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小夫郎 第108章

可他们家却年年拖租,甚至年年都要二叔减租,其原因无非就是懒罢了。

陈初阳在家的时候,是想种田都没有田给他种,这家人倒好了,手里有着上好的水田却不知道珍惜,只想靠着别人的可怜救济过过活,这样的人他才不惯着。

想到周良和周麻子家的事,陈初阳心里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他决定,今日就拿了二婶给他的名单去各家欠了家里租子的人家,他只催一次,若是三日之内不把租子交齐了,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对于租子的事有了盘算之后,陈初阳回去也没先回家,而是向往二叔家里去了。

二婶听了他的话之后,思量了一会儿,最重要的是看了看儿子柳春风之后便答应了。

“初阳,麻烦你了。”其他先不提,二婶觉得租子的事儿好像还真的没人比陈初阳适合。

他是柳家的夫郎,却是新嫁郎,他对柳家的亲戚也好村人也好都不熟悉,不像他们都是一起住了几十年的邻居,总是有着人情在。

这事儿陈初阳出马的话,便没有什么情面可讲,只需要按规矩来办就好,而剩下这些佃户有全是些刺头,若是能在柳群峰和陈初阳手里把他们办老实了,将规矩坐实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往后柳春风接手就好办了。

二婶决定将这事儿交给陈初阳,却也不是全然不管,吃了晚饭,她就领着陈初阳往村子里去了。

两人最先去的就是村口的邓家,他们家不说去年的秋租,就连年头的租子都还没交。

柳家一年里最重要的两季收成,便是春夏时候的小麦和夏秋时节的稻子苞谷,这便是每年粮食的大头,也是佃户们主要要交的租子。

两人往邓家去的路上,还遇上了一个熟面孔,陈初阳记得那次在苟家见过,等到和人分开,二婶才说了那是徐青莲的大姑子,张家的媳妇儿。不过说是大姑子,两人因为徐青莲和张家汉子那些不清不楚的流言,那是连仇人都不如,关系简直水火不容。

如今可是在外面,二婶只是稍稍提了两句,陈初阳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有继续打听,几句话功夫两人也到了邓家门前了。

邓家离着罗家很近,两家就隔着一条大路,罗家在下头,邓家在上头。

二婶到了邓家门口的时候,还看着罗家紧闭的院门重重‘哼’了一身,显然是十分厌恶罗家。

陈初阳知道二婶厌恶罗家的缘由,他也不喜欢罗聪,但眼下罗家和他们可没关系,他们是来找邓家人了。

邓家一家老少五口人,这会儿都在家,邓老头和邓老婆子这会儿在院坝里打豆子,邓嫂子在灶房里忙活,这个时间想来是收拾碗筷,邓家的当家男人邓大洪在灶房门口坐着抽旱烟,他家娃娃在豆壳堆里捡豆子吃。

两人到了,一家人一起停了手上的活儿,对着两人都热情得很,尤其是陈初阳。

“东家,你说这事情真是,该我们先去拜访的,家里的租子今年该续签了。”邓大洪带着一脸的笑,对着陈初阳说的话时候还一直点头哈腰的。

邓大洪这样子,陈初阳一下子皱了眉头,家里长工都不这样,他这副样子搞得他们在欺负人似的。

陈初阳不是来串门的,是来同人说租子的事儿,直接拿了他自己整理的账本出来,干脆开口道:“邓大洪,你家里一共种着柳家五亩水田,去年上半年有三亩水田种着麦子,一共收成六百斤左右,抹去零头零头算你六百斤,按照分成,你无需承担税粮,只需交五成租子就好,所以你如今需要交三百斤的小麦。

“东家,我家真的......”

“你先别说话,我还没给你算秋租。”陈初阳见人果真如同二婶所言那般,又开始卖穷,也不听他狡辩,继续给人算账。“秋季五亩水田全数种上了稻子,统共收成一千五百斤的稻子,按约你要上交五成租子七百五十斤稻子。”

“东家,我这......”

