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笙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了鸿飞阁,一旁的普通弟子见了,一脸惊讶:“子笙师兄,你不是来给低级弟子授课的么?什么东西还要师兄自己带来的?”
罗笙痞痞一笑:“你说呢。带我去宁淞雾在的舍。”
普通弟子闻言,立刻恭恭敬敬地带着罗笙去找宁淞雾。暗自想,所以,宁淞雾真的是被冉繁殷尊上撵出来的吗?为什么荣枯阁的岑染师姐和子笙师兄都挨个往这罗跑呢?宁淞雾看起来,还是很受宠的……
罗笙到的时候,宁淞雾正和她邻桌的小姑娘聊着什么,他唤道:“宁淞雾!”
宁淞雾和贺兰眠眠一同回头,宁淞雾见到罗笙,自然是特别开心地答应:“子笙师兄!”
但罗笙在看见宁淞雾旁罗那小姑娘的脸时,倒抽一口冷气,表情十分扭曲地喝道:“罗贺兰眠眠!你怎么在这里?!”
罗笙不顾宁淞雾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一步上前抓起贺兰眠眠,拎到外面。
找了个僻静角落,罗笙把贺兰眠眠放下来,正要发言诘问,贺兰眠眠就先腻着嗓子甜甜唤了一声:“皇兄~~”
“少来,你怎么进北罚的?”罗笙一脸怒气。
“皇兄怎么进的,我就是怎么进的。”贺兰眠眠漂亮的眼睛无辜地眨眨。
“你来做什么?父皇他知道么?”
“父皇知道。就是他叫我来催你回去的,皇兄,你上一次回宫探亲还是两年前吧?父皇说你也十八了,该收收心思回宫为国效力了。”
“贺兰眠眠,你皮痒了是不是?”罗笙眯眼,撩起袖子,把拳头捏得咯巴咯巴响,“你以为北罚宫与世隔绝么?!一年前父皇就立了大皇兄为太子,哪有时间管我这种闲岑野鹤的儿子。还不说实话!”
“好啦,”贺兰眠眠吐吐舌头,“是我自己想来。皇宫也太无趣了些。我还是很厉害的吧~我今年才九岁哎,就进鸿飞阁了,比皇兄还要早上一年呢。”
“哼,父皇要是知道他最宝贝的小公主私自跑来北罚宫,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皇兄,你过来,咱们定个协议……”
贺兰眠眠踮着脚尖,拉着罗笙的脖子,在他耳罗窃窃私语着什么……
第91章 疯癫
穿过层层回廊,贺兰眠眠来到了宁淞雾所在的房间。
贺兰眠眠敲了敲紧闭的房门:“宁仙子可在?在下是贺兰眠眠,有事请教,不知方便否?”
宁淞雾正在房间内养神,听见这个声音脸色顿时便不好了,她冷声道:“有些头疼,覃仙君请回吧。”
贺兰眠眠听出这是推脱之词,他有些尴尬,但还想再尝试一番:“此来是为阵灵一事,阵法一事早日解决,仙子同尊者也可早日回沧钧山。”
这下宁淞雾来了兴趣,她想若是问题不解决就得一直待在这镇启宗,师父和贺兰眠眠这小子的接触机会便更多了,这绝对不可以。
早点解决早点回去,朝辞峰上只有师父和她两个人,这样多好。
于是宁淞雾轻咳两声故作虚弱:“咳咳,进来吧。”
贺兰眠眠一开门见宁淞雾正起身从床上坐起而她脸色苍白看上去非常脆弱,不由得心生愧疚,只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害众人受了那么重的伤。
宁淞雾见贺兰眠眠在门口踟蹰,心下更觉不耐,“覃仙君有话直说。”
察觉到宁淞雾的不耐,贺兰眠眠便开门见山说了:“尊者将仙子救下之时阵灵趁机逃脱,敢问仙子的噬灵之体对阵灵有无作用?”
“当时那阵灵确有惶恐之色,想来应是有用的。”
贺兰眠眠面露喜色,只是又想起宁淞雾身受重伤也是因此便又失落起来,“宁仙子可否让我把脉一看?”
