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敌人，攻心？”法奈尔捞过库库握在掌心，用带点抱怨的语气说道：“库库，我们悠哉悠哉的生活是不是又快要结束了，这些讨厌的东西怎么就像苍蝇一样，打死一波又来一波。”
“不过，好巧，我也很喜欢攻心呢！”法奈尔黑色眼眸忽然晦暗一片。
“可是他们每次都能给我们留下点好东西耶！”难得的库库对于敌人是讨厌苍蝇的说法有不同的意见。敌人固然让人讨厌，但是继承敌人的遗产却是一件让人非常愉快的事情。
法奈尔楞了一下，忽然就握着库库狂笑：“哈哈哈哈哈哈，这么说的话，好像的确是这样子。”
和还算愉快的法奈尔不同，沈筹此时的内心却是匆忙了纠结和痛苦。
......
两日后，沈筹家卧室，相对而坐的两人间气氛却实在称不上融洽。
”之前我看到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法奈尔的声音轻缓而温柔，却让沈筹听的一阵又一阵的泛起心慌，感觉这温柔之下藏着越发冷酷的冰寒。
“法奈尔，我前几天在拍卖行买到了一块新材料，你要不看一看。”沈筹死死的盯着法奈尔急匆匆的开口转移话题。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法奈尔轻笑一声垂下来眼，纤长的睫盖住了那黑沉一片的眼眸，在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褪色，只剩下平静述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到现在才懂，太愚蠢了，是不是？”
“法奈尔，不是什么助人情结，不是同情，你爱我，你是因为爱我。”沈筹身体僵硬，呼吸的频率却越来越快，他一直在担心他会失去【法奈尔】，可是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是不是真的到了要失去法奈尔的时候。
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明明他们之前那么融洽默契，为什么只短短时间里，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只是害怕失去这个人，如此耀眼而强大，如果不是他们之间拥有这张卡牌，这道契约，他这样阴暗而卑微的生物，真的能留住他吗？
他怕的要死，怕的只有牢牢抓住这道困住法奈尔的枷锁才能安心。
第124章
说来沈筹和法奈尔如今近乎对峙的关系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终于结束一切从特别行动处出来的沈筹收到了一封查不到真实源头的秘密邮件。
这是一封很长的邮件，或者准确的来说这是一份关于卡师卡牌间契约的研究的报告。报告写的很长，但若总结重点，也可以说里面提供的信息很简单。
它只是告诉沈筹卡师和卡牌之间的契约虽然可以算得上是这世上最牢固的契约之一, 但这契约却也不是不可改变的。
这契约可以被剥离被替换, 甚至被废弃, 而在世人的普遍认知中，之所以觉得卡师和卡牌之间除非死亡不可解约, 只不过是因为改变契约需要达成的条件非常苛刻, 苛刻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而已。
但, 若签订契约的一方本就是这方面的大师呢？若这契约本就不完整呢？
“少爷，家主吩咐让您尽快回去一躺老宅，他要见你，需要我明日让人来接吗？”驾驶座上特意来接人的沈凉一边调转方向开完沈筹的私人住宅，一边略微提高了声音询问。
虽然家里老爷子已经吩咐要见人，但是想想法奈尔也已经从岭北回到安都，不知道沈筹少爷明日能不能抽出时间回一趟老宅。
“去老宅。”从沈筹的嘴里吐出的选择却完全出乎沈凉的意料。
他透过后视镜略带诧异的看了沈筹一眼, 然后心里倏然一惊, 沈筹少爷这情绪不对头啊！
只见此时的沈筹完全不是刚才刚处特别调查处出来那副放松中带着些愉悦期待的样子，此时的他虽然低垂着头看不到眼里的情绪, 但整个人却满身阴沉气息。这样的沈筹几乎让沈凉幻视了曾经那个失去所有被一再打压的沈筹。
可明明这次移动镜界的行动中沈筹是立了大功的，无论在家族内部，军政方面还是卡师协会方面声望都涨了一大截。最重要的是，虽然他不清楚具体情况, 但听说在这次的镜界里, 得到最大好处的就是沈筹少爷，那......他为忽然变得这副模样？
沈凉张了张嘴想要问点什么, 可到底只是依言调转了方向，向着老宅那边开去。
沈筹垂着眼盯着屏幕，他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力道和情绪。忽然收到这么一封邮件，他就算是用脚底板想都能知道对方不怀好意，而从这份不怀好意里还透露出来能更多其他信息，比如这幕后之人有极大的可能已经知道了法奈尔就是卡牌【法奈尔】这件事，而且还拿这事来挑拨。
这近乎就是阳谋，就差明晃晃的说，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也知道了你们的矛盾，我就是在挑动你们的矛盾，但.....你沈筹可以不在意吗？
沈筹没法不在意，所以此时的他迫切的想要回老宅一趟，去藏书库里看看家族藏书里是否有关于卡主和卡牌之间契约的相关资料。
“法奈尔，若有机会，他会选择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吗？”沈筹在心里询问。
“会的。”这个答案几乎没有迟疑的就跳了上来。沈筹痛苦的发现，以他对法奈尔的了解，他根本无法给自己第二个答案。
他们之间，一直是他在仰望着法奈尔。
......