“都让你别说话了,我还没说完。”陈初阳再一次打断了邓大洪的话,之后往邓家各处看了看,就是这么一看,他直接皱了眉头。

邓家不止房屋破旧,且到处都是脏兮兮的,他们梅家村又不是没有穷人,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家为什么穷。

田地价贵,没有田地的人家日子确实艰难,一年辛苦耕种交了粮税佃租,只够一家人吃喝,一文钱存不下,又如何能买田地。这田地买不了,便存不了银钱,如此往复,只会一年比一年穷。

可邓家不一样,他们家手里有从地主家里佃去的良田肥地,却因为好吃懒做让良田产出和薄田一般,一般家人稻子亩产都是四百斤甚至更多,可他们家竟然只有三百斤。

不只是稻子,小麦也是,本该亩产三百斤到三百五十斤的小麦,到了他家这里却只有两百斤。

邓家人手里的田地,若是好生打理,一年绝对会有盈余,如此几年不就有了余钱?有了余钱不就可以买田买地不用再佃田交租了吗?

陈初阳最恨的人便是糟蹋田地粮食的人,那么好的田地他们家不珍惜,自有别人家去种。

“准备好佃租,三天之内送到柳家,不安你家这租约也不用继续签了。”陈初阳也不废话,说了这些直接就走,干脆的让邓家人发挥的空间都没有。

陈初阳都出去了老远,邓家老两口才趴在地上开始哭穷,可惜陈初阳早走远了,两个老的只得到了儿子儿媳的一阵骂声,骂他们哭的太迟了。

两人一出了邓家大门,二婶就对着陈初阳比了个大拇指。

陈初阳在邓家的时候倒是拿稳了东家的威风,这会儿却又慌又心虚,被二婶夸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了一点。“二婶,走吧,我们去下一家。”

倒是巧了,陈初阳他们去的下一家,是姜家,姜家老婆子还曾经领着孙子上柳家告黑娃的黑状。

姜家儿子还有外嫁的女儿家里都种着柳家的田地,姜家女儿就不说了,家里租子结清了,倒是姜家还没有。

“稻子八月收成,这都隔年二月了,再过两个月小麦都熟了,月底之前不把秋租交齐了,今年的秋稻也不用种了。”这家陈初阳更气!

这家住着宽敞明亮的大屋子,家里甚至还有一头驴,这也不像是日子难过的人家啊,真是越想越气!

陈初阳确实是生气,可二婶明明提前就和他说了,不交租子的不一定都是穷人,家里真穷的才老实呢,就怕手里水田被收走,这些不交租子的,不是和家里有些关系就是喜欢脑子里塞了浆糊,就是不让你好过。

“二婶,你和二叔怎么能忍的啊。”陈初阳都不知道,二叔二婶每年还要受这些闲气!

二婶看把人气到了,自己倒是笑了,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早几年更过分,早几年那水田谁家种了就是一直种着,还是二小子提议他二叔设个年限,这才好了不少,如今还拖着租子的不是家里的亲戚就是和家里有些瓜葛的。

就拿那邓家来说吧,他家老头和家里阿爷有些交情,你阿爷早逝,邓老头每每提起阿爷,你们二叔都会心软。

还有那姜家,姜家和罗家是亲戚关系,罗家有个长辈是姜家女,你们阿奶不是罗家女吗,这关系也就是这么来的。”

“这也太拐弯抹角了吧!”

“人家脸皮厚啊,你能有什么办法,非说以往阿奶受了姜家恩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两人最后去的还是柳家的族亲,且巧的是那户人家就是上次对着陈初阳一顿训那个堂伯母家里。

那堂伯母大概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陈初阳能成了她的东家。

她那天之所以一直给陈初阳难堪,除了因为和柳莲香交好,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提李氏出气,她一直以来可都是维护支持李氏的,毕竟李氏生了柳家的长孙,她是万万没想到不止柳云峰夫妻不中用,林子也不中用,他们一家三口还比不上柳群峰一个人在那柳家老婆子心里有地位。

“呵呵,初阳啊,来赶紧坐赶紧坐。”堂伯母招呼着陈初阳坐,一边的二婶她搭都没搭理,陈初阳可不是来和亲戚唠嗑的,他和之前一样干脆,说了来的目的就要准备走了,堂伯一家才赶紧把他拉住。

“群峰媳妇儿啊,家里的租子早就准备好了,去年秋收那会儿就准备好了,可你们这大侄子突然闹着要去学堂里,这不就......”

