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第180章

“€€。”

忽闻头顶传来个少年音:“吴公公心情甚好?”

吴小海抬头一看,凌舟正垂着双腿, 坐在老槐树上荡秋千。

“可不。”吴小海大马金刀往石凳上一坐, 笑意憋都憋不住,“干完这票,就回家了。”

回家?

凌舟从小便不知自己家在何处, 公子便是他的家。

凌舟从那老槐树上一跃而下,如一只轻燕落于桌案上。

这次的家宴就布置在庭院的老柳槐树下,左右两排长长的黑漆桌案,盘碟酒卮皆排放于案上。

宴席上方位,于山石与树木之间的荫凉处, 另设了一张矮榻, 是专门给公子准备的, 榻上铺着软软的氍毹,公子一定会满意。

凌舟从那桌案上一张一张跳过去。

“凌舟小少侠, 可得小心着点。”吴小海紧张道。

凌舟仔细看去,每张桌案上均是一个食盒, 一盒八格,而格中食材搭配得极其古怪, 依次是:野菌子,瓜子,包子,丑橘,十三香,年糕,一块麻布手帕子,以及一副碗筷。

凌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吴公公,这能吃?”

吴小海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得意之作,摆摆手道:“€€,谁说要和他们吃饭,殿下的午膳要与掌印一起用,晚膳要与掌印回家一起用,没空和他们吃饭。”

正说着,偏殿的小太监们被哄了出来,里头传来一声吼:“我说了,老子不脏!老子不洗!”

吴小海啧啧了几声。

凌舟转头看去:“是那个新来的小孩?”

“正是。一来便冲撞了殿下,被掌印教训了一顿。”吴小海道。

凌舟来了兴致:“我去会会他。”

小太监们瞧见凌舟来了,如获大赦。

凌舟拾起被扔出来的衣裳,推门进去,氤氲的水雾中,站着一个横眉怒目的男孩。

“小孩,公子素爱干净,想留下来,就得洗澡。”

“老子爱洗就洗,不爱洗就不洗。”李荀扬着下巴道。

凌舟二话不说,扯住他那脏兮兮的上衣,上手便扒了个干净,那李荀自负一身蛮力,连掌印的影卫都没放在眼里,却没承想此人竟如此灵巧,他还未盘稳脚跟,便又被那人一把扯住裤腰带,扒了个干净。

不过瞬息间,李荀已是赤条条站在那,他正要发怒,便被凌舟一把扛起,扔进了浴桶里。

李荀哪里肯服输,浮出水面,又被凌舟按了下去,他再次浮出来,拖住凌舟的手,一口咬下去。

“小孩!你真咬啊!”凌舟倒底是没想伤他,哪知那小子力气贼大,将凌舟一把拖进了浴桶。

两人扭打在一处。

水花哗哗哗溅了一地,那满满一浴桶的水,眼看就要见了底,终于,凌舟钳住李荀的腿,锁住了他的喉管,道:“小孩,你服不服?”

“不服!你穿着,我光着,老子不服!”

“随你服不服,公子叫你洗,你就必须给我洗干净了!”凌舟锁稳了不松手,大声道,“送水来!”

“€€,来了来了。”小太监欢天喜地应道。

偏殿这头,这难搞的小野马终于给洗白白了。

寝殿那头,苏陌正被裴寻芳盯着用午膳。

苏陌胃口不佳,倒是瞄上了那瓶青梅小酒。

好说歹说,几杯小酒下肚,苏陌舒爽了,也终于弄清楚了他被裴寻芳按在床上的这三日,这位掌印大人搞了些什么鬼。

“掌印该提前知会我。”苏陌斜倚着凭几。

裴寻芳握住他的脚,按揉他的小腿:“每日与殿下情思昏昏,不知天地为何物,忘了。”

苏陌嗤道:“说正事。”

裴寻芳道:“殿下叫凌舟在帝城大街上为安阳王摇旗呐喊的事,不也没有提前知会我么?这回咱两扯平。”

苏陌抬眸望他,这歇了几日的脑子一醒,看人都多了几分度量之意。

“咱家为殿下更衣,一会客人得来了。”

“掌印组的局,掌印自个去,”苏陌撇过脸,“我不去。”

“就当为了咱家,殿下赏个脸。”

“不去。”

“闲着也是闲着,陪咱家玩一局?殿下写的这些冤债,不应该亲自收拾收拾?”

