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许温善哽咽着将前因后果说出来。
芜承低着头,不让人看清他在想什么,只问:“你们不会用棉棉去做实验的对吗?”
许温善咬牙道:“不会!”
许嘉棉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芜承看着小孩微颤的睫毛,轻轻的拍了拍小孩的背。
如果许温善没有用棉棉做实验,那梦里的涅火疫苗是怎么研制出来的?
“亦老为什么救我们?”
现实中,他们和亦老的关系远不如梦中亲近。
亦老为什么舍得为他们献出命?
亦老最后说的那句话,又意味着什么?
许温善摇摇头,“我只知道涅火计划是由亦老负责的。”
芜承说:“他知道你注射了疫苗。”
“不可能!除非他是……”许温善瞳孔一缩,呢喃道:“廖家的人……”
“他不是!”芜承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他说:“至少现在不是。”
现在不是,曾经便是。
开车的许墨源哑着声说:“刚才我收到消息,这次的丧尸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因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所以才能轻易混进基地。
但既然没有伤口,他们又是怎么感染丧尸病毒的?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是被人为的注射进丧尸病毒。
许温善咬紧了牙关,“是廖家!病毒是廖家泄露出去的!”
他想明白什么,“是、是亦老吗?”
亦老是涅火计划的负责人,也是亦老带着人摧毁了整栋大楼。
如果说有人能从大楼里带出丧尸病毒,或者说有人能重新研制出丧尸病毒,那个人最有可能是亦老。
许墨渊咒骂出声,“难怪廖家不在乎棉棉的死活。”
廖家手里定然有病毒母本,廖家抓棉棉,是为锦上添花,也是因为廖家不允许其他势力先他们一步研制出疫苗。
在末世,谁先研制出疫苗,谁就相当于抓住了玉玺,拥有了号令天下的能力。
芜承的眸色沉的可怕,“如果棉棉只有尸体,也能研制出疫苗吗?”
“你说什么?”许温善震惊,却又道:“人死了病毒也就失去活性,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丧尸病毒本就不能用常理概括。
芜承一下一下的轻抚小孩的背,“如果你们找到棉棉的时候,棉棉已经死了,只剩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你会用他的尸体吗?”
许温善骤然提高了音调,“棉棉没死!棉棉不会死!”
芜承的话是拿刀子在割他的肉啊。
芜承执拗的求一个答案,“会吗?”
许温善竟回答不出来。
他的眼里满是悔意和痛苦,最后只能说:“还有别的办法,廖家也有病毒母本!”
“可别的办法都没有棉棉来的快。”芜承看着他,瞳孔浓黑如墨,“否则你们当初怎么会不敢认棉棉?不敢找棉棉?”
许温善无法回答。
芜承太聪明了,他们什么都瞒不过他。
医院到了,芜承抱着棉棉走进许墨源提前约好的病房。
医生们鱼贯而入给小孩检查,芜承被挤到角落。
有护士看他是个孩子想让他出去,话说到一半看到芜承的眼后,就莫名说不下去了。
燕翊言赶过来的时候,小孩正在打吊瓶,芜承坐在床边,轻轻的拢着小孩受伤的右手。
左手打吊瓶,不能碰,不敢碰。
他想,他怎么又让小孩受伤了。
他怎么这么没用。
燕翊言看着小孩,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许温善轻轻的靠在他怀里,几个大人竟都不敢靠近那张病床。
一只水豚闪现到床边,一动不动的盯着许嘉棉看。
它缓缓抬起爪子,隔着空气戳了戳许嘉棉。
许嘉棉没动静,它又放下爪子,不动了。
许墨源抹了抹泪,“都出去吧,让两小孩歇歇。”
他对芜承说:“知道你不走,那你就在这休息一会,别棉棉醒了,你倒是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
芜承没应,许墨源叹了口气,推搡着许温善和燕翊言走了出去。
病房的门一关。
许嘉棉的眼睛就悄咪咪的睁开了。
“哥哥,棉棉很重要吗?”
