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加上情绪上头,今天余缺清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都要炸了,头疼胳膊疼腰疼哪哪都疼,全身骨头都像拆了重装一遍似的。这让一向情绪淡漠的他出现了罕见的低气压,那位始作俑者冯二少,则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那冯二少在哪呢?
他在新认识的情人家里睡觉。
high到凌晨四点多才搂着人回家,到家还猴急的在床上来了一发,直接结果就是第二天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多。醒来过后,接到父亲骂他胡混的电话,他一边刷牙,一边无所谓地将未挂断的手放在了台面上。水流声“哗啦啦”的,电话那头的人气急败坏的骂了几句,让他不要惹事,接着便挂了。冯二少无所谓父亲的态度,转而给几个圈子里的朋友打电话:“今天去哪玩?”
夕阳渐渐西沉,一群玩得未曾尽兴的富二代转战战场,走进会所。
奢华的装饰,纸醉金迷的气氛,迷乱的灯光,还有被会所经理带出来,依次排开的俊男美女。冯二少随手一指,点了最末尾那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简单白T恤的男生,手指勾了勾。
旁边朋友也点了人,有谁调笑着说了一句:“原来冯二少喜欢这种清纯款啊?”
“喜欢,怎么不喜欢,”那男生一脸忐忑地靠过来,冯二少直接将人搂到了怀里,见人慌不迭地挣扎,他像是按住了一只活泼的兔子似的,笑着在人的脸上亲了一口:“这种越清纯的,挣扎起来才越有趣。”
“客人,客人,我们没有这个服务的!!”被搂住的男生一直在躲,他手里还抱着昂贵的酒,价钱太高,根本不敢放手,被搂在怀里躲闪不及,脸和脖子被亲了好几下,屁股也在被捏,看起来都快急哭了。
冯二少钳制着他的下巴,俨然是把这当成了情趣:“啧啧,小可怜,把嘴巴张开。”
几声闷哼过后,“砰€€”的一声,喧闹的包厢突然安静下来。
那支昂贵的酒在挣扎间被摔碎,地上满是破碎的玻璃和弥漫的水液,浓烈的酒气蔓延开来,穿着侍应生衣服的男生先是无措地站在旁边,在发现冯二少的裤脚被印上了清晰的湿痕后,又刚忙拿起旁边的抽纸,慌忙去给他擦拭:“对不起客人,我不是故意的,啊€€€€”
一记重重的巴掌被甩在了脸上。
烧灼的疼痛还未及脑海,他就被揪住了头发。冯二少表情极为难看,抓住他的发丝迫使他抬起脸,用手背在他脸上侮辱性地拍了拍:“装你妈呢?给老子拿乔是吧?!”接着便重重将人往地上一扔。
额头被磕到了地上,破碎的玻璃割破了皮肤,鲜血从额角溢出。侍应生想爬起来,竟然一时都没能成功。
经理很快进来赔罪,地上的碎片被收拾了,侍应生被换了身衣服又带回了这里。
他坐在冯二少腿上,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眼眶是红的,手里端着一杯酒,身上的衣服有些皱巴巴的,任凭那只手在身上抚摸,不管摸到哪儿,也只是颤抖地咬唇。
余缺找过来的时候,茶几上已经出现了些许的白色粉末,那个侍应生哭得鼻头通红,正被按着头,往那堆粉末上按。冯二少在哈哈大笑,旁边的人要么一脸升仙的表情,要么拿着杯酒事不关己,角落里还有直接搞得热火朝天的。
充满酒精气味的糜烂欢场,在余缺出现后,就仿佛是冬天里遍布二氧化碳的室内被打开了窗。
里面的人出现了片刻的清醒,有人皱眉,问他是谁,有人嚷嚷着让他滚,只有冯二少松了按压着侍应生头部的手,冲余缺吹了个口哨:“美人啊,找我的?”
余缺缓步走近,表情似笑非笑:“对,找你。”
包厢里的灯光不强,但明亮之间,冯二少还是看清了余缺脖颈上凌乱交错的牙印,他哼笑了一声:“什么啊,还以为你有多能忍,还是和人做了啊。”
他悠闲地靠着沙发上,视线在余缺的身躯上来回扫视,舔了舔下唇,像是在想象这具躯体活色生香的样子:“可惜了。”可惜没看见。
余缺眼中的寒意更深,走到他面前,随手将仍在战战兢兢的侍应生拨开,居高临下,单手揪住了冯二少的衣领:“那杯酒是你做的?”
