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虫剧本令我绝望 第81章

“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变好,我保证。”

浪潮拍打在卡约斯的身上,热意翻滚,拖拽着他潜入水底又浮上水面。卡约斯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感觉,但因为知道是温德尔,所以他欣然接受。

卡约斯从来不相信一切都会变好,但自从遇到温德尔,这只雄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取代了帝国给他灌输的一切,成为了他新的信仰。

即使在半梦半醒间,他也对温德尔说出的话坚信不疑。

……

卡约斯身上的温度终于下去了,温德尔松了一口气,盯着他颈后腺体上两个深深的小孔,暗自心虚。

他不知道最终标记需要多少信息素才能完成,所以依据平时忒西弥实验需要的数量,把体内所有能产生的信息素全部注入进去。

依据卡约斯当时的反应来看,似乎有些太多了。

温德尔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拨弄着卡约斯淡灰色的睫毛,局促地收回手,忐忑不安地等着卡约斯完全清醒。

但雌虫并没有反应,反而是远处丛林中若隐若现、正在移动的一片黑压压色块,让温德尔暗感不妙。

这星球上的实验品到底有多少啊,他心底一边抱怨,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肢体,评估自己现在的状态。

信息素的抽空让他身体深处有一些空虚感,可能会影响到一些需要及时反应的动作,导致多余的受伤,不过这点程度还杀不死他。想到这里,温德尔观察着新一波动物人袭来的轨迹,准备在即将到来的交战中占据主动。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动物人都是有方向地向着温德尔和卡约斯所处的位置袭来,但在即将靠近的时候,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停滞了,面目狰狞的猎食状态立刻变得无害而迟缓,像是一群耗干电量的毛绒玩具。

温德尔:?

此时的时间已经进入荒雾林星的夜晚,夜幕中高悬的光柱颜色依旧是寓意不详的红色,投向夜空时形成了血与墨的交合。

但此时,光柱突然消失了。

动物人迟缓地调转方向,像潮水一样退却,融入丛林的各个角落,不一会儿便踪迹全无。

丛林中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温德尔疑惑地望向山脉应该发出光的位置,却看到天际线上出现了一艘飞船。

装饰得金碧辉煌,所有鲜艳的颜色都被用在飞船的表面,在夜晚中不停发射出彩色光线,五彩斑斓,令人头晕目眩,像是一次恐怖的光污染。

典型的加勒德亚€€里昂喜欢的风格:奢华、昂贵、高调。

温德尔挑了挑眉。

他忒西弥的同伴终于来接他了。

第092章

“雄主, 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焦躁,我以为你都已经告诉他了?”

一个陌生的雌虫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卡约斯过了几秒才迟钝地意识到他的听觉系统失控了, 这句对话并不是发生在他的身边,而是距离他所在的位置比较远的地方, 起码有一墙之隔。

卡约斯通常能控制自己的听力远近, 但此时他却感到自己的听觉能力并不受控,而且似乎比以前能听到的范围更远了。

雌虫下意识地延伸听觉到更远的地方, 听到的却是完全的寂静,这反而让卡约斯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趟星际旅行中,因为只有太空中能让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的脑中后知后觉地涌上一片茫然:我现在在哪里?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再次以同样的方式闯进他的脑子里,这个声音和之前的雌虫声音不一样, 无端让卡约斯想起温暖和被保护的感觉。

真奇怪,卡约斯不该感到需要被保护,他是帝国最强的战力,理应是他保护其他虫族,尤其是雄虫。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卡约斯发现自己的四肢全部像是云朵一样有一种奇特的悬浮感,他感受不到自己脖子的存在的时候, 决定这一定是某种离奇的梦境。

于是他忽略了任何其他想法,全神贯注地听着那个声音说话。

“我确实告诉他了,坦白了我就是加勒德亚€€里昂。”

“你听起来可不如你说的这么确定。”另一个虫族的声音插进来。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阵子, 再响起来的时候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好吧好吧, 是有一个地方出了问题, 卡约斯根本就不相信我是加勒德亚€€里昂。”

“什么叫他不相信?”

“他觉得我从前生活在荒星上, 迫于星盗贩卖雄虫行为的威胁只能隐藏自己雄虫身份,直到被里昂家族找到, 成为了加勒德亚€€里昂的替身,为他分担风险。”那个声音说。

事实上,卡约斯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那些词语的意思钻进他的耳朵里变成了悦耳的音符,带来心安和愉悦的同时,卡约斯觉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正在被唤醒,漂浮的感觉逐渐减轻,他又重回地面。

但显然和那个声音在一起的其他虫族都听懂了他说的话。半晌沉默后,笑声此起彼伏。

“这真是……难以想象的具体,而且听起来很有道理,比您确实是加勒德亚€€里昂可信多了。”

“好吧,笑完了请不要再说风凉话了,”那个声音无奈地说。“我很感谢你们做的这些努力,但我真不觉得这个造型有什么帮助,我还是€€€€”

脚步声,推门声,另一个声音闯入房间:“雄主,卡约斯殿下快醒了。”

更多更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从那个房间出来,目的明确地朝着卡约斯所在的房间走来。但在即将进门时都安静下来。

片刻后,只有一个轻柔到几乎不会发出声音的脚步声继续响起。他推门走进来,在卡约斯身边站了许久,才把椅子移到最靠近卡约斯上半身的位置,坐下。

他的心跳、呼吸节奏和脚步声都是如此熟悉。

“温德尔?”

