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赢三把的江声心情愉悦,歪着脑袋看顾清晖的眼睛。
阴暗环境下,他的眼睛也有些暗。
江声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在响。来电人是江明潮。
江声是不喜欢掌控的人,江明潮做的事情其实让他很不开心。所以他就是要做一点在江明潮的掌控以外的事情。
“你好听话。”
“就算你现在在这里做点什么,我其实也反抗不了,但是你很听话。”江声说,“做得很好。”
“好狗应该得到奖励,不然他下一次会不知道要怎么做。”
江声歪着脑袋。晦暗不清的光线下,他的蓝宝石耳钻闪着细碎的漂亮的光,对他勾了勾手。
第130章 角落就角落之
顾清晖开始摘掉他的手套。折叠好放在一旁, 然后走近。
他轻声说:“这里随时都可能会被发现。”
能被他们轻易推开的杂物间的门,本来就是废弃的。等江声的手机铃声消停下来,他们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听到花园里的人踩在草地上走动交谈、酒杯碰撞的声音。
江声错开顾清晖的肩膀,看到被风一阵阵吹着、晃动的门。外面在风里摇晃的灯泡有着明亮的光, 破开杂物间的一片阴暗, 光透过门缝照到江声的脸上。
顾清晖看到江声的眼睛眯起来, 似乎觉得不快。
“我又没打算做什么。”他咕哝了声,然后眉毛一耷拉, 像是很快就后悔了。他的情绪总是一阵一阵, 导致他未经思考的决定总是不具备稳定性。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江声直接按掉,漂亮又带着点恹恹的眉眼皱起来,立刻道,“我觉得€€€€”
顾清晖的脚步声刚好在他面前停下。
江声抬起头,看到青年清冷矜贵的眉眼。
他的衬衫扣子扣到最顶上,摘下手套后露出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他总是给人以这样知分寸的绅士感, 同时兼具一种令人心痒痒的冷漠和禁欲。
那双淡色静谧的眼珠垂下来, 看着江声的时候,江声以为他要同意他的提议。
然而没有。
按在桌面上的手被按住, 滚烫的手指最大程度贴着他的皮肤十指相扣,锁住他的指缝贴合。
江声愣了下,下意识往后缩,“顾清晖。”
顾清晖的手在变烫、升温。能听到他喉咙里发出隐忍的呼吸。
膝盖被顶开, 他又往前一步, 挤得旧桌子嘎吱作响。
江声觉得耳廓也在跟着升温。好怪,虽然也有好几次了, 但是有点习惯不了。
他的手指在顾清晖手背上点了点,感觉到顾清晖抓握他的力度瞬间变大,痉挛了下。
“很舒服吗。”江声偏侧着脑袋。黑发和顾清晖交织,声音很轻,有着全然的迷茫和好奇,“有多舒服。”
门外的声音有些吵杂。
顾清晖呼吸急促到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声音有些哑,“形容不了。”
人缺乏形容快感的能力。那种酥麻、绵长,隐晦激昂在浑身攀爬的电流,让人头皮发麻。
顾清晖垂着眼睛,安静地隐忍着呼吸,和江声贴黏在一起。
像是冰冷的怪物不断汲取人类的温度。让狭小空间内的温度上升,一直上升。他在这样的高温和紊乱的心跳、呼吸中仍然维持着他的冷静。尽管他做的事情和冷静已经全无联系。
江声:“我以为你会说算了。”
顾清晖:“只是让江先生理解到我们现在行为的风险性。”
他的手和江声紧紧相扣,江声能清晰感觉到他手背的青筋跳动了几下,连带脖颈的筋也在跳。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有些沙哑,轻声道,“来到这场宴会的媒体,不清楚我们之间存在的是正经的交易。”
江声眼睛开始乱眨,“……呃呃嗯嗯哈哈。”
没有人会觉得江声和顾清晖亲吻拥抱牵手是在做一个好心人、帮他脱敏。江声自己也不这么想。
他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
他只是想看顾清晖现在这样冷静的表情到底什么时候崩塌。
都说了他是很坏的人了。而他所有的坏在顾清晖这个他曾经坏过的人身上,似乎更加肆无忌惮。
顾清晖其实也很清楚。
但是他就是要这么说,他要说“我们之间存在正经的交易”。一边说着,一边和江声牵手,死死抵着,两个人的呼吸都交缠,他还是这么说。
顾清晖整个人都在升温,接触的皮肤越发滚烫。他俯低身,呼吸扑洒过来的时候江声后背都忍不住麻了一下。
青年轮廓清隽,棕色的头发在光线下显出一种蜜糖和浅金色。温柔静谧的颜色,在他身上都变得寡淡无情。
“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在别人注意到的角落做不正经的事情,因为他们不懂江先生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人。”
