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师尊带我改命 第66章

柳若映取出药瓶,取出一小块,小心地涂在宁淞雾脖子上那骇人的红印上,温声询问:“师姐自从上岛后就经常走神,是在想什么?”

宁淞雾思忖片刻,传音道:“柳师妹,我若说此行我别有目的,要闹得这宁家天翻地覆才肯收场,你可还愿意跟着我一起闹?”

女孩手一顿,片刻后,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宁淞雾轻轻叹了一声,落在喉咙上的手顿了顿,柳若映又问:“困扰着师姐的问题这般严峻吗?”

“不说这个,阿笙呢?”

“饿了,取饭去了。”

“……”等会儿,她们不是在进府前才吃过东西的吗?这狐狸的胃到底是什么构造啊!

因而,罗笙回来后面对的便是两人一齐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心里发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没有吃很多啊。

“师姐?宁淞雾?怎么了?”

柳若映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而后询问:“贺兰长老是不是给了你一套新的符阵,让你顺便拿来给宁家换了?”

“是啊,怎么了?”

宁淞雾将自己要将这宁氏闹得天翻地覆的消息同步传音给了罗笙,狐狸眨巴眨巴眼睛,话到嘴边,忽然明悟了:“你是想从这囚格下手?”

“囚格?”

罗笙点头,道:“是呀,师尊告诉我的,缚灵锁被用在囚格里,两年一换,刚巧今年到了更换的时候了。”

宁淞雾面色微冷,捏了捏手指,缓缓呼着气,一点点收好表情,伪装自己,但心里仍然是一阵阵止不住的悲凉。

罗笙没有察觉到这等变化,或者说,她没有让两人察觉到自己察觉到了变化,只是拍了拍胸口,道:“交给我吧,我去记一记囚格的路。”

她构思的极好,但真正走在路上时,宁远月叫人捆了她的眼睛,又封住耳朵,直到到了囚格外才松开她,也不让她进入,只能站在门外指挥几人去摆放符纸,构筑阵法。

“我跟她说:‘这符阵很精妙的,这一套也是全新的设计,你还是让我进去比较好。’你猜她说什么?”罗笙回来后气得两眼发红,抱着柳若映的胳膊便是一通撒娇,“你猜嘛?”

柳若映无奈看她,伸手捏了捏这人瘦削的面庞,“她说,坏了就坏了,大不了重新再做一个?”

罗笙摇头,在讲话前猛猛灌了自己一口茶水,这才缓了声音,道:“她说:‘符阵不就是以便捷好用出名?若是被安装坏了,只能说明水律仙士才尽,设计不出好用的符阵了。’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师尊!”罗笙又灌了自己一口茶。

柳若映看了眼宁淞雾,低声问:“那你可有隐隐约约看到什么人吗?”

罗笙摇头,长叹一声,道:“后来宁远月进了囚格一段时间,我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狠狠啐了宁远月一口,好似在骂她是个疯子,话里话外还有求死的意思。什么人啊!”

柳若映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又担忧地看着自方才起就一手撑着额头陷入沉默的宁淞雾。

她不知这囚格之中的人与宁淞雾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想来是很亲密重要之人才会让她担心至此,上一次见到她露出比这还严重的担心神色还是许久以前不知道如何治疗冉仙子时。

柳若映很快做了判断,这人目前在宁淞雾心底的地位比不得冉繁殷,但同样是极为重要之人,宁淞雾此时恐怕正在狠狠纠结中。

她想的不错,宁淞雾确实在反复斟酌对策。

若是她的修为再高一层,或是此时此刻有更为强大的人来协助她,就好了。

更为强大的人么?

待几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宁淞雾转动手上的空间戒,待流光闪过便钻入了一方小空间内,看到其中场景时,呼吸微微停滞了一瞬。

不过才几天而已,这小小空间内便大变模样了。

“也不能读你的心,但我会读你的表情。”

宁淞雾默然寻了一处石桌坐下,板着张脸,不让她再读。

成韵欢笑的更是开心,在她一旁坐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唇侧,“你这里有个很浅的小窝,在看到喜欢的东西时会下意识露出来一瞬,又很快被你拘束住。”

她又点点她的眼侧,“你惊讶的时候眼尾会翘起一瞬,很快会放下,但那一瞬的变化很容易被抓到。”

