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第20章

清川最爱吃这个,李长薄想。

心里想着要不要带几份去不夜宫见他,可是想到昨儿的事,以及可能带来的麻烦,又忍住了。

李长薄自嘲真是没定力,不过半日光景,脑子里便全是清川的影子。

他又抱歉了两句,正要离开,忽而闻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暗香。

李长薄眼皮又是一跳。

他回头去细看裴寻芳怀中那女子。

此女较一般女孩身量要瘦高不少,袖口露出的那截手指,雪白细长,那双长腿跨坐在裴寻芳身上的模样,竟然那么……那么……

不知为何,李长薄觉得烦躁不已,他移开目光,却又不自觉地被那段细白脖颈吸引。

裴寻芳的手正搭在那女子耳垂上,亲昵地揉捏着。

李长薄虚虚握了握五指,想再闻一闻方才那缕暗香,却被满桌的食物香味给盖出了。

“怎么,殿下有兴趣?”裴寻芳乜眼道,“改日,我将她送到东宫?”

李长薄脸上未显不豫之色:“君子不夺人所好。告辞。”

李长薄满心狐疑地下楼,走到楼下,又觉眼皮跳个不停,心中升起股无名的燥火。

他往那二楼的方向又看了眼,终于没忍住,提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可是推开门一看,那雅间里哪里还有人。

李长薄心跳得厉害,他少有这么慌张的时候,仿佛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黑着脸将二楼的雅间逐个翻找了一圈,疯狂的样子吓坏了好几波客人,可是根本没有裴寻芳的影子。

他又回到最初那一间,这才发现,方才他们躺过的美人靠上,落下了一样小东西。

李长薄拿起那个小小的东西。

是一支玉竹哨子。

哨子的一头,用非常细小的笔画,刻着两个字:长,清。

那是李长薄一刀一笔,刻坏了上百个哨子,才刻好的。

李长薄捏紧手中的玉竹哨子。

嘎嘣一下。

哨子被折成两段。

第16章 试探

回不夜宫的马车上。

苏陌往车窗外看了一眼,道:“他没发现吧?”

裴寻芳眼底暗影浮动:“发现了又怎样?”

苏陌道:“我还不想惹恼他,现在没到时候。”

裴寻芳的目光始终笼着苏陌,带着份打量与明显的不愉快,这与他以往不同,苏陌很快察觉到了。

“掌印今日不大对劲。”苏陌一边说着,一边摘掉头上的步摇,拆掉发髻,如墨般青丝随之落下。

苏陌正要脱身上的女装,却被裴寻芳按住了手。

他修长的手指钩住苏陌的一缕长发,在指中绕了又绕,又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公子很怕他知道?”

“我说过,现在还不是……”苏陌说到一半又停下,“掌印不会是故意引他来的吧?”

裴寻芳不置可否。

“你明明可以让张德全去处理,却偏偏派东厂抓人,故意透露行迹,让李长薄找来……”苏陌冷声道,“你在试探李长薄,也在试探我?”

裴寻芳却不回答,只问道:“听说,公子唤他长生,唤我姓裴的?”

苏陌皱眉,又来?

苏陌:“这很重要么?”

裴寻芳:“有点重要。”

苏陌心中斥道,狗东西。知道他多疑,不想他如此多疑又狗。

他吸了口气,说道:“权宜之计,掌印也要当真?”

“公子的权宜之计还真多呀!是不是也包括了对我?”裴寻芳靠近,捧起苏陌的侧脸,大拇指拨弄着他的唇,那是极其轻佻的动作,他道,“给我点甜头,我可以不计较。”

妈的,刚才在水云轩还没揩够油是么?

苏陌恼火不已。

裴寻芳将苏陌拉得更近了,他阴柔俊美的脸上笼了层化不开的阴云,阴恻恻说道:“公子不是一贯擅于撩拨人?李长薄那么装模做样一个人,到了公子面前也原形毕露,公子手段了得,不妨也对咱家试试。”

苏陌脑中飞速旋转,一个称呼而已,裴寻芳为什么那么在意?今日他屡番逾越,甚至冒着可能暴露他俩合作关系的风险去挑衅李长薄,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没道理啊。

姓裴的,洛阳顾家,顾家……顾什么来着……

苏陌闭上眼,情急之下大声斥道:“顾四爷如此行事,是忘了洛阳顾家的职责、忘了我母亲的临终托孤了么!”