“你这样,叫我很为难。”苏陌并不看他。

“于殿下而言,大齐只是几笔带过的背景,可于咱家而言,那是我被毁掉的故国,是埋葬着我亲人与同胞的荒冢。”

苏陌垂下眼皮。

“咱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没有饶人的大度,咱家就是个俗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有些账,咱家得一笔一笔算。”

苏陌转眸幽幽看他,而后捞住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一切皆因我而起,你想算账可以找我。”

裴寻芳密密实实看着眼前人:“殿下别以为这样待我,咱家就会手下留情?”

“那你想怎样?”

裴寻芳扶住苏陌的腰,眼尾漾出些几不可察的得逞的笑:“与我同去。”

这个招数他可以吃一辈子。

-

安阳王思前想后,甚觉不安,正要出门赴宴,门上通传,刑部尚书范大人来了。

安阳王大喜,忙将人迎进来。

自入京以来,因着前后诸事明察暗访,与那范明范大人几番来往,倒也相互欣赏,亲近起来。

那范明毫不含糊,开门见山便道:“王爷是否如坐针毡?”

“正是如此。”

“这几日,街头巷尾皆流传着,天子更替,改政易王,非安阳王莫属。”

“切莫再提此事!那些不知情的百姓人云亦云也就罢了,范大人若也如此说……唉!”安阳王扶额一叹,“此等传言,简直是将本王架在大火上炙烤!”

“据范某所知,放出此消息的人,正是嫡皇子的人。”

安阳王叹道:“这正是头疼之处啊。”

范明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王爷是否有此野心?”

安阳王睁大着眼,也不回答。

“范某只送王爷两句话。”范明道,“第一句,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安阳王听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否认道:“不可能,清川不会有如此心计,他也不会如此对待本王。”

“这位嫡皇子,绝非寻常之人,他放出这个消息,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不想要皇位,并且以极粗暴的方式为安阳王造势。第二则是,他故意将王爷抬到风口浪尖,将王爷对皇位的野心喧之于众,让王爷成为众矢之地,再借刀杀人。”

“而这把刀,便是司礼监掌印,裴寻芳。”

“不可能!”安阳王再次否认道。

“王爷否认得如此决绝,想必内心也是怕的。”

“不管清川目的如何,他不会加害于我。”安阳王拍着胸口道。

“王爷为何如此笃定?”范明问道。

“本王相信清川的为人。”

范明凝着安阳王的眼,忽而却笑了,他如释重负一般,拱手向安阳王拜道:“王爷光明磊落,看人自然也光明磊落。”

安阳王面露讶异。

范明又道:“其实还有第三种可能。”

“请范大人赐教。”安阳王看范明的眼神已是求贤若渴。

范明今日亲自登门,又说了这样一番话,安阳王已对他另眼相看。

“赐教不敢。”范明此人剑眉星目,一身正气,并不像擅玩阴谋诡计之人。

“便是范某送给王爷的第二句话,未见形,圆以道之,既见形,方以事之。”

安阳王眸光一动。

范明说罢,细细看了安阳王一眼,又后退一步,再拜道:“想必王爷早已深谙于心。范某在此,祝王爷此番赴宴,顺遂无虞。”

-

末时未到,重华家宴众宾客已悉数到达。

没有丝竹弦乐,没有歌舞杂伎,朴素得像是寒门白丁的家宴。

安阳王一路进来,只有宫女太监,没有持刀侍卫,至少没有明面上的剑拔弩张,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入得席来,见凌舟侍立于一侧,心安了不少。

凌舟见到他们,也向安阳王及采薇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

太后明显苍老了不少,如今没了太子李长薄,安阳王与重华宫又对她避而不见,被晾着的这短短几日,太后算是认清了。

大势已去,她这个太后,不过是人嘴上的一句“称呼”。

容贵妃领着一众妃嫔,不情不愿入了座,她嫌弃地推开身前的食盒,嘴里叨叨着:“真寒酸,拿我们当什么了?”

“帝城此番横遭大祸,元气大伤……”假山后远远传来人的说话声,隐约可见几人穿林过山而来,“国库空虚,百废待兴,花银子的地方多,此次重华家宴一切从简,请太后、王爷、娘娘们多多见谅。”

垂着的绿柳被人轻轻拂开,但见那裴寻芳堂而皇之地牵着嫡皇子,两人十指相扣,双双从假山后走出来。

众人惊讶不已,这是一点都不避嫌啊。

那嫡皇子俨然大病初愈,体力不支,裴寻芳俯身抱住他,大步走至矮榻,又为他盖上件绒毯。

“殿下体弱,当心着凉。”

席下众人窃窃私语。

“知道的,以为嫡皇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不知道的,还以为掌印以照顾嫡皇子为名,拘着嫡皇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萧贵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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