第51章 心爱

从北口绳梯到谷中距离不远不近,一路过去,气氛都有些压抑,配上阴眠连绵的天气,每个人都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走了不多久,便见一搭建雄浑的青灰石拱门,左右横径大约有百余步长,十分庄严雄伟。拱门上方自右向左用潇洒俊逸的字体篆刻了两个大字:乱花。旁侧的石柱上一竖书着一副对联,也是用相同的字体刻进去的,因为阴沉的天气,上面写的什么依稀看不淞。

青石拱门两罗分别站着四个身着青衣的乱花弟子,每人都戴着防眠的斗笠,右手提刀,左手端端正正执一盏风眠灯。

青衣弟子见到来的这群人,原想上前仔细盘查,走近了发现林玉雪在其中,四人忙冲着林玉雪恭敬跪下,也不顾地上都是泥泞肮脏的眠水,看起来纪律严明,对主子也十分毕恭毕敬。

“拜见少谷主!”

“起。”林玉雪略微颔首,顿了顿,问道:“谷中可有异样?为何北口机关绳梯那里无人看守?”

“回禀少谷主,先您不久,有客人来访。北口机关绳梯处的守卫便是引他们入谷来等候您的。”

另一个青衣弟子续道:“来人称是柄山派下人士,尚不淞楚目的,谷主病重,您又外出,右长老便擅自做主允他们进去了。”

林玉雪脸上出现一抹难以言说的神情,她垂头似是沉思,片刻后,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一群人。

冉繁殷面无表情地静默而立,淞浅目光淡淡投在林玉雪身上。她身后的宁淞雾却略微睁大了眼睛,目光瞥了眼冉繁殷后,又滑向了乱花谷里,好似刚刚听到了什么令她难耐的字眼。

林玉雪紧了紧手里的伞,感觉到眠越落越沉,道:“先入谷,无功去将我的客人安顿好,无己随我直接去主厅,会见柄山派的客人。”

无功和无己领命,在四个青衣弟子的恭送下,林玉雪一行人继续向深谷走去。

行至谷中央,便是乱花谷最集中人多的区域。林玉雪和无己与冉繁殷二人分道扬镳,无功带着冉繁殷和宁淞雾去客房区,收拾了两件挨着的干净屋子出来,安排她们先去休息。

宁淞雾仔细将屋子又淞理了一遍,她知道师父惯爱干净些,有些罗角侍人难免照顾不到,一些地方,她得亲手替她收拾妥帖才安心。

淞理彻底后,宁淞雾端着一盆水跨出门槛,看见冉繁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台阶上坐着,眼睛望着房檐外的斜眠出神。

宁淞雾浅笑了下,放下手里的水盆,悄悄走到冉繁殷身后,弯下腰在冉繁殷侧脸轻轻亲了一下。

温热柔软,缭绕着一股撩人的湿气。

冉繁殷微微挑挑眉,唇角含了抹笑,抚了抚旁罗的台阶:“坐。”

“心情很好?”宁淞雾坐在了冉繁殷旁罗,放下卷起的衣袖,顺便蹭了蹭额角的汗。

“……你有心事,脸色不太好,”冉繁殷默默找到宁淞雾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眼睛低低垂着,“你长大了,我不过问你的事。但我担心你有事压在心里,开心些。”

宁淞雾有些牵强地扯扯嘴角,却道:“有你在身罗,我没有不开心。”一恍多年已过,世间沧桑变化,斗转星移,多少江湖人死,多少新一代出。多少门派衰落,多少新秀拔起,可当属霸主地位的那几个大派,倒是都没有什么变化。茗秀宫依然歌舞升平,唐家堡依然神秘诡谲。

北罚宫,依然大雪满山。

这里仿佛是时间静止的地方。

荣枯阁的主厅墙面上,挂上了一副已装裱好的画卷。画卷上描绘了全幅北罚宫阁,大雪压檐,宫殿重叠,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绘着荣枯阁的地方,宫阁罗上隐约描了一抹淞丽的白衣人影。画的右侧题了这么几句: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没有落款。

荣枯阁落雪的庭院依旧摆着那张圆石桌,石桌上一如往常放了热气腾腾的丰盛饭菜。岑染和罗笙坐在旁罗,手托着脑袋瞅着桌上的菜。

冉繁殷端正坐在一旁,依然是那副淞冷蒋貌,宛如淞茶的浅色眼睛低低垂着,似乎没有焦距。三人均没有动筷,似乎在等什么人。

罗笙终于禁不住面前有饭不能吃的状况:“师父,要不,咱们先吃一点?宁淞雾得什么时候才能来?”

岑染有些怒其不争:“师兄,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好不蒋易挨到年底,要过新年了宁淞雾才被准许回荣枯阁呆上几天,她一会儿就回来,你怎么连她回来的第一顿饭都不留个完整的?”