安都最豪华酒店的顶层套房里，英俊的男人优雅的切下一块牛排，褐色的酱汁裹挟着带血的嫩肉被送入嘴中，他一边享受着这人世间的美食食，一边伸出手指轻轻一按，又一封邮件向沈筹发出。
“沈筹 ，这可是你唯一的一张SSR卡牌，完全拥有他还是失去他，你会怎做呢？真是让人好奇。”看着发出后就自动销毁的邮件，男人的笑容充满了兴致盎然的期待。
“六翼，你在吗？”孩童略带迷惘和撒娇的声音在卧室响起，原本还在餐桌前笑的变.态变.态的英俊男人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在呢！我亲爱的主人，您睡醒了。”卧室里响起的声音温柔到近乎做作。
......
法奈尔视线定在沈筹的脸上，看着他嘴里一再强调着“你爱我”，略显闪躲的眼神里却写满了“你不爱我，你要离开我”。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法奈尔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沈筹眉心，让他抬头和自己对视：“你想杀了我。”
“我没有，我......”沈筹的否定脱口而出，但解释却无法出口。
“你想杀了我的身体。”法奈尔黑色的眼眸极具侵入感的和沈筹的眼睛对视，用的是近乎审批的语气。
“......”这次沈筹没有再否认而是保持了沉默。他没法否认，因为他的确生起过这样的想法。
“只要没有了身体，那法奈尔的所有的灵魂就不得不全部存在于卡牌【法奈尔】，反正卡牌也拥有灵性组成的身体啊，而且当卡牌拥有了法奈尔所有的灵魂，他们之间就永远灵魂相连。”在阴暗思绪爆发的时候，在强烈不安的时候，沈筹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没关系，我也一直瞒着你我要解除契约的事。”法奈尔忽然笑了一下。
“沈筹，你知道刚见到你时我是怎么想的吗？刚被你召唤出来的时候，我想的是这家伙虽然看着有些傻气，但好像也有几分可爱。第二见面是在沈家老宅，我当时想的是，这看起来是那种阴郁又心机深沉的家伙，真倒霉，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呢。”
听到这话，沈筹的脸猛然白了 ，他就像是一只在雨夜被主人狠狠踢了一脚的小狗，仓皇又狼狈。
“但是，怎么说呢。”点在沈筹的手指移动到了他的眼角：“总是被你用那种像是看着全世界的眼神看着，很难不心动呀。所以你说的没错，我应该是有些爱你的。”
“可是沈筹，也许正因为你总是仰望着我 ，所以也从来没有看清过我，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所以我不会为爱牺牲，不会为爱妥协，更不会为爱放弃自尊，我的爱€€€€一无是处，一文不值。”法奈尔温柔的声音平稳的没有一丝一毫波动。
说出的话与其说是爱语还不如说是无比锋锐的刀，一刀刀狠狠的刺入沈筹的心，让他下意识的抬手按住胸口，一时之间被剧烈的冰冷和疼痛袭击，让他痛苦的完全失声。
“做为生死与共过的同伴，我给你一个机会，”一柄漆黑的短刀出现在法奈尔手中，刀柄被强制塞入沈筹手里；“如你所愿杀了这具身体，让我彻底的卡牌化，或者.......”