卡约斯挣扎着睁开眼睛,但这个动作只是之前未失明时期留下的习惯,他已经知道自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在很久以前就不再幻想其他可能。

只除了这次,他确实看到了。

视线先是有一瞬间的模糊,然后像是雾气散去一样,所有东西都变得清晰起来。

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卡约斯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他茫然地转动眼球,视线下意识地聚焦在坐在他床边正关切地看着他的雄虫身上。

这是一只金发雄虫,头发是最漂亮的金黄色,似乎刚刚梳洗过,被某种护理产品打理得更加闪亮柔顺,像是真正的金属一样闪闪发光。

他的面容俊朗,眉骨线条流畅优美,下颌轮廓分明,眼下两团淡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阴郁,但浅棕色眼睛闪烁着温暖柔和的光芒,全心全意地集中在卡约斯的身上。

这只漂亮的雄虫的身材看起来并不瘦弱,肩颈线条平直有力,穿着一身即使是卡约斯看来也非常华贵的虫族传统袍子,看起来更像是亚雌会穿的款式。

繁复美丽的花纹簇拥着那张极具魅力的脸,让这只雄虫看起来几乎不像是真实存在一样。

注意到卡约斯的视线,雄虫像是很不自在一样拽了拽自己的袍子领口,仿佛想将这件衣服脱下来或用手臂遮掩住似的,窘迫地转移了视线,不敢和卡约斯对视。

卡约斯因为他正式的打扮愣了半秒,认出这张脸后立即翻身下床,施了一个标准无比的虫族礼仪:“加勒德亚大人,日安。”

金发雄虫早有预料地扶住自己的额头,头痛地说:“你刚才还叫我温德尔呢,现在却认不出我了吗?”

卡约斯一窒,猛地抬头看向这只雄虫,愣愣地说:“温德尔?”

温德尔笑了:“终于认出来了?是我,我就是€€€€”

“你长得真的和加勒德亚大人很像。”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突兀的气音,就像是谁憋不住笑了。

温德尔半张着嘴,不可思议:“……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卡约斯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到温德尔和加勒德亚€€里昂如此相像的面容,之前的想法重燃。

他知道房间外有虫族在监视他们,没有说得很明确,意有所指地提醒温德尔:“之前我说的,随时动手都可以,我会帮你做好一切。”

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先是因为疑惑眨了眨,随后意识过来卡约斯是在说要帮自己替身上位的事,好气又好笑地睁大:“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杀了我你就要守寡了。”

“我和婚约是和加勒德亚大人定下,何况我也不会杀死你。”卡约斯困惑地拧起眉毛。

“我的意思是,我就是加勒德亚€€里昂。”温德尔头痛地挑明。

卡约斯点头:“你会是的。”

温德尔:“……”他真的语塞了。

门外发出笑声的虫族好像变多了,温德尔向那个方向翻了个白眼:“别光看热闹,进来帮帮忙可以吗?”

在温德尔的怒视下,一个金发雌虫踉跄着走进房间,从他脸上茫然无辜的表情判断,像是被谁突然推进房间的。

卡约斯直挺挺地站着,表情冷淡漠然,冰凉的目光投向这只突然闯入的雌虫:“伽露?”

伽露苦笑着挠了挠脸颊:“雄主、卡约斯大人。”

“卡约斯大人是我在军校的学长,也是从前在军团中的上级。”

伽露向温德尔解释道,并在温德尔的目光暗示下无奈地转向卡约斯:“卡约斯大人,这位是我的雄主,加勒德亚€€里昂。”

卡约斯审视着他,不置可否。

“雄,主。”他一字一顿地重读,视线在温德尔和卡约斯之间徘徊。

伽露只感觉一道寒冷刺骨的、刀片一样的目光扎在自己的脸上,泛起一阵绝对真实的刺痛感。

他坚持了几秒,没坚持住,向温德尔投以求救的目光。

温德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气:“没关系的,伽露,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顺便帮我把门外那些虫赶走€€€€”

“雄主,午餐准备好了,我想你会希望和卡约斯共进午餐,所以帮你准备了这个。”

凯蓝玛拉不请自来地出现在门前,脸上笑容灿烂,身上穿着华丽的袍子,和温德尔身上的款式花色非常相像。

在他身后,阿布戴尔面色不佳地扛着沉重的木质桌椅,重重撂在房间中空余的位置,转过身低声嘟囔了一句:“雄主,卡约斯……大人。”

几只雌虫也进入房间,把手上端着的食物摆放在桌子上,最后进入房间的雌虫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沉思几秒,把自己手上的高级光脑解下来摆在桌子的中央位置,颇有情调地投射出一瓶精美的花束。

“雄主,需要我们留在这里帮忙吗?”他殷切地问,想凑热闹之情溢于言表。

温德尔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谢谢,不过够了,麻烦给我们一些独处空间。”

他非常坚决地把凯蓝玛拉和其他几只看似不情愿,但坚定地站在房间里没有丝毫离开意愿的雌虫都推出去,关上房门,长舒一口气。

转头,对着卡约斯尴尬地笑了笑:“他们只是想帮忙。”

卡约斯安静地看着,银眸浮光闪烁,看不出情绪。

“你知道他们还没离开吧。”雌虫说。

温德尔耸耸肩,反手敲了敲门板,大声说:“艾纳,帮我个忙,回去给你买星际战队新款玩具。阿布戴尔,凯蓝玛拉拜托你了。”

随着虫翼扇动和抱怨挣扎的声音,门外重新变得清净起来。

温德尔朝卡约斯微笑:“现在可以了。”

他为卡约斯拉开一把椅子:“先吃点东西吧,你睡了很久,而且我听说被最终标记后的雌虫都会需要大量营养。”

卡约斯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此时才发现那种连绵不绝、又麻又痛的感觉是什么造成的。“你最终标记我了?”他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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