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 第178章

“我的随从可以不带。可这位是兵部的大人专管青州军务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们大王确定不见?”

头目面有迟疑。

往孟尧身上打量了眼见是一个白脸书生,穿着朴素不会武功,且……头目视线落在孟尧腰间,那里,果然悬挂着一块兵部令牌。

“好,那就你们两个进去。”

头目最终发话。

谢琅也利索解了刀,丢到李崖手里,看了李崖一眼。

李崖俯身,朝谢琅行一礼,便退了下去,转身往山下走了。

见谢琅这般配合,领头的没再说什么,吩咐几个山匪守好门,把€€望楼盯紧,便带着谢琅和孟尧往匪寨大堂而去。

堂外列满匪徒,刀兵林立,撼天虎照旧坐在那座纯金打制的椅中畅饮。

座下铺着狐皮,身边美女环绕,下首两列,坐着寨中其他几个武艺高超、比较有威信的匪寨头目们,无一不是凶悍长相。

“世子大驾光临,真是令本王这白虎堂蓬荜生辉啊。”

撼天虎靠在椅背上,擎着一只精美的白玉酒盏道,一双鹰目直勾勾盯着谢琅,透着审量。

谢琅走进堂中,环视一圈,泰然而立,唇角轻扬。

“青州城一片狼藉,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大王还能过如此神仙生活,真是教人羡煞。”

在刀尖上舔血的土匪头子们,对危险之物最是警觉,甚至有种异于常人的敏锐,谢琅一进来,虽只着一身简单至极的玄色长袍,堂中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几个堂主甚至本能摸了摸腰侧的刀。

“这还得感谢世子。”

撼天虎抬了下臂,打破沉寂,一名貌美婢女立刻乖顺为他续上酒液。

“自打世子来到青州,这青州城,再无本王容身之处,本王可不只能龟缩在这小小山寨里,混吃混喝,仰你谢世子鼻息而活么。”

“大王言重。”

谢琅还是那副懒散神色:“在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今夜过来,便是为了拜一拜这山头,给大王赔罪。”

“好说。”

撼天虎一摆手:“给世子看座。”

又指着孟尧:“也给这位兵部派来的大人看座。”

酒案自然早已提前摆好,两名美貌婢女入内,俱穿绫罗绸衫,将两张象牙坐席摆到案后。

坐定后,撼天虎又吩咐:“去给世子斟酒。”

两名婢女立刻捧着酒壶酒盏,来到谢琅面前。

谢琅看着递至面前的一杯酒液,没有伸手,也没有动。

撼天虎狡黠阴狠双目轻轻眯起:“怎么?本王的酒,世子不敢喝?”

“酒是好酒,只是酒中的脂粉气,未免太浓了些。”

谢琅慢条斯理说着,伸臂,直接越过奉酒的婢女,自己取过酒壶,倒了一盏酒,慢慢擎在手中。

白玉酒盏随着少年将军动作倾斜,酒液清透,既映出满堂鲛膏之光,也映出藏在暗处的寒芒。

谢琅不动声色将盏置于唇边,饮了一口。

撼天虎意味深长一笑:“都说世子年少风流,没想到竟如此洁身自爱。世子若是瞧不上她们,本王这寨中,美少年也是不缺的。”

顿了顿,特意补充一句:“虽说和那世家嫡孙没法比,可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话一落,几个堂主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撼天虎忽感觉面上似有某种锋利若刀芒的东西划过,他周身汗毛本能一竖,瞳孔骤缩,死盯着谢琅所在。

谢琅竟是缓缓笑着。

“既是大王心爱之物,怎好夺爱。”

“譬如这青州城,是大王心爱之物,亦是本世子心头之好,心头之好,该如何与人割分呢。”

方才还喧笑一片的大堂仿佛被人泼了盆冰水,连流动的空气都凝作一根根紧绷的弦。

山寨外,李崖由两个土匪押着下山。

“老实点!”“别乱看!”

土匪边走边呵斥。

走到一半,通过前一个关卡后,李崖忽然回头,呲牙笑道:“二位兄弟可知,这虎牢山里,其实藏着一座……”

一座什么,他忽然不说了,只神秘兮兮朝二人招手。

两名山匪下意识将脖子往前一伸,便是这电光火石之间,两根钢针分别没入了二人喉管间。他出手实在是太快,且故意说宝藏之类的话分散二人注意力,两名山匪捂着脖子瞪大眼,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重重栽倒在地。

李崖迅速将二人拖进石头后面,扒下其中一人衣服换上,而后将手指置于唇边,吹出几声啾啾鸟鸣。

几道蛰伏在暗处的黑色影子鬼魅一般自枯草丛中滚出,如法炮制,将值岗山匪击倒、拖走、扒衣……

白虎堂内,撼天虎以冰冷阴狠目光审望谢琅。

“世子这话,是何意?”

谢琅慢慢自酒案后抬头。

“尔觉何意,便是何意。”

堂中潜藏的寒芒陡然一盛。

撼天虎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重重一拍扶手,竖在他脚边的乌沉长刀立刻飞入了他掌中。

“本王便知道,你今日过来是图谋不轨,不怀好意!”

