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 第6章

裘英也紧拧起眉。

然死者为大,礼部如此行事,也让人挑不出错。

世子若是反抗或拒绝参拜,很可能还要落下一个不敬不孝的罪名。

这便是这些上京世家手段厉害之处,既让你吃哑巴亏,又让你连冤都喊不出一声。

裘英担忧地望向谢琅,生怕这位祖宗一时意气起来,直接把礼部那个什么张大人砍了。他眼风一扫,示意雍临、另外两名将官和左右近卫把人看好。

谢琅呢,倒像个局外人一般,全程保持微笑,冷眼打量着这一切。

礼官上前一步,正要喊拜高堂,一道冷然如玉的声音骤然响起:“且慢。”

礼部张大人眼皮狠狠一跳,再度看向那位卓然而立,今日似乎格外与他过不去的卫三公子。

“我母亲不喜喧闹,我父亲€€€€罪臣一个,没有资格享参拜祭飨,请将他们灵位请回。”

对方用清冷平和语调说着惊天裂地之言。

观礼宾客俱是一愣。

张大人眼睛也微微睁大,看怪物一般看着卫瑾瑜。

想,此子真是疯了。

“大人,这€€€€”

“快收了!”

张大人心跳如鼓,用力揩了揩额上冷汗。

卫氏势大,就算当年那桩案子人尽皆知,闹得那般轰轰烈烈,谁又敢当众说卫氏三郎是罪臣。

可这卫氏嫡孙,竟然如此没有顾忌,当众说出。

百行孝为先,圣人尚不能夺情,原本这事儿可大可小,这么一定性,就是公然让罪臣牌位登堂入室,传出去,他脑袋上这顶乌纱帽还能戴?!

礼部的杂役们自然也不傻,晓得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的严重性,不敢磨蹭,迅速把堂上牌位请了下去。

谢琅全程冷意旁观,见状,眼底玩味更浓。

婚仪重归热闹气氛。

之后便是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谢琅还要待客,自然要留在前院,卫瑾瑜则由礼官引着往新房。

新房位于宽阔的东跨院,虽是现布置的,该有的装饰都有,床帐和被褥俱是崭新的颜色。卫瑾瑜坐定后,由太后自宫里指派过来的两位嬷嬷方道:“前头宾客很多,且有得等,公子可要吃些宵夜?”

卫瑾瑜摇头。

他没有胃口。

他只关心谢琅何时离开。

两位老嬷嬷没有强求,毕竟新婚之夜,心情紧张,吃不下东西是正常事。

“公子。”

待二人退下,明棠悄无声息进来,道:“方才属下经过后院,看到几名定渊王府的亲兵正在喂马,真是奇怪,定渊王世子成婚,他们不去喝喜酒么?”

卫瑾瑜想,当然不必去。

因过了今夜子时之后,他们就要一路跟着谢琅,逃出上京。

但这话,卫瑾瑜自然无法同明棠说。

便道:“许是有其他任务,这是他们谢府内部的事,莫要多嘴。”

明棠应是。

左右今夜谢琅是不会回来的,卫瑾瑜心情很放松,便自行揭了盖头,坐在案旁,撑额小憩,迷迷糊糊,倒真伏在案上睡着了。

等再醒来,前面已经听不到任何喧嚣声,显然,喜宴已经结束,宾客多半也都离场了。

看看时辰,刚好子时。

手臂被压得有些麻,卫瑾瑜坐起来,看案上红烛已烧了大半,正要叫明棠进来,廊下忽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似有很多人朝喜房这边涌来。

继而是嬷嬷们欢悦的声音:“世子回来了。”

第005章 大婚(二)

卫瑾瑜一愣。

世子?

这个时辰,谢琅不是应该已经在逃出上京的路上了么?

为何会出现在喜房。

“唯慎,来都来了,不让我们瞧瞧弟媳么?”

有人起哄。

另一道懒洋洋带着浓重醺意的声音响起:“今夜谁敢乱来,休怪我不讲兄弟情面。”

“还说我们,就你喝成这样,今夜难不成还让弟媳伺候你?”

“滚。”

“诸位。”又一道沉稳声音道:“我们世子头次大婚,你们就高抬贵手,饶他一遭吧。待会儿我在前厅再弄一桌,咱们继续喝。”

闹洞房本来就是图个气氛,没人敢真作出越矩之事,何况里头那个还是卫氏嫡孙。

纨绔们说了几句浑话,便嬉笑着散去了。

外面重归安静。

紧接着吱呀一声,房门已自外打开,夜风先送进一阵浓烈酒气,一道高挑身影,摇摇晃晃自外走了进来,大约饮多酒的缘故,脚步有些虚软,进房门时,还险些摔了一跤。

“世子当心。”

一名嬷嬷在后面好心提醒。

谢琅摆摆手:“都出去。”

两嬷嬷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福了福身,退出喜房,并贴心地把房门合上。

卫瑾瑜业已扶案站了起来,于满室昏光中,看对方一身大红喜袍,佻达不羁,煊烈张扬,朝他走来。

喜帐摇曳,璎珞如火,烛火光影在少年郎仿若玉石塑就的脸上明暗交错。

活了两世,他第一次看清对方的面容。

一张肆意张扬,也俊美得咄咄逼人的脸。

仿佛一柄凌厉出鞘的宝剑,寒光四射,耀人眼球。让人无端联想到驰骋原野的狼和豹,生机勃勃,力量与凶狠并存。

这样一副优越躯体,的确天生为战场而生,而不是纸醉金迷的上京。

“夫人在看什么?”

他出神的功夫,那张俊美无俦的桀骜面孔已近在眼前。

语调里无半分醉意。

卫瑾瑜纵然冷静克制,此刻也禁不住有些迷茫。

迷茫谢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是为夫这张脸,让夫人神魂颠倒了。”

对面人继续道。

语气里已尽是轻浮。

卫瑾瑜总算从这轻浮中找回几分理智。

他错开视线,淡淡道:“没什么,一时失礼,见谅。”

“无妨。”

对面人轻眯起眼。

“你我夫妻,何必如此客气。”

“想看,使劲看便是,不要钱。”

卫瑾瑜没有说话。

谢琅视线一扫,先落在案头的大红盖头上。

说了句:“夫人很急不可耐啊。”

再一扫,扫到案上摆着的鎏金酒壶和两只酒杯。

他挑眉而笑:“合卺酒还未饮,夫人便打算独自入眠,这是对为夫有意见呀。”

说完,便执起酒壶,慢悠悠倒了两杯酒,一杯端在自己手里,一杯递到卫瑾瑜面前。

“来,你我共饮此杯。”

卫瑾瑜蹙眉看着那晃动的酒液,没有接。

他并不想和谢琅喝什么合卺酒,他只想知道,谢琅为何没有逃走。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偏差。

难道谢琅和他一样,也是重生么。

不可能,谢琅此人,性烈如火,睚眦必报,如果谢琅已经预知了日后卫氏对谢氏做的那些事,怎么可能心平气和接受这桩赐婚,还在这里同他饮酒。

“看来,夫人果然对为夫有意见呀。”

“那便换个方式,我先喂夫人喝,权当赔罪,夫人喝完了,再喂我喝,如何?”

“来,张口。”

酒盏递至唇边,浓郁的酒气,立刻在鼻端弥漫开来。

对方举止,俨然就是一个轻浮至极的浪荡子。

难道还未经历过家族惨变的谢琅,竟是如此做派么?卫瑾瑜不由想到,此人昨夜在二十四楼彻夜厮混,还点了七八个小倌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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