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边尔若波澜不惊地说。
“我看你是疯了。”伊格汀认为他简直不可理喻,疾言厉色地扔下这句话,起身离开办公所。
“砰€€€€”的一声,木制的门大力作响。
边尔若仿若未闻,只能瞧见残破不堪的茶杯下发白的指尖。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谁刻意改变生活作息和时间,尤葵和边尔若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见过面。
又是一个只有尤葵独自乘坐家族悬浮车回来的傍晚。
诺德夫人偏过头叫他洗净手再吃饭。
他随意应了一句,走去洗手。
餐厅的人越来越少,哪怕只是少了一个平时没有存在感的边尔若,也不可避免地使得氛围更加孤寂。
为了营造气氛,诺德夫妇吩咐佣人准备蜡烛,令四周都是暖黄的色泽,制造温暖的错觉。
“尤葵,最近在学院和凯瑟琳相处得怎么样了?你们私下有没有约过见一面?”
他食不知味地吃着泛血丝的牛排,冷不丁被发问。
“没有。”咽下喉头的腥,老实回答。
“她说她最近很忙,需要忙完再来找我。”
当时的凯瑟琳面色焦急,和尤葵说了两句话便被人匆忙叫走,的确是肉眼可见的忙。
尤葵一字不落地重复凯瑟琳的原话,却没有说他是如何回答对方的。
他告诉凯瑟琳学业更紧要,实在忙可以不用来找他,这些都是可以谅解的,没关系。
然后把剩下的话都吞进肚里€€€€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不然被边尔若看到,他说不定又该遭殃了。
诺德老爷对他的回答半信半疑:“是吗,她在忙什么?”
尤葵摇头:“她没说,每次被叫走脸色都不太好看,可能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忙吧。”
其实他也觉得怪异,明明前些时日还好好的,突然课业就变得繁重起来。
连吃饭都要争分夺秒。
不过能减少见面的频率总归是好的,不需要他每次绞尽脑汁找理由借口离开。
听他这么一说,诺德老爷不疑有他,叮嘱他平时也要主动一点,不要等着凯瑟琳来找他。
“找个时间让厨房教你做些甜食,给凯瑟琳送过去。”
尤葵:“……好的。”
诺德老爷得到他的回答,满意地晃了晃高脚杯,呈在里边的血红液体如同他算计的眼眸一般闪着精光。
这杯红酒是经过昂贵的原料,通过复杂且精练的工序酿造而成,花费的人力、时间和钱财无法用具体数字来衡量。
是多少人都用钱都买不来的,就连他也是耗费不少心思才命人弄到一瓶。
而在今后,只要能与因蔓手下的维斯塔家族顺利联姻,区区一瓶红酒又算什么。
他全然沉浸在幻想中,丝毫没有发觉诺德夫人紧绷的面庞。
“宝贝,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边尔若?”
