再插手。
谢尽渊闻言好一阵沉默,良久,直到他被廊道里的阴冷寒风冻得打了个寒颤,谢尽渊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
“我再在这待会。”他摸出一根烟,坐到了沙发上。
秦宿捡点好自己需要换洗的衣服,然后好心丢了条毯子给他,“如果等会一时半会走不了,你就睡沙发。”
“……两个座位的沙发?“谢尽渊点烟的手一顿。
秦宿,“不然呢,你还想睡床?”
一副他怎么敢想的语气。
谢尽渊只觉得离谱,“……太短了,我一米九二。”
“那没办法,只有这个地了。”秦宿肯定不会自己睡沙发,所以他遗憾说完,便直接去了浴室,没再管他。
“……”
谢尽渊感觉自己选择来这里,真的是一个脑子有泡的决定。
*
临近十一点,秦宿进去浴室二十几分钟,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手机没信号,客厅里的电灯也似乎有点接触不良,时不时闪一下。
谢尽渊靠在沙发坐了半响,觉得待在这里实在糟心,便顺过茶几上的匕首,起身走到阳台那边,察看窗外的情况。
一墙之隔,黏连着骨肉的怪物此时都扭曲成了一个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弧度,它们无序又癫狂,不计后果的冲击着那一层薄薄的壁障,似乎是要将外面的那几名中经观弟子生吞活剥了。
“啪……啪啪……”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破破烂烂的残肢断臂乱飞,有些甚至还被甩到了谢尽渊面前的玻璃上。
安全空间似乎比之前小了。
谢尽渊眼眸微眯,正想着要不要打开推拉门验证一下,便听见身后忽然传来‘咔’的一声€€€€
是在浴室磨蹭了半个小时的秦宿出来了。
谢尽渊见此便暂时压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身后,这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审视的目光看向对方,然后就发现,秦宿那一身皮相长得是真好。
196的身高,身形比例完美,气质淡然高级。不说话的时候,对方身上似乎还有着一种虚无缥缈的朦胧感,让人难以真切的接触到对方,也昭显着这个男人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随和。
谢尽渊注视秦宿几秒,继而才开口,“我还以为你晕里面了呢。”
他很少内涵别人,除非实在忍不住。
秦宿听懂了谢尽渊的言外之意,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你自己愿意粗糙,就不要说别人讲究了。”
他边说边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客厅,东西都在原处,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谢尽渊闻言暂时没有说话,因为自从谢家出事,他确实少有在形象上面花时间,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明明不在意的事,现下被秦宿一语点明,竟让他莫名有种下不了台的感觉。
“你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谢尽渊卷缩起满是茧子的指腹,阴阳怪气道。
秦宿仿佛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自然。”
谢尽渊被他的满腔自信气笑了,“知道喜欢花里胡哨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秦宿清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他先一步给出结论,“当然是会生活且懂得欣赏美好的人。”
就比如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