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宿见鱼儿咬钩,也不急着收线,“不知道。”
“是我爷爷求的。“他稍顿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开发商继续打探,“现在还能找到画符的人吗?”
“不知道。”秦宿一问三不知。
开发商本来是有一点存疑的,因为秦宿出现的太凑巧,然后这些年他又被骗得有些惨,所以刚开始,他担心秦宿也跟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了捞一笔,因此最初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现在,对方的一无所知,倒是让他少了几分怀疑。
“能帮我问一下你爷爷吗?”开发商的言语神情都认真了很多。
其实秦宿只是利用了禁果效应,因为人们都有好奇心和逆反心理,故而越是禁止的东西,人们越是渴望接近和了解。
“可以问,不过要晚点,他现在还在睡觉。”秦宿当然不可能当着对方的面打电话,那样就穿帮了。
开发商此时还拿不准对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所以还算稳得住,“这是我的电话,等会联系上了,麻烦告诉我一下。”
他从口袋摸了一张名片出来。
“行。”
秦宿接过名片,也没急着下一步,他吃完午饭,又睡了个午觉,直到下午四点,他才拨通了开发商的电话。
“我爷爷说对方脾气古怪,不好找。”秦宿其实也不想一次两次的抛引子,但有的时候不得不说,还是套路得人心。
果然,开发商听到这话,心中仅存的一点疑虑也消散了,因为只有有真本事的人,才有资格由着性子来,所以他这次说话特别有诚意,“只要你帮我牵线成功,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倒没什么。”秦宿要的也不是这点蝇头小利。
但这话落在开发商耳里,就是对方不功利、也是纯粹的帮忙,因此接下来,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讲自己的难处,“如果康青园的事情再不解决,我可能都要为之陪葬了。”
不管开发商说的是真是假,既然对方说到了这个份上,秦宿也没必要再钓对方的胃口:
“我尽量吧。”
*
又一次入夜,偌大小区只有秦宿住的这一个屋子还亮着灯,寂静又阴森。
“嘀嘀嘀€€€€”先前加入的业主群一直在响。
秦宿分神看了一眼,无非就是在打听大家搬了吗?都搬哪了?十分乏味,秦宿觉得这个群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于是他动了动手指,从这个群里退出来,然后才继续注册自己的小店。
取什么名字呢?
既要委婉不直露,又要让大家一目了然。秦宿琢磨半响,觉得归栖这两个字的寓意还可以,如果再加上属性的话,秦宿认为画业就很适合。
绑卡、上传商品€€€€
秦宿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收款渠道搞定,然后还要伪造与‘爷爷’的聊天记录,于是秦宿又忙活了小半个钟。
次日清晨。
秦宿尚在被窝里做梦,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在那叮玲叮玲作响。如果是平时,秦宿肯定直接就按了,但这一回,他只稍微缓了一会,便伸手拿过了手机:
“谁呀?”
其实这个新号,秦宿只给一个人打过电话,所以他就是纯粹的明知故问。
开发商本来也不想这么早打扰秦宿,但他实在睡不着,“是我。”
“你那边有消息了吗?”尽管他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焦急,但字句间隔的时间,还是出卖了他。
秦宿有些话不好在手机里面讲,因为监听系统还在,故而他稍顿一秒,才开口,“有消息了。”
“但三言两语说不清,我发截图给你怎么样?”他问。
开发商当然可以,“行,麻烦你了。”
“没事。”
秦宿挂断电话,就将之前准备好的聊天记录发了过去。
第一张是他请‘爷爷’帮忙的截图,没多大信息量。
第二张是‘爷爷’嫌他麻烦,又不得不妥协的照片,同样不太重要。
而第三张,是以‘爷爷’视角发过来的图片,开发商着重点开放大、仔细一行行看下去€€€€
“一百万,不见面,只接受第三方支付……”
这还只是前提。
最重要的,是康青园必须清空所有监控和工作人员,包括开发商也不能在现场。
“……”
这一刻,开发商真的对脾气古怪这个词好像具象化了,他沉默看完最后一个字,然后心情复杂的给秦宿发了一条信息:
“他就不怕我赖账?”