几天没听到边尔若的名字,尤葵下意识顿了顿,脑海不由浮现出与边尔若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
刹那间,他的脸仿佛失去了暖黄烛光的庇护。
冰冷,苍白无比。
作者有话说
后面一章会长
第54章 亲吻
边尔若说到做到。
私密的空间,在眼球下闪烁的吊灯,贴合皮肤的灼热,急促、粗重的呼吸。
刺疼的眼泪不断从发红的眼尾滚落,汗液弄湿了被褥,尤葵张着唇不能自已地呼吸,看着纯白的灯光在眼中变得奇形怪状。
他的颈窝处布满密密麻麻的齿痕,大的、小的,颜色深的、浅的。
刚好能被衣物遮掩。
边尔若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直视他糊满泪水的眼眶,抬起手掌,他下意识眨眼,眼泪再度湿了脸庞,感受到有东西在眼尾拂过,他茫然地睁开眼,看清了边尔若格外平静的眼神,嘴角处的红。
是他的血。
他一怔,原来呼吸声都是他的,边尔若自始至终表现得像局外人。
尤葵清楚这不过只是晚宴前的小菜,而边尔若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这一步,他无从得知。
脑子乱得像浆糊,没办法思考。
忽地,眼前一黑,他被翻了过去,再反应过来脸已经埋在枕头上。
下一秒,猛兽的獠牙直逼后颈上的腺体,冲破脆弱的皮肉,他疼得眼前发白,连声音都发不出。
好痛,真的好痛。
痛得浑身止不住颤抖,嘴唇合不拢,狼狈的唾液浸湿枕巾。
大脑晕晕沉沉,吸入鼻腔的氧气逐渐减少,哪哪都重得抬不起。
被利齿侵入的部位散发着剧痛,麻痹,血液滚烫,一种在体内炸开的灼烧感,流经每一寸肌肤,明明感觉要被烫坏了,却因为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酥麻,引诱他汲取更多。
怎么会这么矛盾。
尤葵此时的意识模糊不清,迷惘地窃喜终于不再那么痛。
好困。
他缓慢地闭上眼,下一秒被边尔若黑着脸从枕头上捞起来。
“你是蠢吗。”
“想死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尤葵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脸色重新恢复血色,甚至还浮上令人怪异的粉。
他奇怪地嗅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雪松的味道,边尔若今天喷香水了吗?
睁开湿润的眼,映入眼帘的是边尔若极其难看的脸色。
视线往下,是唇色很淡,很薄的嘴唇。
不知是什么使然,他竟产生不合常理的冲动,扬起被啃咬得乱七八糟的脖颈,主动凑过去亲边尔若的唇角。
暖热的嘴唇即将要碰到,边尔若却偏过脸,一只宽大的手掌从头顶罩下来,几乎覆盖住他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比起柔软的嘴唇,边尔若的手心要更烫,烫得他皱眉想挣脱。
过了一会儿,边尔若收回手,用他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什么都没说,丢了几张抑制贴在他床上。
他愣了片刻,捡起来看。
是偏大号的抑制贴,能贴住更大面积的咬痕,随后,一道“砰”的响声传进耳朵。
边尔若离开了。
在那之后,他用镜子小心翼翼地看过伤口,的确比起上一次要严重,恢复的时长也要更久。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边尔若没再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但他十分清楚,不是边尔若消失了,而是边尔若故意错开时间,执意不与他碰面。
想到这,尤葵的脸色渐渐白了起来。
“宝贝?”
诺德夫人一连唤了他几声,直到耐心快要失尽,他才回过神。
“妈妈。”他连忙回复道。
“你怎么了,是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吗?”诺德夫人蹙着眉头。
他点头,“可能是,学习压力有点大。”
“那今天晚上早点睡。”诺德夫人不假思索地扔下这句话,全然没有意识到睡不好和睡觉时间无关,很是不满地说道:“刚才的问题,宝贝还没有回答妈妈。”
什么问题?
他顿了顿,随即想起是问他最近有没有和边尔若见过面,于是回答:“没有,他最近很忙,每天都起得比我早,中午也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吃饭。”
他说得利落果断,表情自然,不像假的。
然则事实也确实如此,每天打开门都能看到对面的房间已经没人,至于中午……给十个胆他也不敢去找边尔若。
尤葵也很无措,尽管现下的状态是他满意的,但他很难实在不去思考边尔若回避他的理由。
忙不忙有待考究,但见面,边尔若大概是真的不想见他。
想起那个不受控制的吻,尤葵的脸红了又白。
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想亲边尔若。
明明已经痛得快要死了,他怎么可以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看到诺德夫人因为听到尤葵的回答脸色苍白,自以为了解她的顾虑何在,诺德老爷拍了拍她的肩:“他刚担任职务,繁忙是正常的。”
“别多想。”声音低到只有两人才能听到。
边尔若于诺德家族而言,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哪怕如今多了些名头,也只是晋升成一条守门狗。
顶着诺德的姓氏想策反?怎么可能。
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夫人,顾虑的压根就不是边尔若的策反心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