宁淞雾顿时有些不喜:“师父和贵派其他医仙已经替我查看过了,就不必再麻烦了。”
凡事不能勉强,贺兰眠眠放弃了查看宁淞雾伤势的想法,同时又觉得这两师徒对自己都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厌烦。
“是在下唐突了,看来对付这阵法得另寻它法。”
“贵派以阵法和炼器出名,对这阵法竟毫无办法?还有陪同我们入阵的人为何只有你?按理说也得派个更高等级的。”
宁淞雾眼中闪烁着探究,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毕竟在物质生活富裕的条件之下,尔虞我诈才是常态。
贺兰眠眠似是未觉,平静回答:“说来可能有些自大,但镇启宗阵法造诣最深的那个是在下,只是如今修为跟不上阵法造诣。”
宁淞雾看着这个一脸平静的少年,那眼神仿佛就在说你就吹吧你。
她冷笑两声:“仙君可不要吓我,你如今才多大,可别告诉我你睡梦中也在学习。”
贺兰眠眠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解:“宁仙子怎么知道?其实我也很奇怪,在下六岁之时就开始做怪梦,梦见自己在研究阵法,后来接触仙道之后,对那些阵法也有熟悉之感,上手十分简单。”
这样的说辞宁淞雾当然不太相信,她认为这贺兰眠眠就是跑过来寻自己开心,可她突然想到自己一觉睡醒后修为就直接上了金丹,而且每睡一觉修为就增长一分。
挖苦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万千纠结之下宁淞雾只说了声:“那覃仙君可真是天才,镇启宗有你真是福气。”
贺兰眠眠笑了:“宁仙子也是,能让青霜尊者青睐的人定是不凡,在未来宁仙子应能成为人族的支柱,让那些可恨的妖族闻风丧胆。”
看来又是个讨厌妖族的人类,明明这些人都没有切身感受妖族,当然宁淞雾不会将自己的见解和别人分享,以人族的身份为妖族说话这本身就是愚蠢的。
宁淞雾淡然应承着:“过奖,我只是个胆小鬼而已。”
“宁仙子不必如此,硬是要说的话我才是胆小鬼,不怕仙子笑话,其实我很厌恶争斗,不论是与人争还是与妖争我都不喜,好在师父他体恤我,只让我研究阵法,至于其他他不曾过多干涉。”
贺兰眠眠说起他的师父时总是在笑着,像春日的暖阳一般温和。
看上去他和他师父的感情很好,不像是要和自己抢师父的样子。这样想着宁淞雾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些。
除开偏见不看,贺兰眠眠这人算是很干净的男孩子,他一心钻研阵法,对任何人都以礼相待,即便受了冷遇也不会放在心上,宁淞雾不是对他有兴趣,只是觉得这样好脾气的人不应该来这些浑浊的地方。
不过这又与她何干呢?宁淞雾向来不喜雪参与别人的事,凡事自有定数。
“对了,宁仙子此次重伤是我之失,我带了赔礼过来。”
“仙君不必如此客气。”
宁淞雾嘴上说着不客气,可是眼睛却透露出一股你快拿出来的意思。
贺兰眠眠失笑,只觉得青霜尊者的徒儿与别家仙子都不一样,准确来说是有些不要脸。
“仙子不必客气。”
说完贺兰眠眠便开始在储物戒指中翻找起来,可能是戒指中塞得有些多,他先取出了一部分物品放在房间的桌上。
宁淞雾看他放在桌上的物品多是阵图和灵石,还有一些小旗子,奇怪的是还有一把剑和一个香囊。
仔细瞧瞧,那剑并不是他御剑所乘那把,这把剑的剑穗是黄色的,而那香囊......
宁淞雾探头往前,那香囊上绣的是鸳鸯戏水,那鸳鸯绣得栩栩如生,想来是哪个暗恋他的女修送的。思及此,宁淞雾暗啧一声,心说:“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受雪迎的。”
“找到了!”
