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江声要亲他呢。
可江声没有!
江声看清了那种隐晦的雀跃、犹豫、纠结和认输的挫败,交织着闪现,像是ppt一样清晰。
最后他闭上眼睛。
江声:“……”
不是,兄弟,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何况,周围时不时的脚步声无法辨别方向,让他们在黑暗中依然有随时暴露的风险。
江声捏着沈暮洵的脸拉了一下,看到他抿了一下嘴唇,又皱了一下眉毛。
隐约有点色欲熏心的江声及时止损。
“其实我感觉这样不太好。”他的大拇指顺着沈暮洵的侧脸按到他的嘴唇。
江声也抿了下唇,轻声说,“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是最好的,再深入下去谁都不会€€€€”
是啊,谁都不会得到解脱。
这些道理,沈暮洵怎么会不清楚。他已经听自己说过无数遍了。
他伸出手,挪开江声抵住嘴唇的那根手指。在江声诧异的眸光中靠得更近,潮湿的热意一阵阵扑上来。
他半阖着眸子,眼神因此显得极其晦暗,稍微转了头,在江声嘴角吻了一下。
江声被他亲得忍不住深呼吸。
他几乎听到亲吻的时候发出的轻响,后背一阵阵发麻。嘴唇张了张,试图继续坚守约等于零的底线,“可是严落白€€€€”
落在他嘴角的嘴唇再度挪动了一下,正正吻到他的嘴唇。
江声下意识地偏移开。
为了舞台上的表现力,江声吐了口红。
这偏移的一下,不小心从沈暮洵的唇边到脸颊,擦出一道极淡又不可忽视的,靡艳的暧昧的红痕。
而沈暮洵显然没有意识到。他手掌抚上江声的侧脸,帮他纠正位置。
嘴唇紧贴,交织的热流汇聚。
在这一瞬间沈暮洵感觉到内心的凹槽被填满,充盈到几乎要溢出。无法言喻的满足感牵动雀跃的心跳,勃发的快感像是攫取了他的灵魂,四肢百骸酥麻地通了电,爽得他几乎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仅仅是接吻而已。
为什么能带来这种程度的快乐。
沈暮洵的气息带着轻颤,半眯着眼,看到江声的眼睛几乎溢出水雾似的漂亮,他甚至还有些惊讶地想躲开,被他牢牢禁锢住。
没错,就该这样的。
沈暮洵眼中涌动着浓重的情绪,爱欲如同海浪一般侵蚀他的心防。
没必要克制,没必要欺骗自己。
他大脑几乎宕机,有些入神地眯了眯眼,清晰地感觉到心脏不断下坠带来的快感,情不自禁地靠得更近。
“江声……”
在呼吸的间隙,他不断地轻喊这个可憎可恨,一遍遍把他拖入深渊的名字。
江声抽空掐了一把他的肩膀,勒令他不准再叫。
沈暮洵呼吸急促,心跳几乎被江声听了个一清二楚。近乎呜咽的吞咽,喘息,嘴唇间吐息的白雾交融沾湿他的睫毛,眼眸里带着一种要往下坠的幽邃。
他在唇齿间含糊地念着江声的名字,舌尖轻卷,手臂有力地撑住他的腰背,滚烫的手指钻入他的指缝死死抵住。
奇怪。
现在身边的噪音很多,但江声觉得沈暮洵的喘息和黏糊亲密的轻响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这样的声音带着一种巨大的羞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暴露出来,被发现。
恍惚中,他真的听到一道脚步声从远至近,一步一步走到被他们关好的门前。
江声睁开眼。
那两扇大玻璃窗户外出现一道看不清色彩的影子。
江声的心脏骤然紧缩一下,从心脏到指尖打了个颤。
第036章 藏匿就藏匿之
21:35
严落白:【语音通话:对方已拒绝】
严落白:【你人呢。】
21:38
严落白:【江声?】
21:43
严落白:【遇到陈游凛了, 他说你在二楼露台。我现在赶过来。你最好别是睡死过去,还要等我给你收尸。】
一连发好多条消息,江声都没有回复。
严落白皱着眉,和陈游凛告别之后, 顺着他指的方向继续往前, 进入被塑料帘子遮挡的通道。
镜片在进入通道之后弥漫白雾, 他停了下脚步,摘下眼镜, 别在领口。
