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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宋时踩着羽球店店里开门的时间点到，他喜欢赶早不赶晚。
翟晴坐在收银台，眼底的乌青肉眼可见，看到宋时来了，脸上的神色也没有轻松多少：“你过来了。”
“嗯。”宋时上前，语气和平时一样：“盘点的什么货少了，是不是跟之前放错位置了没找出来。”
“这回不一样。”
翟晴一脸凝重地摇摇头，“昨天我们已经把仓库里的东西重新核实过了，最起码少了价值有近一万块的商品。”
近一万？
宋时听到这个数额也惊讶了一下，他在这兼职干了快两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眉间紧了些：“都少了什么？”
“球衣，球线......等等这些体积比较小好携带的商品。”
翟晴说了几样少的比较多的，一脸愁容地补充，“原本是要每半个月盘一次库的，但你也知道，其实时间没有卡的那么精准，这次甚至隔了好几个月才盘那些积存的货，谁知道这次一盘就出问题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少一两件可以说是误差，但是少的太多了，昨天我们初步判断了，应该是有人偷拿了，嗯，不出意外的话，是店里的员工。”
内部盗窃，宋时知道翟晴为什么要把他喊过来了，在店里兼职涉及到去仓库拿货上货的工作只有包含他在内的四个人。
他们现在明显成了怀疑对象了：“我记得仓库里有监控。”
“问题就在这，仓库里的监控坏了，店里的监控什么都查不出来，我昨天看了大半个晚上。”翟晴叹气，真诚地看向宋时，“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是这事已经发生了，老板的意思是，监控坏了，是店里失职，这次损失店里承担一半，剩下的一半损失，你们四个平摊，从工资里扣，让你来，就是为了当面告诉你这件事。”
平白无故被扣钱，无论多少，都是一件糟心事，宋时眉间依然紧着：“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如果有一个人一直在拿店里的东西，但是却让其他三个人跟着承担后果。”
“目前是这样的，但老板说，要是找出来偷拿东西的人，这钱还可以再发给大家，相当于暂时押着。我都因为没及时盘点被扣了这月奖金。”
翟晴抬头去看宋时的反应，“这样或许能起到互相监督的效果，老板说他们家里条件都不太好，愿意再给一次机会，但要有下次，会直接全部辞退，程度严重的话，会直接报警。”
在他们店里兼职给的待遇其实还挺好的，每个人平摊下来的一千多块几乎可以相当于这个月白干，宋时不缺这一千多块，但他也不想承担这个连带责任。
他想了想：“损失的物品清单给我看看。”
“在这。”翟晴把表格递给宋时，顺便提醒，“还有店里的监控也能看，你要查查吗，我也很想知道是谁，这样说不定我的奖金还能回来一点。”
“等会儿看看吧。”
宋时先翻了翻清单，看到上面明显是积少成多的数量也暗暗吃惊。
收银台的座机电话忽然响了，翟晴瞄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就深呼吸，把座机往宋时旁边送了送，放低了声音：“老板的电话，你来你来你来。”
宋时放下表格，拿起了话筒：“小姨，我在店里......”
天气说变就变，宋时这个工事和家事掺和在一块的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了，挂了之后他习惯性地往店门口瞥了一眼，早上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太阳的，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开始下雨了。
他没忘了自己还和梁莫约了十一点在校门口见。
得打着伞去了吗？要不还是直接打个车去吧。
宋时拿出手机想给梁莫发消息的，想了想怕他会第一时间看不到，就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没想到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宋时看着手机界面通话中三个字还反应了几秒，才开口：“......额，外面下雨了。”
“我看到了。”
宿舍阳台上，梁莫第一次接到宋时打来的电话，竭力压着声音的雀跃，用还算平和的语气问：“我去接你？”
“嗯？”
宋时看着手机一顿，梁莫说......要来接他？他说下雨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梁莫应该还不知道他不在学校是在店里这边。
他解释：“不是，我不在学校来，我这会在兼职的羽球店里。”
梁莫：“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到。”
“......”宋时下意识开口，“你可以直接......”打车去烤肉店见的。
他反应过来又把后半句咽下去了，来就来吧，反正梁莫愿意来，对他现有抱着的目的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路上慢点，我公交站牌那边等你。”
“嗯。”
雨下得还是很大，宋时从店里拿了把备用雨伞，在店门口附近的公交站牌前坐下了，站牌处设置的有挡雨棚，他就把雨伞收了，低头看着雨滴砸在路沿小水坑里出神。
问，肯定是不会有人承认的，在店里兼职的人除了他之外的三个男生，一样也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就算是没有监控什么的，真要找的话，也不会什么痕迹都没有。
毕竟他从店里拿了东西，得找地方卖吧，卖到其他的店里价钱上大概不合适，最合适的是卖给同学，而且还有在羽球店做兼职的身份，压低点价格找人出手也不难。
店里的一些商品其实是有特色的，或许他可以去那些学校的操场或者羽毛球场上看看，有点发现最好，没有发现的话，就当是去欣赏€€€€
黑色的运动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宋时一抬头，就看到了梁莫那张帅的棱角分明的脸，他冲人笑笑说：“来了。”
第19章
雨不算小，梁莫撑伞停在公交站牌前，看宋时以一种自然放松的状态安静的坐在长椅上，给冷冷清清的公交站都增色了几分生动。
他这个角度低头，正好能看到宋时被雨水打湿了一撮儿的黑色发尾。
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闷响，梁莫出声问：“等很久了？”
“没有。”宋时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他拿起手边的折叠伞站起来，朝着雨里看了一眼，“我也是刚才坐下，你就来了，我们怎么去？”