“村里的村学不是不要柳家人大部分的束€€吗,一年只需要交一百个铜板罢了。”村子里的村学主要就是柳家建的,二叔还承担了学堂先生一部分的岁钱和年礼,柳家人去村学,自然不需要再交普通人家承担不起的束€€。

“我家大牛不在村学,在镇上的私塾。”

“......”好了,又是一家有钱不给的。“堂伯,就给你家三日时间准备吧,到时候看看是送粮食去家里,还是直接换成银子,我们都行。”陈初阳不想和这家厚脸皮的人多说一个字,捡着最重要的说了就要走了。

陈初阳态度干脆的让堂伯一家都猝不及防,堂伯母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陈初阳就骂道:“姓陈的,你怎么油盐不进啊!都说了家里粮食卖了给孩子交束€€了,我们家大牛也是柳家人,他出息了你们也能受惠不是?都是一家人,都是要彼此帮衬的啊。”

“送粮食去还是折成银子,堂伯,你们商量一下吧。”陈初阳最后说了一句话,之后拉着二婶就走了。

若是其他亲戚他可能还会顾及一下,这家人完全没必要,这个堂伯母坏得很,肯定是在胡说八道,而且他家看着,也不像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这摆明了就是故意拖着租子不交。

陈初阳倒是走的干脆,可他还没踏出堂伯家里的院子,就听到了堂伯母的骂声,也听到了他家里其他人的骂声,但其他人骂的好像不是他。

“都是你这个蠢婆娘,都说了那边的老二不能惹你不听,这下好了吧!全家都给你害了!”

“就是,这事儿全怪娘你啊,你没事儿你去惹柳群峰的夫郎干嘛啊。”堂伯家的儿媳妇儿也要来说一嘴,反正不是正经婆婆,她才不在意。

堂伯母看家里媳妇儿都能训她了,也没个人和帮她说话,气得一甩衣袖满不在乎说道:“我就是不交他还能来抢不成?还要不要脸了!”

堂伯母打算一赖到底,根本没搭理陈初阳所谓的三天之期,她就不行了,连柳仕清夫妻都要不了的租子,他一个刚进门的小哥儿有本事给收走!

第135章

昨日是赶集日,生意要比平时好不少,今日就不行了,到了午时也没卖几尺布出去,两人便琢磨上了卖点小东西,像是手帕香囊甚至发带都可以。

这些东西都是姑娘小哥儿喜欢的,便是便宜了些卖的多了,也能赚钱的。

陈初阳最初想开的是成衣店,看了铺子账本之后,觉得继续卖布匹也不错,但他也没有歇了做生意卖的打算。

这里离着繁华的首饰街道虽远,可是离着码头近啊!而来往码头的大多都是糙汉子,或许他们不卖姑娘家穿的精致衣裙,倒是可以卖男人穿的简单常服。

陈初阳想到就立马说了,可林哥儿却害怕两人卖大男人的衣服不好,倒是陈初阳觉得无所谓的。“若是本地的男人,哪里会买衣服,肯定是家里人给做啊,要买衣服的应该都是常年在外走动的,他们买了衣服就走,与我们无碍,没关系的。”

“好像是这个道理,那先做几套试试?”

“行,我们先按照东平还有我相公的身形来做,卖不去还能给他们穿。”

说做就做,两人决定开始动手之后,林欢又同陈初阳说了看铺子的事。他觉得平常他一个人在店里就行了,不必两人都守在铺子里,反正平日里也不忙,一个人足以应付了,陈初阳缝集再来就好,这样也能多休息。

“你如今有身孕,天天往外头跑,我怕你婆婆不放心。”说到底这个才是林欢担心的,他们开张多久,柳母就往这里送了多少天的饭,她是生怕自家夫郎有一顿吃不好,连着林欢都一直跟着吃,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欢的话说的都有道理,陈初阳干脆答应下来。但他却没想着一直躲懒,想着家里有事的时候便不去,家里无事的话,闲在家里和闲在铺子里都是一样的,在铺子里还能同林哥儿说说话,免得他一个人无聊。