密闭空间带着泥土和塑料建材的混合气味。模糊的视野中, 灯泡映下来的光如同纸一样苍白。
严落白穿着黑色的呢大衣, 头发在前行中起伏。一张英俊的脸光影斑驳带着无机质的冷酷,拿着手机的右手,还提着一只透明的,装着蛋糕的小盒子。
江声今晚的表现实在精彩。
舆论的逆转除了背后掌控操盘的手之外,江声亮眼的表现无疑是最重要,最无可或缺的一环。
严落白是个赏罚分明的人。江声做了错事,他会指出。与之相对, 优异的表现值得嘉奖。
喧哗都被分割了出去, 显得非常遥远。在这里只有他匆匆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严落白再看了一眼手机。
江声仍然没有回复消息。
两天的高强度精神损耗让局外人都看得心惊,如果是在等他的时候睡着, 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今晚南城的体感温度只有几度,后半夜也许会下雨,风刮得很大。
假如江声在露台那种地方睡着,需要尽快叫醒。否则他感冒的话, 会给严落白平添很多麻烦。
基地的构造简单, 路线直来直去。一路往前再上楼梯,严落白一眼就看到了二楼尽头的露台。
走廊的灯随着脚步声亮起, 不远处陈旧的玻璃门反射出严落白疾步走来的样子。他稍微停顿,保持沉稳的步伐和表情再继续往前。
窗外的景色更加漆黑,看不分明。
露台的门半开,严落白走近后听到模糊的人声,他推开门。
嘎吱€€€€
“江声。”
走廊的声控灯晃进了露台,站在栏杆处的那道人影也侧眸看了过来。
两秒之后,光熄灭。
人影走动两步,沉闷的脚步声重新唤醒走廊的灯光。
卜绘咬着未点燃的烟,在光束中脸的轮廓被雕刻出深邃的影子。
他提了下嘴角,灰白发色拓下深灰的影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认错人了。
严落白了然,对他歉意地颔首。
走入露台后,他的视线在这狭窄漆黑的地方扫视一圈,而后目光隔着冷硬的镜片在卜绘脸上打量了一下,“请问……”
卜绘挑眉。
他眼皮很薄,上面有一颗小痣。在抬起眼的时候,那枚不起眼的痣就会被敛进细长的褶里,他指了指耳朵里的蓝牙耳机,示意自己正在打电话。
他和电话对面轻声说着什么,似乎不是需要避讳的话题。
严落白就近坐到了茶会桌边的椅子上,指尖在桌面叩动着。
有一瞬间,他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
严落白一顿,皱了下眉毛。正想仔细辨认时,却感觉手机振动一下,是江声发来的信息。
江声:【不要动不动咒我死,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脆弱的知不知道[哭]】
严落白眼睫垂着,【?】
走廊的灯熄灭,露台的黑暗裹挟整个世界。
也许是错觉,严落白总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闷热。在卜绘细密的通话声和呼啸的寒风里,他好像还听到了其他声音。
这种未知催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烦躁。
严落白的目光看向放在桌面上的蛋糕,手机屏幕的光线让透明塑料变形出一个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严落白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把发丝梳到脑后:【你在哪里。】
一秒。
两秒。
……
江声:【你去地下车库等我一会儿。卜绘在大棚吗,叫一下他,我有话要跟他说】
严落白的目光放在腕表一格格跳动的指针上。
十秒钟。
这比江声平时打字的速度慢了很多。
严落白揉了揉额角,反复平复呼吸,手指才终于落到屏幕上,重重敲出几个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