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的腰紧贴着他的小腹,苏陌忽而有些害怕,喘息道:“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说你在意我,说你辗转两世,不惜冒着被吞噬的危险也要来救另一个我。
说什么都好。
说你喜欢我,哪怕骗骗我,一次就好。
裴寻芳凝望着苏陌,像湿漉漉摇尾乞怜的狗。
苏陌忽而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应该属于这个裴寻芳的沧桑、疯狂与悲伤。
苏陌心脏狂跳不已。
是哪里不对劲?
可看着这双眼,那些被遗忘的碎片光阴、无限的宇宙时空、至死不休的缠绵,都如春生草木一样鲜活而有生机。
“如果你一定要答案……”苏陌定定看着他,忽而攀住他的脖颈,将自己送上去。
炙热的吻,封住了那张微颤的唇。
苏陌才来得及张开嘴,便被裴寻芳全部占领。
他吻得特别凶。
裴寻芳不再满足于点到为止的接吻。
“公子认真的吗?”裴寻芳摸进苏陌的里衣,威胁道,“咱家说过,咱家对公子没有抵抗力。”
“你敢吗?”苏陌颤声道。
第80章 羁鸟
月光如水落在苏陌雪人似的身体上, 面具之下,苏陌那双眼如月下深海。
裴寻芳沉在那片海里。
明知他有所图,明知他在诱惑自己,可裴寻芳无法拒绝。
“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 公子甚美。”裴寻芳忽的握着苏陌的后腰,满掌一提, 苏陌整个腰腹被提起, “这样的公子,叫咱家何以自持?”
苏陌惊得哼了一声。
乌发随之垂落, 解开的衣裳滑落半臂。
腰被高高提起, 脖颈往后仰着,肩背下的树根粗壮如虬龙,覆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苏陌被整个端起,完全没有受力点。
苏陌有些缺氧,心跳得愈发快了。
裴寻芳几乎骑跨在他腰上,虽然隔着距离,可苏陌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侵略性。
仿若那力量压下来, 便能将他弄碎了。
苏陌瞬间全身戒备, 他紧张地去抓身侧的树根, 手指在冰凉的树根间摸索着,却滑溜溜的什么也抓不住。
“公子害怕了。”裴寻芳逼近, 按住他胡乱动的手,五指探入指缝中, 紧紧扣住,“公子若是害怕, 就抓紧我。”
苏陌更紧张了,他磕磕巴巴道:“我、我背疼……”
裴寻芳气极反笑,声音却很宠溺:“公子怕疼,还敢招惹咱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苏陌已经没法思考这些,来自裴寻芳身上的强烈的侵略性和雄性攻击性裹挟着他。
他明明什么都还未做,还是那副衣冠齐整的模样,紧束的衣领,墨黑的衣袍,像黑夜里冷酷的掌控者,可眉眼里的占有欲已经快要将苏陌吞没。
苏陌腿间发麻,这酥麻感让他想起了这些时日与他同床共枕时所察觉的异样。
那种从半夜醒来,突然感受到的、从身后而来的让人震颤的侵略性,像是一匹伺机而动的狼,幽幽盯着他,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吃干抹净。
这人……这人真的是个太监吗?
苏陌喉间干哑:“我原本……原本不是此意。”
“公子是何意?”裴寻芳又逼近一寸。
“叮。”裴寻芳的腰间玉佩滑过苏陌的小腹,掉在树根间。
苏陌浑身一颤,想逃,不想玩了,可已无处可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公子此举,是为了让咱家答应送公子入宫,对吗?”裴寻芳代替他回答。
苏陌咬咬唇:“是。”
苏陌原本只想给他点甜头、安抚一下他,好哄他主动放自己回去,若是他执意不肯,那就先礼后兵,逼他就范。
可眼下,这情形好像玩得有点过了。
裴寻芳的脸沉在月光的阴影里,苏陌看不分明,可周身的气压明显降下来。
“为了入宫,公子可以做到哪一步?”裴寻芳语调转冷,故作轻浮地摸进苏陌的亵裤,“这里可以吗?”
苏陌睫毛颤动着:“放、放手。”
裴寻芳的眸光愈发幽深,手指缓缓滑向后侧:“这里也可以吗?”
苏陌身体一绷,恼羞成怒:“裴寻芳……你、你这个混蛋!”
“咱家是混蛋,可咱家也说过,你我之间不是交易。公子以自己为诱饵,来换取咱家送你入宫,公子这是在看轻咱家,还是在看轻你自己?”裴寻芳忽而捞起苏陌,将他腾空抱起,“咱家想要的,公子当真不懂吗?”