今天的雨实在是来的触不及防，其实他平时很少会在雨天安排什么活动，雨水潮湿，出行不便，每当碰上这种天气的时候，他更倾向于宅在家里或者宿舍里。
梁莫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宋时的神情，他刚刚有在旁边站了几分钟，但宋时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出神没发现，他伸手往一旁路边指了指：“我叫了车来的。”
宋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是有辆出租车等在那里，他正要把手上的折叠伞撑开，梁莫手上的深色雨伞就往公交站台里偏了一半进来。
是一个无声但带着邀请意味的动作。
宋时撑伞的动作停住，梁莫的伞看着是挺宽敞的，容纳他们两个也没问题，他没再继续撑伞，顺势迈了一步出去，站在了梁莫的伞下。
“那我就不多打一把了，蹭你的伞用下。”
“好。”
伞下正好能容纳下两个人，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梁莫稍一侧身，能闻到宋时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他有印象，宋时兼职的店里就是这个味道清新剂或者香水，大概是因为刚从里面出来不久，身上还沾着味道。
宋时看了眼头顶被梁莫撑的稳稳的伞面，感叹说：“下一次一定挑个好天气请你吃饭。”
下次？梁莫听到了眉梢就忍不住要扬了起来，顺势说：“没关系。”
“有关系。”宋时笑笑，解释说道，“是我在雨天不喜欢出门。”虽然他有意主动追一个男朋友，但这件事要排在后面，他还是要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的。
雨天不出门？梁莫握着伞柄的手一顿，余光扫过宋时的侧脸，没说话。
庆幸的是，虽然下雨了，但路上没遇到堵车什么的，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到了烤肉店，十一点出头，店里人不多，服务员引着他们在靠近临街窗户边的卡座坐下，送来了菜单和开水。
宋时是来请客的，所以他接了菜单，拿笔勾了一个来之前纪子安给他推荐的基础套餐，肉菜都有，再把菜单拿给梁莫：“你看要加点什么菜。”
梁莫没什么忌口，没看菜单，眼一抬直接道：“我都可以。”
“嗯，好。”宋时点点头，在心里给梁莫的评价再多一条，不挑食，令人省心的吃饭搭子，比纪子安张朝江牧他们都省事多了，不错。
他就把递过去的菜单再拿回来，又勾了两个菜，最后要了瓶果汁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了：“就这些了。”
服务员说：“好的，稍等。”
在外吃饭，在上菜之前的这个时间段里通常都是闲聊时间，宋时想了想，他们最近聊的也不断少了，这次或许可以稍微扩展一旦话题。
他拿起水壶倒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推给梁莫，唇角扬了扬，斟酌着开展话题：“你谈过恋爱吗？”
“！”
梁莫正要喝水的动作戛然而止，连带着背都挺直了几分，抬头正好和宋时的目光对上：“......”
这反应......怎么像是有点心虚的样子，宋时面色自然，宛若就跟朋友间的正常聊天一个样子，但心里开始有点没底了，梁莫这反应，该不会谈过很多次吧？那他得重新考虑一下......
“没有。”梁莫低头喝了口水，简明扼要地打断了宋时即将发散的想法：“没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不让早恋。”
大学之前没有，上了大学之后，也没有？
宋时的关注点瞬间有点歪了：“你们学校都没人追你？”不应该啊，梁莫球打得好，长得也不差，在学校里应该很受欢迎才对。
梁莫视线落在杯子上，面不改色：“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个形容就很笼统了，有了追江牧这个前车之鉴，宋时觉得这次非常有必要在初期阶段就搞清楚一些问题，他开玩笑一样问说：“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啊？”
“......”
梁莫捏着手里的杯子转了两圈，正要说话，服务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了。
“菜来了，我帮你们把炉子开一下。”
“哦，好。”
宋时听到声音，一转头才发现服务员拉着双层小推车送菜来了，这个速度，比他之前想的要快得多了，当然也可能是店内客人不多的缘故。
服务员操作着桌子上的按钮把电炉子打开，然后开始把小推车的菜给他们一盘盘地往桌子上拿，宋时趁着这个时间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
“小心！”
小推车和桌子碰撞和服务员的惊叫的声音忽然响起，宋时没来及反应肩膀上就被一只大掌按住猛的往旁边拽了一下，同时一股温热气息从他的身旁涌过，一只开着口的温水壶正躺在他刚刚坐着的地方，水全洒出来了，浸湿了大半卡座上的沙发坐垫。
他就是低头看了下手机而已，怎么突然就有水壶掉过来了。
宋时侧头看看还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要不是梁莫眼疾手快地从桌子对面伸手拉了他一把，这水壶就要砸到他身上了。
服务员惊慌失措：“对不起对不起，没被水洒到吧，是这个推车它突然就翻了......”放完菜准备要走的时候，结果推车一边忽然就侧着翻了。
梁莫也在同一时间看向宋时问：“你怎么样？”
宋时摇摇头，拍了拍梁莫还按在他一侧肩膀上的手，带着安抚的意思：“我没事，还好你反应快拉了我一把，谢谢。”
双手相碰，梁莫立刻察觉到了，马上就收回了按在宋时肩膀上的手，看宋时确实没事，这才不带什么表情地看向了旁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在道歉说是他们的失误等等。
宋时动了动肩膀有点微酸，事情太突然了，梁莫可能也根本没时间去控制自己的力道，是有点酸，但这比被浇一身茶水可好多了。
梁莫全程冷着脸应付走了服务员和过来打圆场的经理，他在余光里看到了宋时揉肩膀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力气用大了。
原来的座位湿了大半，没法再坐了，烤肉店里的经理给他们换了旁边的干净位置。
重新坐下来，梁莫眉间依旧没展开，看向宋时，犹豫着问，“我刚刚拉你，是不是用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