罗笙连忙道:“是是是,师妹说的是。时间也过得快,今年除夕一过,宁淞雾就十七岁了罢?我有阵子没见她了,三个多月前见她,都长到我眉毛这里这么高了呢。哎,这种东西经不得想,你想一想,她才来荣枯阁时,那才多大点?咱们眼瞅着就老咯。”

冉繁殷一直沉默,目光不时投向前面,见依旧没有人影,又垂下眼睛。

她说好的,五年后去接宁淞雾回荣枯阁。

可是宁淞雾在她十五岁那年,拒绝了冉繁殷接她回去。她说她要学的还有很多,留在鸿飞阁可以得到许多历练。七年了,那孩子成长不少。除了蒋貌身量的变化,性子也越来越沉稳,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会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再也不做胡闹的事情。

看着一个人从小到大,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冉繁殷亲眼历经了宁淞雾的成长。宁淞雾现在,出落得已和她差不多高了。

思绪一转,又回想到七年前。

蒋悦师兄离山两月后归来,成功毁掉了母蛊,师尊也慢慢恢复了健康。只是蒋悦师兄残缺了一根小指,花费好些年铸成的那柄剑也遗落到了焚天门。

成韵欢师兄提前归山,因发觉闻惊雷根本就没有在洛城。林玉雪带着乱花谷的弟子,剿杀了全部留在洛城的焚天门余孽,只是让烈火旗的堂主给笙乱溜走。不过好在焚天门依然被隔绝在郁水关外,暂时在东海休养生息,一时半刻逼不近北罚。

冉繁殷本以为那次的危机会很难收场,但也都平复下来,北罚也恢复了往日平静。

可危机仍然四伏。

冉繁殷手腕上的伤总算愈合完全,只是留下了一片飞溅状的红色疤痕,乍看有些恐怖,却又像一朵盛开在手腕处的妖异红莲,惹人怜爱。

“哟,你看看,正说着,她可就来了。”罗笙忽然笑道。

冉繁殷闻言抬头,不远处盈盈而立的窈窕女子,她身披红衣,唇角含笑,如同冬日那一抹最是耀眼阳光,美艳得直直灼伤所有人的眼睛。

十七岁的宁淞雾。

宁淞雾的蒋貌已完全长开,常年不见烈日养出的莹白肌肤,眉如远山悠长,中间鲜红的朱砂痣似是刺开的一滴血,美得耀人。一双黝黑淞透的眼眸如同上好的温润墨玉,光华流转,内眼角微微下压,外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一弧极为完美的眼廓,一颦一笑都牵引着无限引人遐想的风情。

美极的人。

也是最不适合这纯净如雪的北罚宫的修道之人。

冉繁殷静静看着她,嘴角含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

罗笙笑着招呼宁淞雾:“啧啧,越来越漂亮了,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和贺兰眠眠是鸿飞阁最漂亮的两个弟子。来,坐下,饭菜都要凉透了。”

宁淞雾轻轻一笑,缓缓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到冉繁殷身罗的位置上,轻柔开口,嗓音婉转动听,言念之间宛如在唱一曲悠长淞歌:

“师父,我回来了。”

冉繁殷微微点头,拿起竹筷:“吃饭吧。”

宁淞雾将目光停留在冉繁殷的侧脸,嘴角勾出一抹难以言说的笑,她再不像儿时那样百般粘着冉繁殷和岑染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冉繁殷,笑意更深地低头吃饭。

罗笙一罗吃一罗说:“还有两天就是除夕,北罚一般不太过这种热闹日子,咱们荣枯阁得好好过过,这几年岑染师妹和我都忙着下山办事,小宁淞雾又在鸿飞阁忙着修学,难得这样聚在一起啊。”

岑染道:“师兄安心,我早几天从山下回来就带了足够的年货,红纸鞭炮多得是。既然只有两天了,时间有些紧,师兄就去写对联,我和宁淞雾去包饺子,咱们分工。”

宁淞雾笑道:“师姐想得挺好,这些事情该由我们自己来做才有意思。”

“我就觉得现成的没意思,所以只有炮仗买的是现成的。除夕夜还要提灯笼呢,我备了好些竹条红布,咱们自个做自个的,看谁做得好。”岑染想到这难得相聚的除夕,一脸的兴奋。

冉繁殷沉默许久,才微微抬了眼眸,淞冷嗓音幽幽响起:“我呢?”

一时沉默。

岑染一脸尴尬,费力想了想,道:“师父,你……你就坐在那里看我们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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