苏陌惊叫出声,他衣袍都被解开了,几乎半裸着跨坐在裴寻芳腿上。
裴寻芳粗暴地摘掉了苏陌的面具。
苏陌喘着气,眸光凌乱,额发都汗湿了。
“公子看着我!”裴寻芳近于命令道。
面具没了,衣裳半解,裴寻芳的目光如烈烈炽火燎过苏陌的脸,苏陌从未有过如此赤裸裸被人凝视的羞耻感。
炙热的大掌按在苏陌心口,掌下是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
“咱家想要这里,公子能给我吗?”裴寻芳问道。
苏陌心里的提防溃塌了。
为何要逼他回答这些问题!
苏陌藏了太多秘密,亦非久留之人,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谈何以真心托他人。
苏陌唇都被咬破了,许久道:“对不起。”
“为何要对不起?”裴寻芳逼问道。
“从一开始,我便同掌印说过,只谈交易,不谈感情,我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也不会遵守约定,更不会给掌印任何承诺。”
“公子好生凉薄。”裴寻芳苦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苏陌心脏抽疼得厉害:“与我这样的人同行,掌印就得心里有数。”
“小骗子。”裴寻芳贴唇上去,“将我玩得团团转,唯独这一点,却从不肯骗我。”
林子外。
马蹄声、嘶喊声与火光融在一起。
刺目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撕坏了这如水般寂静的月夜。
苏陌眸光雾蒙蒙的,望着远处的光火,寒声道:“接我的人来了。”
裴寻芳抱紧苏陌,在他心口狠狠咬了一口。
晶莹的肌肤上,立马浮现一个艳红的咬痕。
苏陌扶住裴寻芳的头:“裴、裴寻芳……”
“公子算计咱家。”裴寻芳咬得更重了,“调虎离山,暗度陈仓,公子好心计。”
“我同你商量了,”苏陌心口火辣辣地疼,“掌印软硬不吃,我便只能另寻他人。”
“所以,是咱家不识好歹,是吗?”裴寻芳冷笑,“果然,公子手里握着的,从来就不只咱家这一把刀,扔掉一枚棋子,与公子而言,不过是一念之间。”
苏陌心里很难受,他强撑着说道:“掌印,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你我既已是局中人,就要懂得利用各种游戏规则,顺势而为,达成目的,而不是强行破坏棋局。”
“公子当真是……从未变过。”裴寻芳捧过苏陌的脸,“公子何时能抛去所有权衡与算计,对咱家坦诚以待?”
“对不起。”
“对不起?咱家抛下一切,带公子离开这是非之地,咱家一番苦心,公子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便丢弃了。公子的道歉,当真是一字千钧。”
火光与人群越来越近,林子渐渐被照亮。
“掌印,放手吧。让我跟他们回去,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苏陌狠心道。
“掌印就当今日从未离开过帝城,今日之事,一笔抹消。你继续回去做你的掌印,我继续做我的季清川。他日皇宫相见,你我就当陌路人。”
“公子早就算准了,算准了我会妥协。”裴寻芳道,“公子好狠的心,你再次选择了丢下我。”
“可是怎么办啊,”裴寻芳拥紧他,像拥抱着一生的宿命,上一辈子是他,这一辈子还是他,“咱家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栽在你手里。”
苏陌被吻得几欲晕厥。
苏陌好难过。
他什么狠话都说了,明明是分别的两个人,为何还要报以疯狂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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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王从傅荣手里接过苏陌时,重重拍了拍傅二的肩:“虎父无犬子,干得漂亮。”
傅荣弄清楚苏陌的身份后,差点惊掉下巴。
安阳王却道:“清川被裴寻芳劫持,幸得傅二公子营救,今日,你便同本王一起护送清川入宫。”
“好好好。”傅荣点头如捣蒜。
“错了,王爷。”苏陌望向安阳王,“是清川被贼人劫持,幸得傅二爷营救,此事与司礼监掌印毫无关系。”
安阳王顿了一下,恍然大悟:“还是清川想得周道,如此最好,那就按清川说的办。”
苏陌仿若用光了所有力气,全身发软,身上亦冷得直抖,苏陌求救般看向远处的凌舟:“凌舟,扶我一下。”
“公子。”凌舟挤过重重人群,终于得以靠过来,看到苏陌惨白如纸的脸,凌舟不由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