“是,”冯二少看起来完全没有被威胁的感觉,甚至色咪咪的想伸手去摸余缺的脸:“像你这种美人……”话说到一半,“咔擦”一声,他望着自己弯折的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在场的其余人这才觉得不对,现场乱糟糟一团,有人想要拉架,有人随手拿起酒瓶就要砸,但余缺就宛如电视剧里修炼了绝世武功的侠客一般,甚至不曾回头,一只手应对,一只手继续对冯二少进行武力输出。
脸上巴掌印还没消的侍应生,此时像是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愣愣地看着余缺出手,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但要细看的话,其余人油皮都没破,唯有冯二少两只胳膊已经被扭成了麻花。
很快,冯二少的脑袋便被余缺按在桌面上,神色扭曲,“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他脸上狼狈地沾着那些白色粉末,两行鼻血缓缓地从鼻腔流了出来,濡湿了桌面。
房间的门被再次打开,这声音让侍应生一惊,下意识用身体挡住了后面的画面。
但来的不是经理,是司妄。司妄反手将包厢门反锁,走近时,随手拿起了旁边的水果刀。冯二少脸脏,被揍后嘴里骂得也脏:“咳、我操你妈啊!你什么玩意儿你对我动手?你一个卖屁股的婊子,我……”雪白的刀刃直直扎进了他眼前仅仅只有一寸的桌面。
现场再次寂静下来。
司妄停在余缺身边,属于蛇类的金色竖瞳,在冯二少的咽喉处扫视,眼神像是带着冰冷的温度,让冯二少一瞬间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桌面上的粉末,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想过报警,但司妄出场后,这群脑子都快喝坏掉的纨绔富二代,还是罕见地清醒了一瞬。紧接着有人认出了余缺,悄悄躲到角落给秦昊辉打电话去了。
到了此时,冯二少眼睛里也终于露出了惊恐,他终于注意到,这两人不同的面孔上是一致的冰冷,不论余缺还是司妄,他们并没有多么愤怒,而是一种打量,像是打量一块平常的猪肉一样€€€€他们是真的在想怎么弄死我。
这个念头,让冯二少直接打起了摆子,他牙齿“咯咯”打颤,眼球慌张乱转:“这、这里可是华夏,你敢动手?!”
“安心,”余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随手拿起一杯掉进了烟头的酒水,慢慢浇淋在他的脸上:“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是受罪的开始。”带着怪味儿的酒水将冯二少的脸浇得狼狈不堪,浸湿的烟头沾在了他的头发上,但他一声都不敢吭。
会所经理终于发现异常,开始带着人在外面砸门撬锁,但不等他们这群人喜出望外,紧跟而来的,是执法的警察。有人慌张的去收拾桌面上残余的白粉,有人赶紧往家里打求救电话。
现场乱糟糟的,余缺没管,自顾自地在沙发上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由于警方抓人和采集证据都要点时间,余缺也需要做笔录,自觉等在了一旁。而这家会所纵容客人吸白粉,也被怀疑参与了相关的生意,外面的大门已经被把守住了,警方在等待增援,要全线清查。
刚刚揍人时,自己手上也沾了点酒,司妄蹲在他身边,用纸巾一根根替他擦拭手指。正要去拿下一张,那个在旁边杵着的侍应生赶忙将抽纸拿了过来。
他没碰纸张,只是拿着外面的包装,拘谨地站在那,小声的说谢谢。
余缺:“不用谢,我没想救你。”
男生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稚气,巴掌印还没消,说话有些鼻音:“我知道,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您都帮我解了围。您可以不在意,我必须得说声谢谢。”
余缺看了他一眼,又别开目光:“你在这工作?”
