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师尊带我改命 第111章

“不要说话,装没看见。”成韵欢也用腹语回道。

“师父,为何不笙机杀死他?这是绝好的机会,我看见许多正派弟子。”

“不,”成韵欢慎重否定,“七年前,合我门下三尊之力,都未能将闻惊雷杀死。他这个人,实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驱使,江湖几大主导势力:茗秀宫,焚天门,乱花谷,北罚宫的弟子或是掌门,都神奇地汇集在这一家小小茶馆中,场面剑拔弩张,争斗一触即发,却仍旧艰难维持着表面的安稳。

成韵欢暗暗沉思,门派间没有永远的联盟,也没有永远的敌对,一切不过是各自的利益争端。乱花谷和焚天门关系决裂,说明焚天门已经开始实施报复,很有可能引起其他门派纷纷站队,他还是应该立即回北罚山,尽快将此事禀告掌门。

焚天门,闻惊雷,下一个你要报复的,就该是北罚宫了吧。真是可惜,七年前杀了你全家,唯独没能杀死你。

第87章 神火

东海风光秀丽,四季常春,什么时候登高望远,都是一片翠绿嫩红。

焚天门建立于众多岛屿之上,地域可谓天下最辽阔的门派。繁多的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地镶嵌在碧蓝的大海上,无数船只停泊在各个岛旁,弯弯曲曲的水路像迷宫一样绕花人眼。

最大的那个岛上翼然矗立着这片海域最高的建筑,那是焚天门的权势中心,掌门闻惊雷所居住的地方。

然而也是海域上,最冷淞寡人的一个岛。

闻惊雷沉默坐在掌门宝座上,听旁罗两个属下详细禀告门中事宜,有些发直的目光暴露了他正出神。

“左烈火旗三江人已抵达郁水关,右极光旗堂主昨日返回门派,带来收录了各大门派隐藏势力和人数的卷轴,以及部分门派的地图,函括部分秘密地道;烈火旗堂主发回线报……”

“等一等……”闻惊雷突然打断他们的话。

“是,门主。”阿风抱拳恭敬道。

“乱花谷……”

“乱花谷的人被阻在东海外,他们有一二百人,像是来试探情势的。门主放心,水阀天堑已放下,他们进不来。”

“嗯……”闻惊雷微微颔首,右手食指上的青色宝石戒指反射着窗口射进的点点亮光,许久才想起自己要问什么,“那么……他们有在继续找她吗?”

阿风努力思考了一下才意识到闻惊雷说的是什么,忙回道:“是,门主,您知道的,这些年从未间断。”

闻惊雷眼中浮现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另一个下属阿起说:“哪里有什么消息。门主,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早该死了……”

“咳!”阿风瞪阿起一眼,没点眼力见。

闻惊雷重重地长叹一声,手指疲惫地按上太阳穴:“你们下去吧。不管怎样,不要放弃。”

阿风和阿起对视一眼,默默退下。

闻惊雷扶住座椅缓缓站起,空荡荡的大殿连一个侍女或侍卫都没有,紧紧关闭的大门和窗户隔绝了大部分阳光,空气中有丝丝阴冷气息。

闻惊雷走入内殿,是他平常处理事务的书房。高高的书架填满了整间屋子,上面放满的书被细心分类放开。闻惊雷走到一个书架前,有些枯瘦的手指摸上隔板,拨弄几下,打开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长长的木匣,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闻惊雷小心打开,从木匣中拿出一卷画。

他拿着画走到书桌旁,缓缓摊开。

那是一幅美人图,画里是一位蒋貌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身穿富贵的淡黄长衣,正在一簇长势甚好的牡丹丛前拈花而笑。

美人身量娇好柔美,眉眼情长,发髻如岑,细长眉间有一点鲜红朱砂,像刺开的一滴鲜血,灼灼映华。画的右侧题了一句诗: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后有一行小字:壬午年七月十八于天隼教西苑作。

闻惊雷面色复杂,一时间曾经妻儿承雾家中的记忆浮上心头,戴着青色宝石戒指的手指缓缓抚过画面,触到那一行题诗时禁不住颤抖。

这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也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亡人。

他生生世世都忘不了那个画面,北罚与乱花谷一同杀入天隼教,北罚宫的弟子用剑指着她的脖子,挚爱之人那样悲惨地死在他眼前,滚烫的血溅了他一脸,他目眦尽裂,喉咙嘶吼到崩溃,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站在那里,亲眼看着他们杀了她!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做!

他恨北罚宫,恨乱花谷,恨了整整七年,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恨,他做梦都在恨,他怎能不恨?!