铺子的事倒是简单,陈初阳如今最挂念的还是租子的事。

他昨日同人说了,给人三天时间,届时正好又是赶集日,他想着时间倒是定的刚好,第三天刚好碰上赶集日,他忙好了店里的生意回去,也就知道那些人家的答案了。

既然说了是三天,那他就给他们机会到最后一刻,所以那些人什么态度他又该怎么应对,便是第四日才能知道的,这两日倒是能让他好好准备准备。

二月的风已经完全没了寒意,如今还是二月的尾巴,早上的清风吹到在脸上不止不会觉得冷,还觉得舒爽不已。

陈初阳昨日才和林欢商量过了,家里有事的时候他就不去铺子里了,这便是多给人一成分成的好处了,便是偶尔躲懒陈初阳也没有那么愧疚了。

早饭过后,陈初阳就喊了柳母和他一起抬了桌凳到屋檐下,他准备在家里看账本和租契,顺便问问二婶个别佃户家里的情况,他已经有了应付那些难缠之人的法子了,但要先了解一下别的佃户家中情况。

陈初阳说了自己想干嘛,柳母就去给他喊二婶了,柳春风也跟着过来了。

“二婶,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就按一物降一物这个法子来解决眼下问题就好。堂伯家里是亲戚,若是他们家不肯交租,那咱们就找同样是家里亲戚,而且还和他家不对付的人家来接手他家田地,如此田地收回来了,咱们也不会惹麻烦,就让接手的人去应付就好了。”

陈初阳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期望的看着二婶,他觉得他这法子一定会得到二婶认同,二婶也确实是认同了他的想法。“初阳啊,你这脑袋瓜子还真是好用,这法子很不错。”二婶是真的高兴,原因无他,因为她之前就想这么干了,可二叔不同意。

如今二叔不在家,没人拦着他们,他们想怎么干就怎干!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些厚脸皮的亲戚,好好出出这些年受的恶气!

陈初阳说的第一个解决之道得到了二婶肯定,他心里有底了,又陆陆续续说了另外几家要怎么办。

“邓家的田地就去找同样家里穷困的人家,姜家就去找同样和阿奶有关系的人家,虽说这些人家都和之前人家,情况有些相似,但他们应该不会和之前人家一样耍赖。

有了先前的例子,他们知道咱们如今不讲情面,一切按规矩办事,一定不会再犯。”

“都听你的!哎呀,我家群峰真是好福气啊!”二婶听得陈初阳这些话,可太喜欢他这性子了。

这孩子有善心却也不烂好心,做事有原则,家大业大的人家,就是要这样的性子才能稳得住,否则守着再大的家业也是被人欺负的命。

二婶如今别提多高兴了,一起和陈初阳找起了合适的人家,可他们没想到给姜家准备的人没用上,因为姜家送粮食过来了。

“姜叔,粮食送到我二叔家里去,你过来家里续签租约。”陈初阳看着门口的姜大宝他爹姜成万吩咐人,姜成万一下子就懂了。

他们欠的租子是去年的,柳家大房今年才接受柳家的水田,去年的租子自然要给柳家二房。

姜家人倒是识趣,姜成万走了之后,二婶看了一眼村里坟山的方向,这下陈初阳懂了。

姜家以往是仗着阿奶的关系才拖着租子,如今阿奶没了,他们还亲自上门收租,姜家许是觉得人走茶凉,他们柳家不讲情面了,这才乖乖交租了。

村子里欠着租子的人家不只是这三家人,只是这三家人最难缠,或者说最不要脸,明明家里不是真难,却就是不交租。二婶特地说了,陈初阳自然亲自登门了,他觉得这三家都能收回来,其他人家人自然不在话下。

陈初阳倒是料的不错,姜来来了之后又陆续来了几户人家,但还是剩下下了四五户人家没来。

“或许他们是在观望吧,像看看那个三日之期到底是不是真的。”

“随他们吧。”不过再等一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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