毕竟这种是无实物交易。
“如果对方真的能解决,你觉得他还会怕你赖账?”秦宿幽幽反问。
开发商:“……”
确实。
他还没活腻。
*
十五分钟后。
归栖画业便收到了一条下单提醒,以及多条恭敬询问的话语。
秦宿闻声看了一眼,没回复。
今晚是他第一次独立行动,因此秦宿的压力也有些大,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刻意去了趟古玩市场。
只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秦宿没有找到特别满意的物件,但破破烂烂的边角料还是掏了些。
沐浴、更衣、焚香、戴上两个口罩……
秦宿准备妥当,走到窗口站了小两分钟,在确定开发商确实把人都撤走了之后,便拆掉手机卡,把清理过的手机放在了柜子上。
第14章
外面阴风呼啸,肆意在空无一人的建筑间游走,隔间极远的几个路灯,发出的微光不仅没有起到照明的作用,反而将气氛衬托的更加恐怖。
“呱、呱、呱€€€€”灰暗上空,乌鸦盘旋。
秦宿顺着狭窄小道往前走,将手中最后一枚古币抛入第五个方位,以此划地为界,确保康青园的东西不会跑出去。
沉重、腐烂、死气。
秦宿带着两个口罩,依然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尸臭味,真的是让人窒息。他脸色不佳的看向坐在屋顶上的扭曲残影;
“给你们一个选择机会。”
是例行公事,也是为了显得自己比较民主。
“什么选择机会?”怪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机械又呆板。
秦宿没有理会对方的故弄玄虚,“当然是被封印,又或者灰飞烟灭了。”
毕竟害过人的怪物,是没有第三个选项的。
“……咯咯咯。”怪物闻声猩红着一双眼,极为夸张的仰天长笑,“如果我都不选呢?”
它话音刚落,那些原本散落在地的残枝枯木,顿时就像活过来了一般,节节发力,拉长着枝条,准备随时侵袭过来。
秦宿本来也只是走个章程,既然对方不选,那就只能由他作主了。
“九天玄音,急召众神……”秦宿长身玉立,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有力量,他驱动符纸,“役使雷兵,来应符命……”
随着咒语的完善,逐步聚集在上空的雷云,骤然一下撕裂黑暗,落到了康青园。
“……”
原本躲在地下的小绿叶,感受到这股威压,便缓慢伸出了一点绿叶尖尖察看外面情况,好家伙,电闪雷鸣,感觉整个世界都被劈的在发抖。
“谁这么厉害?”
它正心里犯嘀咕,就见一个发随风动的男人,迈过壁障,一步一步走到了一个小土包面前。
是熟人。
小绿叶顿时激动不已,一下拔出根茎,连蹦带跳的朝着秦宿跑了过去,“秦宿,秦宿€€€€”
“……”秦宿仿佛没有看到小绿叶,他继续驱动杀鬼符,以一个看不清的速度结印,“太上老君教我杀鬼……”
层层术法叠加,无数怪物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消失在了这世间。
“我不明白?”凄厉女声带着哭腔。
秦宿闻声眉目没有一点波动,手中的动作也在持续,“前有黄神,后有越章……”
眼看暗色被打破,路灯的亮度也逐渐恢复正常,被劈的不断往外渗血水的怪物,发出了像野兽一样地哀嚎:
“我有什么错,明明错的是别人。”
每一段冤孽的背后,都有一个凄惨的故事。
如果是初出茅庐的术数学者,或许会被迷惑,但秦宿不一样,他从小听到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凡物有起因,必有结果,无人能从承负中走过,自己做过的事,必须自己承担,就比如被怪物清算的众人,也是对方该承受的。所以秦宿并没有因为对方哭地大声,而心生同情。
“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他置身于小土包前,结出最后一个手印,“何神不伏,何鬼敢当,诛邪!”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秦宿邪字音刚落下,一道极其壮观的明黄光芒,不过刹那,便笼罩住了康青园的每一个角落。
滋拉滋拉€€€€
小绿叶眼睁睁看着原本还在狰狞的怪物,仅仅几秒,就从残肢碎骨变成一股股黑烟,“……这么牛了?”
它不敢置信地扒拉着秦宿的裤脚,怀疑自己在这是不是被困了一个世纪。
*
几分钟后。
秦宿循着自己先前走过的路,在这一片被闪电狂扫过的地方,翻找那几枚用来布置结界的古币。
“你的叶子是不是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