“嗯,”侍应生咬了下唇:“因为想挣钱,这里来钱快,给得也多。”
他没再说点什么,余缺也没问下去。只是等警方来通知去旁边做笔录的时候,扫了眼对方留下的手机账号,让2247给他转了一笔钱。
离开的时候,领头的李警官出面和余缺握了握手:“哈哈哈,余先生可以称得上是我们淮市的热心市民了,帮我们定位了好几件大案啊!”因为余缺每次都是提前知会警方,且抵达现场后,往往是罪犯连带着证据,程序上都省了不少心,这让余缺已经是警局的红人了。
余缺:“这是我应该做的。”
友好的握手和问好之后,两人离开。等人走得看不见背影了,李警官才嘀咕了一句司妄的眼睛:“现在的年轻人,玩cosplay的可真多,那美瞳戴的,看得我都有点€€得慌。”
而离开的余缺,也终于在此时接起了小秦总的电话。
手机上其实已经有了不少对方的未接来电,或许是太着急,刚一接通,秦昊辉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长串话。他到了此时才知道余缺在酒会上被冯二少暗算了,而且直接找到了对方,将人揍得半死。他还不知道对方吸粉的事,只以为是单纯的揍人,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余缺莽撞。
“你有事你告诉我啊!我秦昊辉就是吃素的吗?你要想出气,带我一起去也好,真要动手揍人那也该是我来。毕竟他再怎么不是人,也是冯家的宠到现在的宝贝疙瘩。你打人是出气了,之后……”
余缺:“没有之后。”
小秦总:“啊?”
回到了蓝星后,平静的生活让余缺渐渐收起了锋芒,但长刀归鞘,可并不意味着他的刀就钝了。如何杀人,如何诛心,余缺心中的成算从未少过一分。
正如秦昊辉所说,能让冯二少作威作福的资本不是钱,而是他的家世。
冯家也的确算得上淮市有名有姓的豪门,旗下的产业不少,又和政界交好,话语权挺高。但这样的豪门,能被抓住的小辫子也不少,余缺之所以到了晚上这个点才出门找人,就是因为他在冯家上花了些时间。
而冯家的“小辫子”,远比余缺预料中要多得多。本来只是想找个合适的突破口,后续再进行商业狙击,但是,贿赂、逃税、情/色交易、账务作假……2247整理出来的资料,加起来足足有6个G。
在来的路上,这些证据就先一步抵达了各个相关部门。
冯二少最大的资本不是他的家世吗?
那就摧毁他这个资本。
接着电话的小秦总还暂且不清楚这话的意思,但随着冯家的事被曝光到社交平台上,一个又一个的热搜,不说他,全天下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豪门内幕、情/色交易、偷税漏税……不管哪个关键词拿出来,都是极其吸引大众眼球的东西,更别说是糅合在一起。
第48章
#初步估算冯氏集团偷税漏税金额超六十亿#爆#时间点细节披露#
#冯家二子外网图片盘点#
……
由于事发突然,很多证据都来不及销毁,几个子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公司相关负责人,全被铐住手腕带走,办公室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重要文件被随意搁置在桌面上。有人被临危受命,想要稳住公司局势,有人积极自救,尝试去联系能帮得上忙的人。
刚出事时,还有人想捞一把冯家。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假如事情平安度过,得到的回馈只会更多。但不知道是哪一方走漏的消息,网上舆论发酵,吃瓜群众不断为话题堆叠热度,义愤填膺地要让他们得到公正审判。相关的司法机构特事特办,一直在加快处理速度。
连续登门求人,却连续碰壁,冯家也狗急跳墙,想用威胁的方式拉人下水。但掌权者被关押,剩下的未成气候,不论是舆论也好,现实也罢,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更让冯家难以接受的是,墙倒众人推,无论有没有仇怨,之前那些交好的、求着冯家过活的,都渐渐开始想着往这事上添一把火。
€€€€他们成了一块等待被瓜分的蛋糕。
由于提前筹谋,司妄收割了其中不小的一部分,尤其是冯氏旗下做数字化业务、软件硬件相关的公司,几乎全线收入囊中。之后又经过和别人的资源置换,冯家旗下那栋气派的写字楼,被摘下了原来的名字,换成“赤狼印章网络科技”八个醒目的大字。
这次事件中的资源划分,外界吃瓜群众没什么体感,整个豪门圈子倒是对司妄这个“新贵”多了几分忌惮。
这事来得过于突然,看似手段简单,实际证据线索条条严密,且心狠手辣,一条后路都没给人留,所有证据都是直接送到了相关司法机构。那么短的时间,那么大的一个冯家,直接就支离破碎。而司妄在一点风声都没露的情况下,就直接动手了,没提前做点什么,谁会信?
至于始作俑者余缺,除了给这位司总增添了几分暧昧外,反而不被大家怎么注意。
当然,注意到他的人也有€€€€小秦总的父亲。
那天打完电话云里雾里的秦昊辉,没过太久便被自己老爸拎着耳朵送上了去国外的私人飞机。螺旋桨发出有节奏的嗡鸣,飞机坪上,小秦总扒拉着自己老爸的胳膊,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一边被保镖往里塞,一边张牙舞爪吱哇乱叫:“我怎么了我,之前不也和男的交往过吗,凭什么这次送我出国!”