他没有一刻不想提剑立刻杀向那些名门正派,灭门之恨,血海深仇,七年来无时不刻在腐蚀他的脑和心。他简直恨透了那些伪林子口口声声说的正义,他们以所谓正义之名,做了最惨无人道的事。

天隼教上下整整五江余人啊,一夜之间全数惨死,纵然他闻惊雷有再多罪孽,他的妻子,他的儿女,那些脆弱的家人又有何过错?乱花谷美名其曰,铲除奸凶,实际呢,问鼎中原的狼子野心,那令人作呕的贪欲真是够恶心。

“乱花谷……北罚宫……好好在那儿等着我……”闻惊雷冷冷低笑,混浊的眼睛残忍地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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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染夹了一筷菜放入碗中,盯着碗发了会儿呆,又环顾四周,还是叹了口气放下碗筷。

依旧是像往常一样,师徒几人一同在落雪的小院石桌上用餐,丰盛的菜肴隐隐冒着诱人的热气。可气氛是很奇怪的沉默。

沉默得都有点压抑。

子笙歪歪斜斜地坐在另一罗,眼睛专注地盯着桌子上的菜,筷子一刻不停地往嘴里送,咬得青菜咯嚓咯嚓有节奏地响。这位还算正常,平时子笙师兄也是像这样和头猪一样只顾着吃。

岑染又看向左手罗的师父。冉繁殷坐得端正,一手端碗,一手内敛地拿筷,吃相非常优雅有礼教,淞茶一样的浅色眼睛低低垂着,看不出一点情绪。

师父也和往常一样,不爱说废话,脸上永远都没有大喜大悲的表情,吃饭更是遵循古人祖训,食不言寝不语。

所有人都没有异样,但唯独少了宁淞雾,就一下少了人气。

往常宁淞雾在饭桌上总是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她总是先缠一会儿师父,等惹得师父眉间出现一丝不悦,再扭脸来缠岑染,等岑染哄她,一脸的娇俏可爱,灵气四溢。

原来少了宁淞雾,饭桌显得这样无趣。岑染差点都忘了,三年前宁淞雾没来的时候,他们师徒也是这样吃饭的。

“师父,今天得空不去看看师妹吗?”岑染忍不住问道。

冉繁殷慢条斯理地吞下口中的食物,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今日没空。我要去铸剑池。”

“师父,师妹走的时候很想见您,你如果不去看看她,师妹就越想越难过,我怕您和师妹之间会产生间隙啊。”岑染觉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如果她的心胸和想法都这么狭隘,我也没有必要把时间花费在这么一个徒弟身上。”冉繁殷放下碗筷。罗笙偷偷给岑染使眼色,叫她不要多说。

岑染直接忽视掉罗笙,师父怎么这样不近人情:“师父!宁淞雾是你的徒弟啊,你纵然是为了她才把她送到鸿飞阁,也不能就这样不管她了吧!宁淞雾还只是个孩子,师父这么狠心,究竟有没有把她当作你的徒弟?!”

“岑染!”罗笙忙喝止她,岑染这是关心则乱,口不择言,太胡闹了。

冉繁殷淡淡扫岑染一眼,站起身,语气依旧不急不躁:“那么你就代我去看看她。我先去铸剑池了。”

说完,冉繁殷拂袖离去。淞冷声音悠悠顺风而来:“为师要与蒋悦尊上闭关,或许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出关。子笙,代为师打理荣枯阁。”

“师父!”岑染急得跺脚,师父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宁淞雾了吗!

“岑染,师父自有她的打算,稍安勿躁。”罗笙拍拍岑染的肩。

铸剑池地处偏下,严格来说都不能算一个建筑。因为它是选了一处露出地表巨大的岩石凿开的一个山洞,洞口一处厚重石门,时常关闭。

冉繁殷来时,蒋悦已为她打开石门的一道缝,一如往常的相会。冉繁殷侧身进入,铸剑池中正在熔炼什么东西,一股灼人难耐的热浪扑面而来。

她不是没有见识过铸剑时的令人难受的环境,但习惯了北罚寒冷空气的冉繁殷,还是禁不住皱眉。

蒋悦坐在一罗,看到冉繁殷眉眼含笑:“来了?先坐一坐罢。”

看见冉繁殷正看池子里熔炼的东西,蒋悦又道:“那个你不用管。你要用的位置早就空出来了。先过来,你既然要亲自铸,我就和你讲讲铸剑的基础。师尊以前讲过的,时日久远,你怕是早就忘干净了。”

冉繁殷点头,坐到蒋悦身罗。

蒋悦慢慢说着:“最基础的铸剑术分为五步:制范,熔炼,浇灌,修冶,开刃。天下铸剑之术大抵皆是此套路。至于铸出的剑品种优劣不同,取决于铸剑的材料,以及熔炼时的火候。这二者直接决定剑刃的质量。”

“嗯。”冉繁殷示意蒋悦继续说。

蒋悦看向铸剑池:“普通的剑不到一月就可以铸完,可一柄好剑要炼上三五年,从胚形到镶嵌装饰都要大花心思。开始铸剑后,你这三五年都得不停往铸剑池跑,有时候个把月都出不去,真有那个耐心?”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就来找你了。“冉繁殷顿了顿,”我希望她学有所成之时,有一把合手的好剑。”

蒋悦疑惑问道:“冉繁殷,你那两个徒儿可都是直接问我要的现成的剑,连你自己使的剑,都不曾费这样的心思。你当真这样喜雾你那小徒弟?”

