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嫁给穿书同乡后 第26章

什么王妃,不就是个卖艺的贱民吗!?

他看不起普通百姓的优越感深入骨髓,一个想法里,想的都是贱民二字。

白君行早有所料,拂了拂衣袖:看,我说你完了吧。

热闹的瓜引来了更多的人,茶楼外的路段很快被围得水泄不通,自然惊动了正在巡逻的巡防营士兵。

士兵们拨开人群:“前方发生何事!”

片刻后,巡防营大营内。

楚昭正在修改巡防营的操练计划,大门敞着,他耳聪目明,听到了奔跑的动静。

楚昭从书案里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兵匆匆忙忙朝他奔来。

步如疾风,面色紧绷,当两者同时出现在一个传讯员身上,后面跟着的通常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楚昭眼皮跳了跳。

……不能真这么倒霉,让他第一天就碰上事儿吧?

小兵进了屋子,单膝跪地:“启禀王爷,城内有人生事,一登徒子欲对良家人图谋不轨,南大街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耍流氓这种事,自然是按照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既然非得让他这个统领知道,说明难办。

楚昭手指在桌面搭了搭:“登徒子身份不寻常?”

京城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众多,纨绔子弟成群,常有些窝囊废闹出点事,给众人的茶余饭后添料,楚昭理所当然以为是犯事儿的人让他们不敢随便处置。

他没想到,这回受害者也不同寻常,两边麻烦都沾了。

小兵擦了擦冷汗,虽然紧张,但说的话非常清晰,字字入耳,想听错都难:

“巡防营副统领崔倾山,于闹市公然辱没秦王妃,现已将人暂押巡防营卫所,还请统领定夺!”

楚昭:“……”

册子啪嗒一声,从楚昭手里掉了下去。

楚昭:你再说一遍???

*

巡防营在城内有一间卫所,不算特别大,主要是为了方便消息传递,如果城内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也能到所内告知巡防营。

小小的卫所,今天迎来了几尊大佛。

他们的上司崔倾山、以及顶头上司的夫人秦王妃,和千金之躯的东宁公主。

崔倾山是老熟人了,从前都是大摇大摆横着走,但他这回是被秦王府的侍卫们五花大绑给捆进来的。

后面两位更是重量级,皇族宗亲,贵不可言,相比之下白大人都成了普普通通随行人员。

小兵小官们瑟瑟发抖冷汗直冒:这场面他们从前真没见过!

卫所里最好的茶被拿了出来,瓜子花生管够,生怕哪里招待不周。

楚昭踏进卫所的时候,风在他身后被扬起的衣摆割裂,身上带着煞气,手里还捏着没放下的马鞭,面色如墨,不怒自威。

他一进门,目光首先就找到了沈子衿。

楚昭先是被沈子衿的打扮搞得一愣,而后,他就看见沈子衿隐晦地冲他眨了下眼。

楚昭:“……”

楚昭来势汹汹的脚步骤然刹住,慑人的煞气在空中打了个弯,轻飘飘地落了地。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苦主家属,过来镇场子的,现在看来,可能和他想象的大有出入。

他见过沈子衿一人就把整个殷南侯府怼到七窍生烟的模样,如果真吃了亏,不可能这么平静,还……还有心思嗑了半盘瓜子。

楚昭把视线从瓜子壳上艰难挪回来,清了清嗓子,重新迈步走到最上方的椅子坐下,瞄了瞄满脸愤恨气但动弹不得的崔倾山:“来个人和我说说具体经过。”

一位当时就在现场的巡防营士兵行了个礼,把自己所见所闻,以及整理好的群众供词娓娓道来,从崔倾山跟白君行拉扯了半条街说起。

楚昭静静听着,没急着吭声,手指不轻不重摩挲过鞭子,在听到崔倾山试图对秦王妃动手动脚的时候,眸光沉了沉。

崔倾山破口大骂:“胡言乱语!我碰着他了吗我?眼睛都他娘的瞎了!?”

小兵听着崔倾山的怒火,也很紧张,毕竟在座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擦了擦汗:“没碰上,但根据白大人还有在场许多人的证词,都说副统领举止不端,被王妃殿下避开了。”

双方身份太特殊,巡防营的人早把现场周围的人盘问过一遍,记下了数张证词,一并呈给楚昭看。

楚昭接过纸张翻看,崔倾山知道事实如此,但他不能认:“白君行跟我有嫌隙,他的说法完全不可信!”

“噢。”楚昭弹了弹证词,“那茶楼的迎客小厮、好几家摊子的老板和偶然路过的人,都跟你有仇?瞧瞧,我还在里面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官宦人家的公子和小姐,他们都不可信,就你一张嘴厉害。”

楚昭扭头问沈子衿:“他碰到你了吗?”

沈子衿摇摇头:“没有,崔副统领确实抬手要抓我,让我避开了,在场大家都看见的。”

崔倾山必须给自己争辩,辱没皇亲的帽子他不能戴:“抬手就是想碰你,我分明是€€€€”

“啪!”

马鞭倏地从楚昭手中甩出,重重砸在崔倾山身旁的地面上,清脆的声音吓得众人一激灵,楚昭冷冷把鞭子往回收:“闭嘴,庆幸你没真碰上吧,否则本王把你爪子剁了喂狗。”

“京中都说我暴戾残忍,你们没听过,嗯?”

方才鞭子的风几乎是擦着崔倾山脸过去的,明明半点没挨着他,但崔倾山却有种被抽中的错觉,想起传言里的楚昭,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小兵也给吓得一机灵,话语跟炮仗似地加速往外蹦:“副统领还说要王妃去他府上当侍君,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后来还冲撞了东宁公主,害公主惊惧大哭!”