一身西装都给这混账扯开线了,面容威严的中年人脸色比衣服还黑,将胳膊上的那只手一点点捋下去:“你给我好好反省,想不明白,就不要回来!”
之前都是玩玩,现在你说追到就要跟人结婚?这个余缺可真是手段了得啊,一边和那个司妄勾勾搭搭,冯家的事件中全程神隐,什么都没做就白得一栋写字楼。光这样还不够,自家这傻缺儿子,也被人家拿捏在手心,这让他怎么可能放心!
总之,不管秦昊辉怎么不配合,还是被自己老爸强行塞进了飞机,舱门关闭。
同一时间,在办公室翻看完资料的温慕寒,抬起头,恰好看向对面遥遥相望的大楼被替换上的新名字,便随手拿着手上的纸页,站到落地窗前。
捏在手里的资料很薄,余缺的过去看似跌宕起伏,但化成文字呈现出来,也不过是短短几页。贫乏的出身,优异的成绩,两份崛起速度极快的事业。温慕寒能看出来,他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否则在起点那么差的情况下,不可能达到今天的成就。
按理来说,他应该夸一句“可造之材”。但实际上,因为想到对方心里就是一股厌恶,别说夸赞,现在结合资料上余缺和那三个男人的暧昧,温慕寒只觉得恶心。
这真的很不正常,一个莫名其妙的普通人,他再花心,再乱搞,跟他温慕寒有什么关系?
落地窗前的男人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不再将目光聚焦在那几个字上,而是偏移到呈现出浅淡蓝色的天空。
飞机掠过云层,带出了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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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公司搬家,员工们忙碌之余,也感觉非常兴奋€€€€听说新的办公楼更宽敞,设备全线升级,还设立了免费供应的食堂,大家只要刷自己新办下来的员工卡就行。供应的三餐假如不吃,还可以转换成金额补贴,只需要提前一天在系统上勾选,连申请都不用,到了月末就自动和工资一起结算。
此外,员工的工资也整体上涨了一次,说是因为挪到了地段更好的地方,算作大家的交通费补偿。
“因为是免费,我还以为食堂的饭应该一般的,没想到这么丰盛!”苏雾和陆含昭端着饭菜坐到座位上,一边分享彼此的菜色,一边亲密地说着话。话题里有简单的日常,也有最近的工作,没多久宁海生也坐到旁边,问了几句他们游戏项目的事。
目前的两个重点,一个是《绝密档案》的一周年活动,另一个是余缺有帮助过、后来成功被司妄成功注资的西幻射击类游戏《德古拉》,这游戏要公测了。
说起这个,宁海生还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余总最近在忙些什么,现在公司这么忙,新项目事情又那么多,竟然还天天和司总在外面跑,连文件都是罗总监签署的。”新项目不是很受重视吗?还说要请那个很出名的作曲家写曲子来着。
余缺在忙什么呢?忙一个意外之喜。
天机楼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他不知道这个势力在蓝星的情况,存在了多久,现在是以什么形式存在,也不知道他们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相比修真界那个整体修为实力只算中层,但以“奇诡”为名的宗门,蓝星的这个几乎是完全隐匿在人群幕后,神秘莫测。
上次宴会时,余缺没找到机会和那位疑似和天机楼有牵扯的白总独处,众目睽睽之下,询问一些信息很不方便。对方又深居简出,留的电话号码都只是秘书的,大家好像也都习惯了他的作风。这人离开监控的范围后就失去了踪影,余缺当时的情况也不可能跟踪。而温慕寒这个疑似有牵扯的人更加清白,线索貌似再次断了。
但这次冯家的事件中,2247截取到了私聊他们的一条讯息。内容很模糊,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问冯家的人有没有擦好屁股,就算他们都死了,某件事也不能曝光。以此为对应的,余缺的运气值再次上升了3%,这几乎是在明牌了。
之后让光团劫持信息,并以曝光纸质证据为威胁,约对方见面。现今的冯家如同丧家之犬,或许对方误以为是冯家某个知情人被逼到走投无路,才想见面后索要点好处,思考了一些时间后,那人开出价码,同意见面交换出相关证据。
定下碰头的地方不是城内,而是郊区一处已经荒废的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