卡牌【法奈尔】被强制唤出浮现在两人之间：“或者我毁了它，我们解除契约。”
沈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冰雕，他眼睁睁的看着法奈尔抬起手，慢慢的伸向浮在他们之间的卡牌，他知道但法奈尔毁掉卡牌后，他就可以彻底的摆脱契约，但，属于法奈尔的灵魂永远都会缺失一块。
谁也不知到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实力削弱是必然的，也是最轻的，或许身体受创，或许是精神混乱，也或许是死亡。
“住手......混蛋！住手啊！......”沈筹猛然紧紧抱着眼前人嘶吼出声：“我和你解除契约，我放你自由，混蛋，混蛋，混蛋.....你原本的计划一定不是毁掉它，随便你怎么做。”只要别伤害自己。
他根本无法接受，他根本就无法接受法奈尔会遭受重创或者死亡这种事情的真的发生。
多么可笑！
枉他之前刚收到那两份邮件的时候，还在心里暗自想过杀死法奈尔的身体，让【法奈尔】真正的完整，甚至以为这样就能让法奈尔真正的完全属于他，可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他可以眼都不眨的结束任何人的性命，可是只有法奈尔不行，即使占有欲汹涌的让他几欲发狂，他也做不到。
“混蛋，我根本没有办法像你这样心狠。”若到此时沈筹还不明白之前的矛盾全在法奈尔的操控中，那他就是个彻底的傻瓜。
“噗！”眼前人忽然就轻笑出声：“看，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沈筹，你在心里纠结，一边想要杀了我，一边想要完全得到我，一边还满含愧疚痛苦，可是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做不到有什么用呢？"
似讽似叹的笑容和法奈尔眉眼间压都压不住妖冶，让此时的他看上去哪里像是有精灵血脉的样子，他简直比苏朝€€的魅魔都还要惑人。
随着这声轻笑的响起，两人的气氛也变得截然不同。
骨节分明的手，不断轻抚沈筹微泛红的眼角，另一手却一把扯下自己的薄外套，然后一颗一颗的开始解衬衫纽扣：“喂，忽然变得这么可怜的样子，可怜的我都要放不下助人情节了。”
“你干什么！”沈筹的声音几乎带着抖，他眼睁睁的看着随着法奈尔的动作，他性感滚动着的喉结，嶙峋横卧的锁骨，就像拆开一件礼物，随着黑色衬衫一点点被打开。如玉的肌肤也一点点的黑色丝绸下泄露春光。
“法奈尔，法奈尔！”沈筹沙哑的叫着法奈尔的名字，语气无比凶狠，双目赤红咬牙切齿：“你就仗着我爱你，放不下你，这么做很好玩吗！”
“嘘”法奈尔的指尖轻轻贴上沈筹的唇：“不是玩哦！刚才你要是选错了，那让你杀了我是假的，但我们间彻底玩完了是真的。”法奈尔并不避讳自己原本的打算。
“我知道。”沈筹又强调了一句：“我知道！”
“法奈尔，我知道在共同对敌的时候你可以为我死，但你绝不会让我杀了你的。你可以为同伴豁出性命却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背叛者的刀下。”
“这不是很聪明吗？那之前忽然那么蠢是怎么回事儿。”带着植物清冽香味的唇贴上沈筹的唇，又一次感受这柔软的触感，和在精神领域感觉到却截然不同。
沈筹的手几乎是本能把人紧紧的抱紧，沉溺于他身上的温度气息还有唇舌交融的亲昵快.感。
“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吗？都答应和你在一起了......还不够吗？你还忽然发疯.....”亲吻的间隙法奈尔又忍不住去咬人，边咬边喃喃的喋喋的抱怨，语气里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冰冷强势，反倒有几分委屈。虽然他活了很久了，脑子里也储存了很多很多的知识，但只有这种情感，这种知识，对法奈尔来说是第一次尝试，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游刃有余的。