江声:“……”
羞愧。
顾清晖薄而冷的嘴唇轻轻贴到江声的脸上,他的理性仍然在正常运转,“如果拍到照片发出去,又会成为一次舆论的风波。这很糟糕,也很麻烦。”
江声:“原来你都知道,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他甩了甩手,顾清晖的力度却又更紧了些。
江声又歪了下头,“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大洁癖顾导竟然还能忍得下去。”
不仅能忍,甚至还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江声垫着。
“我和江先生那天分开之后,好几天没有见面。”他又轻声道,“您还记得吗,时长可以累积的约定。”
江声愣了一瞬,很快就说,“我不……”
“但是这个地方对江先生不够尊重。”他说,“所以我只需要一小会儿的时间。”
江声的触碰是一种极端的瘾症。
在没有接触的时候,顾清晖尚可武断地认为他可以抵抗。但是一旦真的得到一点甜头,那种欲望就会随着时日的增加越发增长愈加难熬起来。
会想念这种快慰和奖励。等待下一次的到来。
他想起心理医生的话。
“顾先生,您很幸运地逃离了家族基因的制裁,现在您认定无法解决的一切难题都是因为心理成因。”
“我不建议您再去接触那个症结。”
“我会给您最好的心理疏导,我们开的药物也会相对有效……”
那一天。
顾清晖坐在阳光下,绿植晃动着。他很清楚医生说得没错,他很明白自己的问题就在于江声。而江声是一个人,不是一种病。远离一种病不是人力能够左右的,但是远离一个人却很轻易。
但那天,他亲口,拒绝了医生的提议。
好脏。
灰扑扑的杂物间,江声不太喜欢这个地方。阴暗,灰尘的味道挤进鼻腔。
随时会被发现的恐惧又让他的神经紧绷起来,这种状态之下品味到的每一丝快感都带着诡异的刺激。
江声紧紧抓着顾清晖,手指甲都快掐进去。
顾清晖因为疼痛更加兴奋,喘气带着本该很凉爽干净的味道,兴奋到湿乱的头发搔刮着江声的眼皮。
江声眼皮抖着,感觉鼻梁都在被顾清晖抵着乱蹭。他亲得很慢,甚至于是厮磨,喉咙吞咽发出细碎的急促的喘息。柔软的嘴唇裹着他的嘴唇含吻。
江声被亲得脑袋都有些恍惚,热的气息和温度总是间歇性地被冷风吹散,属于强壮男性炙烫的体温熨烫在他的腰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夹被摘下来。摘下来那一瞬间的刺痛让江声皱了下眉毛,他睁开眼睛。
戴了太久,有些温热的金属和宝石被顾清晖掐在手心里,他温热的指腹揉着江声的耳朵,怪异的眼神失去焦点。直起身盯着江声看了一会儿,他侧过头很轻地咬住他发烫的耳垂,交扣的手指紧紧缠在一起,发抖。
“顾先生……您很幸运地逃离了家族基因的制裁……现在您认定无法解决的一切难题都是因为心理成因……”
听不清。
什么都听不清。
吐息的热和凉意交替。
有点蛋糕甜丝丝的味道,还有一点香槟的酒味。很淡的回甘像是一种怪异的香味勾着人钓着人。
顾清晖本来只打算亲一下,至少不能在这种地方做得太过分。
但是过分的是江声,他一直抓着顾清晖的手指叫他,“顾清晖。”
顾清晖被他那样看着,又被他用这种声音喊名字。情绪真的不受控制,忍不住用力抱着江声从耳垂吻到脖子,抵着脑袋佝着背去亲他的喉结。
酥麻的痒意和诡异的电流让江声恍惚了下。靠在顾清晖的肩膀,两只手被他卡着,连挣扎都显得无力。
他眼睛半眯着,脸颊有点红,又很小心地不想自己好看的白西装被弄脏。所以凶巴巴又含糊地说:“弄脏你就死定了。”
顾清晖亲他,看他睫毛湿得低下来,胸腔里的心脏一直很鼓噪。他好渴望用更亲密的距离汲取一种程序化的快感,他的拥抱很紧密,但一直又被江声推开。他轻声说:“我的衣服已经被江先生弄皱了。”
江声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肩膀,然后错开他的肩膀看到外面亮堂堂的一个拐角。
一道影子伫立在那里。
江声的心跳陡然快了瞬,忍不住更用力攥出一个难看的褶皱。
顾清晖:“待会出去我要怎么和别人解释,我出去一趟身上就有了这种痕迹。”
江声却推开他从桌子上跳下来。
顾清晖在一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洁癖狂看着被摊开在桌子上垫着的衣服,修长的手指顿了下,在上面轻轻拂了下。
江声走出杂物间。
有点狼狈,眼皮通红,嘴角也红得要命。白色的西装有了些凌乱的褶皱,领口被可疑的水痕洇开一点深色的痕迹。
江明潮就站在路灯下。不躲不闪,长发在风里飞开,眸光很静谧,“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他无奈。
“江江。”他轻声道,“哥哥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