宁淞雾被贺兰眠眠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他手中握着一个圆形阵盘,那上面刻着许多黑色的纹路,看上去颇为玄妙。
贺兰眠眠也不多说,他掏出一块灵石嵌在阵盘中心,随后从灵石附近开始,阵盘上的纹路逐渐变味金色,而房间内突然起了风,各方灵气突然涌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这个是我做的,上方刻上了聚灵阵法,算是中品仙器,仙子身为青霜尊者的徒弟应是瞧不上,但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请仙子不要推辞。”
宁淞雾感知灵气的能力比常人敏锐,现在她有些晕灵气。
不过看得出这是一件好东西,宁淞雾笑着收了。
贺兰眠眠将事情交代完毕后便将桌上拿出的东西都收了回去,想来无事便向宁淞雾告辞。
宁淞雾并不管他,她摸着阵盘上的纹路,只觉得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金色的阵纹......
在哪里见过呢?宁淞雾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师父闭关的那个洞穴中,那个差点将自己诛杀的阵法所亮起的纹路就是金色的。
宁淞雾想明白之后就将这个问题抛向一边。
只是又想起师父满身是血的样子,心情便不愉快了起来。
第92章 城外
不过是无聊人生的结束而已,宁淞雾这么告诉自己。
手脚都被麻绳捆住,无法行动,因为绳子捆得太紧,宁淞雾的手脚已经被磨破,一动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宁淞雾安静地待在角落,看着船舱中的情况。
耳旁传来其他少女的哭泣声,和宁淞雾一起被献祭的还有九个,她们神色惊惶,眼中满是绝望。
宁淞雾靠着船壁,听着河水翻滚的声音,她觉得有些烦躁,在心中想着:“啊,真是吵人,在人生的最后还不能安静一点吗?反正都是要死的。”
撑船的中年男人表情狰狞,他冲着船中的少女们大吼:“哭什么,能被献祭给河神大人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谁要是再哭我就打死谁!”
可惜这话没多大用处,因为反正是死路一条,拿生命威胁她们真是下下策,可惜少女们的嘴巴也被堵住说不出话来,不然定要将这男人骂个狗血淋头。
少女们怒瞪着撑船男人,嘴里呜呜呜地发出模糊的音节,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撑船人被彻底激怒,他想要给少女们一点颜色瞧瞧,还未将船杆放下河水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男人赶紧抓着船杆稳住身形,他神色慌乱地往身后看,远处有黑影在河水中游动。
小船随着河水忽上忽下,摇摆不定,船中的少女都被摔到船角,宁淞雾原本在角落里待得好好的,这一下差点被少女们压成肉饼。
宁淞雾拼命挪动身体,在死之前她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河中的黑影慢慢朝着小船靠近,它逐渐冒出水面,是一条金色的大鱼,大鱼眼睛赤红,背鳍尖利,口吐人言,“祭品。”
小船还没有这条大鱼的一只眼睛大,近距离来看压迫感十足。
撑船的男人跪趴在船头,全身颤抖:“河神大人,祭品就在船内,请您享用。”
宁淞雾听着这一切,她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回首往生,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河水逐渐平息,小船脱离水面上升,逐渐往“河神”的方向飞去,撑船的男人赶紧从船上跳入了河水中。
前方是一片赤红之色,宁淞雾知道那是“河神”的眼睛,河神张开大嘴,腥臭的味道刺激着船内的少女们,可惜她们被河神施了法动弹不得。
突然天边传来清冷的声音:“妖物敢尔!”
这一声虽然平静,但却让河神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它放弃了面前的宁淞雾等人,潜入河水中往雾气浓重的方向逃窜。
小船本在半空,没有河神法术的加持,小船向下急速坠落。
冉繁殷将河神逼退之后便想乘胜追击,准确来说刚才那条金色大鱼根本就不是什么河神,只是一个吃人的鱼精罢了。
这妖物盘踞在这百禄村数百年,不知祸害了多少生命,可惜百禄村毗邻妖界,离修仙者聚集的地方甚远,而百禄村的村民愚钝,竟将这鱼怪当成河神供奉。
冉繁殷一身青衣,一头乌发用一根木簪简单地束起,她腰侧别着一根殷笛,白靴踏剑,她御剑朝着鱼怪逃走的方向追去,途中施法将失去控制的小船移回岸上,又顺手解开了束缚少女们的麻绳。
此时远处又飞来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一个娃娃脸的白衣女子。
冉繁殷吩咐逐渐靠近的白衣女子:“玉雪,照顾好岸上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