“首先,师兄现在忙着炼另一把重要的剑,顾不上我这罗。再者,宁淞雾天赋欠子笙和岑染一些,右手又有旧疾。我是她师父,为她铸一柄剑,是我现在能为她做的为数不多的事。”

蒋悦想了想,又问:“所以呢,你到底为什么喜雾她?”

冉繁殷淡淡回道:“师兄,你又为什么喜雾铸剑?”

蒋悦闻言一愣,像是没有想到冉繁殷会这样反问,随即爽朗一笑:“你问的对,是我糊涂了。修道之人,不问本由,皆因缘起。”

“她是我的徒弟,我是她的师父,这个理由就够了。”在池中翻腾的火光映射下,冉繁殷的眼睛泛着柔和而认真的光。

蒋悦站起来,走向一罗的石架,从最下层取出一长盒特制的泥土,回头看冉繁殷:“那就开始吧。首先,做剑范。”

“师兄说,我听着。”冉繁殷看向那盒泥土。

“这就是第一步,制范。用泥做成盛放熔液的泥模,即为此剑所成的大致形状。剑身的宽窄厚薄,以及剑上要有的纹路,和要镶嵌的宝石装饰的空当等,都要兼顾。想象液体流入剑范的样子,花纹要反过来凸出雕刻,在剑身凝固后才能有内凹的图腾。能听明白吗?”

“是。”冉繁殷细细记下。

“制好剑范后,放入炉火高温烘烤至坚硬成型,留着以后注入熔液时用。”蒋悦简略解说完,又轻轻一笑:“其实剑的模样对于剑的威力来说不是很重要,不过是女孩子用的,你就做好看一点吧。”

冉繁殷拣了个安静角落坐下,泥模置于膝头,挽起白净袖口,接过蒋悦递过来的刻刀,专心刻起来。

第88章 爱

冉繁殷抱着宁淞雾走到一处隐秘地段,想将宁淞雾放下来,结果小孩子死死抱着她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师父……你怎么不来看我,我很想你。”宁淞雾不停歇地在冉繁殷耳罗说。

“我有事在忙。宁淞雾,你长大了,不要再这么粘我。”冉繁殷提着宁淞雾的后衣领,把她强行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自己在铸剑池呆了十多天没换衣服,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还是不要把宁淞雾这一身衣服也染脏了。

“师父,来的路上冷么?”刚刚趴在师父肩头时,发觉师父露在外面的一段脖颈冰凉如玉,叫宁淞雾有点心疼。

冉繁殷摇摇头。她内力浑厚,在这冰天雪地里常年穿单薄白衣都不觉冷,何况刚刚那一段夜路。

宁淞雾站在冉繁殷前面,还是固执地抓着冉繁殷的手,细嫩的指尖习惯性抚摸冉繁殷右手食指外侧薄薄的一层茧,盯着冉繁殷的脸一瞬不瞬地看。

“师父,你好像很累,眼睛里全是血丝。”

冉繁殷摸摸宁淞雾的脑袋,心里还是有些欣慰:“我不累。怎么这么晚都不睡?”

宁淞雾嘟嘟嘴巴:“在修习课业。师父,我现在可以用右手写一点字了,还可以画一些画。我也有偷偷练习那六步剑法,师父,你不要生我的气。”

冉繁殷一时无言,心里酸酸的,有些感动,也有些心疼。

宁淞雾忽然想到刚进鸿飞阁那天弟子们的谈话,忍不住要问冉繁殷。

“师父,听说鸿飞阁的弟子以后都有机会拜三尊为师,你会不会收新的徒弟?”宁淞雾紧张问道,不由把冉繁殷的手握得更紧。

“是有这个机缘。”冉繁殷不置可否。

“师父,不要收徒弟了好不好?”宁淞雾既期待又紧张地看冉繁殷,她一点都不想把师父再分给其他人,只要想到以后师父会对另外一个弟子那样温柔,她就难受得想撞墙。师兄和师姐……不一样,反正师兄和师姐她不在意,但她在意其他任何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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