要知道好几天没见面，他带着期待等人回来，却在人身上感受到一闪而逝的杀意，那种心情可一点都不美妙。
他脱完自己的上衣，带着些生气，又近乎粗鲁的去扒沈筹的衣服。
“法奈尔，你再这么玩我就真的忍不住了。”沈筹急忙忙的把人手抓住，翻身压制住他越发过分的动作。他不是不想，但他们不是刚吵完架吗，这是合适的时机吗？
“不是说随便我怎么做吗？”几乎没有用力就挣脱了沈筹的手，一枝娇嫩的藤蔓在他指尖探出，然后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往下游弋，轻巧的攀爬上那座矗立的高峰。
“我是说契约的事。”沈筹猛然喘了一口气，体内有炽热在汹涌，他勉强咬牙说道。
“那，不想做吗？”眨了眨眼，黑色的瞳孔里荡起潋滟。“这样都能忍吗，沈筹你要是不行，那我......唔！”
声音被猛然堵在了口中。
第125章
明明是自己先挑动的这一切, 但此时法奈尔却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在沈筹有些章法凌乱的进攻下，他常年保持着严谨清晰思维回路的脑子却出现了明显的迟缓而混沌。
这算不上他们的初吻，可又的确是他们用身体第一次真正的如此深吻。刚才的法奈尔还能游刃有余的召唤出小藤蔓来挑逗沈筹, 但此时混沌而散乱的精神力已经无法维持魔法, 木元素形成的藤蔓化作了绿色的微光, 消散在两人交缠的身体之间。
被紧紧的拥抱压制着，后腰和后脖颈的肌肤分别被宽大的手掌控制住, 敏感的肌肤上传来掌心灼热的温度, 耳中灌满了彼此过分急促的喘息声。
但即使两人都已经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 可是谁都没有选择离开这唇舌交缠的战场，甚至还进攻的更加猛烈，用着近乎要吞噬对方的凶悍姿态。
除了交换彼此的气息外，汹涌的本能让沈筹开始越发不满足，扣在法奈尔后腰开始向更广阔的地方探索。
法奈尔也不遑多让，手指从致命的脖颈间开始游弋滑动，逐渐开始感受着更多来自身上这年轻而强悍躯体的反应, 并沉溺于那种既坚硬又带着微微弹性的肌理诱人手感。
每一次的指尖划过, 都能感受到肌肉的紧绷和跳动，这迷人反馈更是让法奈尔沉迷。
感受着来自法奈尔的手指在放肆的行走, 每一下肌肉的跳动都让沈筹眼里心里的火焰更加汹涌，这种时候他简直都要怀疑法奈尔不是什么木系，而是火系，不然怎么只简单的接触就能带来焚烧灵魂般的热度。
“法奈尔......呼”沈筹终于舍得从诱人的唇齿间离开, 带起让人脸红心跳的藕断丝连, 濡湿的痕迹从唇角开始往下蔓延，但就算是如此亲昵的接触也已经让无法满足他的贪婪。
室内的温度一再升高, 滚动的汗珠试图藏匿锁骨构建的小小池塘，却又被无情吞噬干净。
更多，更多，请给他更多......他想要更多
.......
法奈尔放松的趴在床上，深灰色的薄被子只盖住了大半身体，窗外的灿烂阳光穿透过来洒满他带着星点红痕的身躯，此时的他就像一株在进行着光合作用的植物，眯着眼的样子有种懒洋洋的餍足。
在推门声响起时，法奈尔一手半撑起头，一手抬起轻点了点自己的肌肤，绿色微光带着木系的力量在全身一闪而过，他身上残留的那些红痕也全部消失殆尽。
沈筹端着餐盘进入卧室时，印入眼底的就是大片光洁如玉的肌肤，喉间下意识的一阵发紧，说出的话便带来些哑：“法奈尔，你想吃的汤面好了，要起来吗？”
这是沈筹难得能做的比较好吃的食物之一，而今天的这碗在他十二分的专注之下，更是做到了汤香面滑，小青菜青翠欲滴，就连横卧的荷包蛋都比平日的更加圆润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