芜承早就知道许嘉棉在装睡,他应说:“恩,很重要。”
许嘉棉问:“棉棉被带去做实验,会死吗?”
芜承不知道,“会很疼,很难受。”
他说:“棉棉听话,别去。”
许嘉棉别过头看着窗外的树,“哥哥,如果有疫苗。他们是不是不会死了。”
他说:“那个有好多个双胞胎爸爸的小女孩是不是也不会死了?”
“那跟你没关系!”芜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吓到小孩,只能将声音压的很低,“棉棉,他们都跟你没关系,哥哥只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就行,你听哥哥的话好吗?”
芜承哭了,他问:“好不好棉棉?”
许嘉棉被吓到了,他手忙脚乱的给芜承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好,好!棉棉听话棉棉听话,哥哥你别哭,你一哭,棉棉也想哭了……”
芜承轻吻着棉棉的手背,“好,哥哥不哭。”
许嘉棉住了三天院后就嚷嚷着要出院了。
大人们心疼他,对他几乎百依百顺,看他闹得厉害,也只能依着他。
他出院后就要去找亦不悔,芜承带他去看了亦不悔的牌位。
天热尸体放不得也没地方放,隔天亦不悔就被火葬了。
许嘉棉在那看到了小女孩的父亲。
那高大的男人一夜白头,眼里死气沉沉,似是一瞬之间老了好几十岁。
他在小女孩的牌位前,看着小女孩的照片。
芜承抱起许嘉棉,带着他往外走,让他不要看。
可小孩向来是不听话的。
芜承不让看什么,许嘉棉偏要看什么。
回去路上,小孩都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过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的大门紧闭。
除了这么大的事,幼儿园怕是开不下去了。
林月君这几日也很忙,忙着安抚学生家长,忙着赔礼道歉,忙着做证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这场幼儿园的活动,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曹炙升利用职务之便策划这场活动,并放出丧尸试图在混乱中带走棉棉。
事发之时,曹炙升察觉局势不妙,竟扔下吴慕浈,带着吴兴€€跑了。
吴慕浈被抓,审问之下带出许多埋藏在基地里的廖家的卧底。
那些人会在今天下午当众行刑,以泄民愤。
而燕翊言在三天前就给燕翊诺打电话,因时间紧迫,他没有说太多,只要求燕翊诺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偷一份病毒母本回A市。
燕翊诺虽然满腹疑惑,但也隐约猜出A市基地定乱成一团。
时间回到现在,燕翊诺找到病毒母本,正想安排人去偷,林答就匆匆走来,话还没说就先甩了他一巴掌,“你想去偷什么东西?”
燕翊诺捂着脸,嘴唇一抖,眼泪先掉,“病毒母本啊,我哥让我偷的,你打我做什么?”
林答脑袋嗡嗡的,“咱们在基地离里这么久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们瞒的这么严实,会让你在几天之内就找到病毒母本又将它偷走吗!这是陷阱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啊。”燕翊诺委屈,眼里却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但他们想钓鱼,总得拿出点鱼饵吧。”
林答嘴角一抽,“燕翊诺,我给你连个选择,一是我们拿到病毒母本,但代价是你死我被岑之梁抓走!二是我们现在就走!”
燕翊诺当机立断,“我选二。”
他抱住林答,“但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他们现在兵力都调到研究院等着埋伏我们了吧?”
林答问:“你想干什么?”
燕翊诺笑了,笑得很疯,“有些东西我们是带不走,但也不可能便宜了他们。”
林答:“……”
当天晚上,燕翊诺炸了C市基地的武器库,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士兵轰轰烈烈的跑了。
林答坐在车上,推着身上像块狗皮膏药粘着他的燕翊诺,想到了岑之梁此时难看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
燕翊诺咬住林答的唇,细细啃咬着,“想到谁了?笑这么开心。”
林答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