东宁公主刚和沈子衿一起嗑了半盘瓜子,闻言轻轻垂头不语。

东宁哭这个事儿真不在沈子衿计算之内。

他让白枭当街喊出那句话已经是重头戏,且强调的是王妃身份而不是侍读学士的官职,不出片刻众人都能知道王妃当街受辱,打的是皇家脸。

京城街坊传开,达官贵族们也很快会听闻。

楼下闹了起来,还在茶楼中的秦王府其他人也急忙下来,白枭打了呼哨,人群中的秦王府侍卫立刻冲上来把还在震惊中的崔倾山按住。

崔倾山当然要反抗,他泡了整宿花楼,身上没带武器,双拳难敌四手,挣扎间叫骂不断,粗口频出,沈子衿把琵琶递给小东,想拉着东宁离远些,别让小孩儿听脏话。

却发现东宁主动拽住了自己袖口,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子衿吓了一跳:啊?

原著中,东宁打小就是个不输他哥哥们的狠角色,虽然年纪不大,有些事上难免会害怕局促或者不安,但见了刺客都能稳住阵脚的人,不可能被这么点小场面吓哭。

东宁呜咽:“皇嫂,他好凶,我害怕……”

不过孩子一哭,大人首先就一慌,沈子衿也怕他真给吓着了,赶紧蹲下来捧过他的脸,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孩子光打雷,不下雨。

我哭了,我装的。

沈子衿:“……”

自幼就深谙演戏之道的人才果真是不一样。

照顾东宁的宫女不知是有眼色还是真急了:“冲撞公主殿下,好大的胆!”

围观群众:哇,什么,公主,哪里有公主让我康康!

沈子衿把东宁抱在怀里,挡住他的脸,干巴巴:“别怕啊,别怕。”

东宁抽抽鼻子,委委屈屈:“嗯……”

自己亮出了秦王府,东宁立刻就把称呼换回了“皇嫂”,还给崔倾山的恶绩再添一笔,把他坟头的土盖严了。

沈子衿真心实意感慨,皇家出品,实属精品。

括弧,承安帝除外。

小兵该说的说完了,楚昭看向崔倾山:“先前说你不想碰人,这次又要怎么狡辩,‘侍君’俩字不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

崔倾山因为愤怒和当街被押的羞辱,脸红脖子粗:“我又不知道他是秦王妃,还以为是个唱曲的!”

他先前喊了一路,秦王府的人无动于衷,喊累了也就闭了会儿嘴,眼下再提起这句话,越想越不对,脑子里某根弦忽的一跳,猛地抬头看向楚昭。

“好啊,我知道了……你们合起伙来给我下套是吧!?”

沈子衿悠悠喝了口茶,半点不急,楚昭哈了一声:“怎么,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茶楼,逼你对王妃动手动脚出言不逊?还下套,你当自己哪根葱?”

“他穿身破烂还抱个琵琶,谁能以为他是王妃!”崔倾山到底是世家里教出来的官场人,还有点脑子,“秦王,你刚来就算计我这个副统领,是想把巡防营变成你的一言堂吗,皇上不会同意的!”

聪明,罪不能认,还知道反击上升。

可惜站不住。

沈子衿盖上茶盏,悠悠道来:“我见卖唱兄妹二人辛苦,买下了他的琵琶,又给他换了身好衣裳,突然想着,不如换上他的衣服抱着他的琵琶,去切实体验一下百姓生活,回头也好跟陛下聊聊他们的不易,下楼后也只跟白大人说话,跟你遇上,纯属巧合。”

沈子衿三言两语驳回了他的疑点:“我从前不出殷南侯府,如今也才出门几次,根本就没见过崔大人尊容,是你主动与我搭话,为难我,不是我为难你。”

“况且,我若不是王妃,你就能随便当街把我抓回府里当侍君了?”这样的顺风局沈子衿不可能给他留机会,“欺压百姓强抢良民,崔副统领就是这么为官的?”

崔倾山:“你血口喷人!”

今天碰上崔倾山真就是偶然,崔倾山要是自己没这么张扬跋扈,色/欲熏心,见了美人就往坑里掉,沈子衿还真没法把他怎样,只能后续再用自己这两天内做出来的方案行事。

沈子衿:“今天发生的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崔大人自己也清楚。”

就因为看到的人太多,崔倾山才明白严重性,他不能认,但也知道即便自己不认,这事儿也不是他说了算了。

心底已然升起心慌和害怕,崔倾山恨恨咬牙:“你们究竟想如何?”

沈子衿故作讶然:“公事公办啊,辱没皇室是有正经罪名的,崔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崔倾山要气吐血了:“你!”

东宁瞧了瞧无能狂怒的崔倾山,又瞧了瞧看着文文弱弱,却把人堵得无路可走的沈子衿,觉得自己学到了。

有时候弱与轻巧,反而能成稳准狠的力气。

楚昭起身:“把事情经过写成文书,经我查阅后,连着人一起送去刑部,由刑部判罚。”

崔倾山:“你们敢!我不服,等崔家知道了€€€€”

楚昭:“滚。”

巡防营的士兵们对着崔倾山还是有些为难,但秦王府的侍卫麻利地把人提了起来,先给他拖下去,他们只听王爷吩咐,半点都不会犹豫。

崔倾山要叫骂,还顺手被他们堵住了嘴。

楚昭安排好这边,转向小东:“叫了王府的马车过来接人吗?”

小东躬身:“是,来的路上就派人回去赶车,眼下应该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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