伴着这句,撼天虎直接自金座上一跃而起,整个人如腾飞的野豹,狠辣一刀,朝谢琅面门劈去。

刀锋狠辣,割破布帛一般割破空气。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婢女们尖叫一声散开。

谢琅仍神色不变坐于案后。

“谢唯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老子在青州待了多少年,举凡青州府内的地界,哪一个不知道没听过老子的名号。你一个丧家之犬,也敢来与老子争地盘!”

撼天虎大喝落刀。

刀锋劈下,于半空和迎面飞来一张酒案相撞,将坚硬的梨木酒案劈为两段。谢琅踢翻酒案,直接就近抓起一名悍匪头子,一掌折了对方手臂,夺了刀。那悍匪已算身强体壮,力大无穷,不料谢琅竟有如此恐怖臂力,登时捂着手臂惨叫一声,身体也同时被踢翻在另一张酒案上。

几乎同时,撼天虎越发狠辣的一刀被格在了半空中。

他提起内力,奋力往下一推,意外发现,手中那柄素来纵横无匹的乌沉长刀,竟纹丝不动。

满殿铜枝灯架的灯焰剧烈摇晃,空气仿佛要被两柄暴烈刀锋相撞的惊人温度灼烧起来。

几个堂主齐齐提刀站起,却发现根本进不了战局,便将目标落在了尚坐着的孟尧身上。

孟尧显然早有准备,直接自怀中掏出一只烟雾弹丢了出去。

这样危险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外人根本没机会带进来,只因孟尧挂着兵部主事腰牌,又是个文官,才让山匪放松了警惕。

堂中霎时大雾弥漫,守在外面的山匪齐齐冲了进来,一片砍杀之声。

白虎堂外,山寨四角的哨楼上已经亮起灯火,每座哨楼上都站着一名身穿军甲、手执火杖、来回穿梭巡逻的山匪,这些山匪皆训练有素,耳聪目明,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一旦发现危险状况或外敌闯入,他们会第一时间吹响长哨示警。

因而当白虎堂内漫出烟雾并传出砍杀声时,离得最近的哨楼最先发现异样,巡逻山匪伸着脖子望了望,脸色大变,立刻就握起长哨,准备吹响。

然而那哨声刚发出短促的半声调子,一只暗箭便没入了他喉间。

山匪身体直直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东西南北其余方向的哨楼,亦遭到了同样方式的袭击。

“大王,大王,不好了!哨楼被攻破了!有官兵从后山冲了上来€€€€”

值岗山匪急急飞奔来禀,等看到白虎堂内的混乱景象,一下呆住。几乎同时,谢琅手中的刀也裂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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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柏阳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刚一起床,就听到了虎牢山被谢琅领兵攻破的消息。

夏柏阳看着前来传消息的府吏,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仍在做梦。

虎牢山。

这是青州多少官员多少百姓的噩梦,便是他这个青州知州,也曾被对方在眼皮子底下劫掠十数车粮草,追讨无门,更别提那些死在悍匪手中,被悍匪屠杀奸污的无辜百姓了。狄人可怕,撼天虎之恶,不输狄人。

然而这么多年来,没人敢拿这头恶虎如何。

因为在青州,官匪勾结,搜刮民脂民膏,从来不是秘密。青州大小官员,每年甚至还要主动献上许多礼品,以求一方太平。

“你确定是虎牢山?”

夏柏阳问。

府吏点头。

“千真万确。”

“听闻谢世子独上虎牢山,与孟大人、李副将他们里应外合,只用两千兵马,便端了撼天虎的匪寨,并将寨中囤积的金银珠宝与物资粮草全部缴获。”

夏柏阳连忙披上外袍:“快带我过去。”

谢琅赤膊坐在衙署正堂外的廊下,正由军医包扎伤口。

夏柏阳匆匆进来,见他露在外的那只臂血肉翻卷,血污横流,面色一变:“世子受伤了?”

“无碍,皮肉伤而已。”

军医正在浇药酒,谢琅请夏柏阳在一旁椅中坐下。

李崖从外走了进来,朝谢琅和夏柏阳各施一礼,走近了些,对谢琅禀道:“世子,属下和赵元带人翻遍虎牢山,都没有找到韩天罡踪迹,那厮怕已逃出青州了。金座下的那条密道属下也检查过了,是通向匪寨外的一条水溪,水溪旁边道上有马蹄踪迹。”

韩天罡,即撼天虎本名。

白虎堂激战之际,谢琅手中刀碎裂,臂上被震裂一道口子,撼天虎见势不好,在关键时刻启动了堂中那座金座的机关,从密道遁逃而走。

“只差一步,真是便宜这厮了。”

李崖摩拳擦掌道。

谢琅一哂:“狡兔三窟,他在虎牢山盘踞这么多年,给自己留这么条后路也正常。只是那颗人头,我迟早要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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