裴寻芳突然没了动静。

苏陌偷偷睁开一只眼,便看到裴寻芳怔忪的模样。

他脸上少有这样的表情,仿佛灵魂被短暂抽离了一般。

苏陌自己也吓了一跳,洛阳顾家本是他埋下的一条暗线,原文中他并没展开。

关于这本书,他并不是所有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有时随手一写,写完便丢了,裴寻芳的身世,他只是简单提到过。

可就是那寥寥几笔,却决定了裴寻芳的半生。

苏陌怜悯季清川,又何曾怜悯过裴寻芳?

苏陌忽而觉得,对于笔下人来说,他这个写书人才是最残酷无情的。

“掌印?”苏陌唤他,这一次,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看着他失神的表情,苏陌忽然有一种罪恶感。

“你、你别难过。”苏陌安抚道,“我不是故意的,若是你不想提那些旧事,我以后不再提便是。”

“我也不会再叫你姓裴的了。”苏陌看着裴寻芳的眼睛,试图用精神力安抚他。

裴寻芳被苏陌凝视着。

刚刚有一瞬,他脑中嗡的一声响,甚至有一种魂飞魄散的错觉,他看着苏陌的眼,莫明有一种被神明抚慰的错觉。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自十岁以后,他便不再感知过这世界的善意,他满心暴虐,从不吝啬以最邪恶的方式去达到目的。

他习惯掌控一切而不是被拿捏,方才他明明起了戾气,却在一瞬间,被眼前这个少年抚平了。

这很不正常。

裴寻芳扣住苏陌的手,墨玉螭纹€€夹在两人指间,仿若盖在两人指间的印章。

白皙的手指很快出现了红红的印子。

裴寻芳声音低哑道:“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这老狐狸,莫非发现了什么?

苏陌用模棱两可的话语答道:“掌印是我来到这世上第一个抱我的人,我是谁,掌印不应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裴寻芳低笑两声,阴柔的眉眼漾出一股冷森森的笑容。

“没错,我是第一个抱公子的人。”

“那时的公子刚刚出生,粉粉嫩嫩的,哭得像只小喵咪……谁能料到呢,十八年后,竟长了这么个伶牙利爪的小老虎模样……”

裴寻芳说着话,手已经落到苏陌那件披风的玉花扣上,“吧嗒”一声,玉扣被解开,修长的手指随之伸进丝滑的面料间,轻轻一挑,披风呼的一下滑到了坐榻上。

成了一堆湖水般的褶子。

裴寻芳笑道:“为公子宽衣解带,总是这么得心应手。”

苏陌瞧他又不正经了,赶紧从他的双臂范围内抽开身:“不劳掌印,我自己会换。天色不早了,请掌印速速送我回去。”

裴寻芳也不拘着他了,道:“怕是会让公子失望了。”

苏陌不解道:“失望什么?”

“李长薄已经猜到方才雅间的人就是公子,怕是已经在不夜宫等人了。现在由公子来取舍,是扮演一个与咱家情投意合的小情郎,还是扮演被我强迫并欺负的娇娘子?”

什么情况?

苏陌问道:“你做了什么?”

裴寻芳笑得妖孽。

“掌印打乱了我的计划!”苏陌恼火道,“李长薄若知道我与掌印的合作关系,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裴寻芳悠闲道:“李长薄他不敢。”

李长薄确实不敢。

接连的风波让太子及东宫位于舆论中心,虽案子已结,但李长薄依然被满朝文武盯着,他不敢明晃晃地在这个时候行差踏错。

他今天主动来找裴寻芳,在水云轩即便心有疑虑也没有表现出来,就已在裴寻芳的预料之中。

而裴寻芳,向来毫不吝于挑衅李长薄。

“他不敢对掌印怎么,不代表他不敢对我怎样!”苏陌恼火道。

苏陌拿出条帕子,将脸上的浅妆三下五除二擦了个净,又迅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再用发带绑了个半束的低马尾,很快回到了平时的模样。

“恐怕我也得让掌印失望了,抱歉,我哪个都不会选。”苏陌气呼呼将那套女装扑头盖脸扔在裴寻芳脸上,说道,“现在,请掌印下车!”

“还有,请带着张德全及李长薄眼熟的人一并离开!”

裴寻芳缓缓拿开那套呼在他脸上的衣裳,笑融融看着气得横眉怒眼的苏陌:“公子在赶咱家下车?”

胆子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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