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师,儿童节快乐~(撒花.jpg)」
「给宁老师准备了一份小小的心意,请问需要送到哪里呢?」
回不回就这吧!
冉繁殷一咬牙,点了发送。
不能让关系变好,也不至于让关系变差,对吧?
宁淞雾回复的很快,她说€€€€
「谢谢。(比心.jpg)」
「送到这里吧,破费了。(定位)」
果然在福利院吗?
也是,今天儿童节,应该是组织孩子们来玩一玩的,她也不会错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吧。
不知道待在人堆里的宁淞雾是什么样呢?她脸上那抹万年不变笑容弧度会发生变化吗?
好想看看,宁老师现在的样子哦。
大概是因为生病了,她的思维混沌但活跃,迷迷糊糊之间想的格外的多,但总归是绕不过三个字,宁淞雾。
她不停收敛的心思,不停后退的脚步,不停暗示自己这只是粉丝的情感的行为,都盖不住这三个字已经在她心中深深扎了根,变成了她时常念叨着的人。
而被她念叨着的人,此时正在遭受魔音摧残。
林欣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组织着孩子们来一场儿童节文艺汇演,让大人们在下面看,她自然也是被安排到观众席的人。
只是这文艺汇演多少有点像谋杀大会了。
未曾踏入道途的其他人,还好,这些曲子在他们听来只有好听和不好听的区别,大部分都算不上好听,勉强入耳。
但已经有了一些修为且不是音修的几人听起来简直是要了命了。
年纪尚小的弟子,林欣然不会教他们太奇怪的,都是一些引动听众体内灵力的曲子。年长些的弟子,自己有了判断能力,拿出来的也多是震荡灵力的曲儿。
怎么说呢,宁淞雾现在只觉得这一曲接一曲地听下来,胸中血气汹涌,仿佛下一秒就要顶出来一样。
她偷偷偏头看了眼,修为略低的许月平虽然还坐得挺拔刚直,但刚刚放下去的袖子上似乎已经有了斑驳血迹。
看看给这孩子虐待的。
今天晚上,要么她在后山打地铺,要么林欣然和那棵树一起上天!
唯一能聊表慰藉的就是夹杂在中间的普通孩子和非音修孩子表演的节目了,虽然也不是很有意思,但胜在安全。
冉繁殷此时发过来的信息简直是救了大命了,她抓着手机提起包溜边走,在门口遇到林欣然时,堂而皇之道:“你女儿找我,我先走了。”
林欣然望着那个如释重负的背影,冷哼一声,“多好的大白菜要被猪拱了啊。”
“林欣然,今晚后山见。”
“我偏不。”
“不来下季度我不打款。”
林欣然气得吹了口气,抱着胳膊向内走,没走两步又遇到了溜边出来的许月平,柳眉倒竖:“你又怎么了?”
“今天不太平,宁师叔需要我。”许月平板着一张脸,给她的话增加了格外的可信度。
“滚滚滚,都滚。”
一个体修一个术士,真是不懂欣赏,没品!
宁淞雾发过信息后就去门口等着了,心中小人雀跃。
没有人在面对节日礼物不心动的,她小时候逢年过节收到一个红包都能开心许久,长大些就没人再陪她过节了,红尘界走的这几十年,虽然想给她送礼的人也不少,但多是带着小心思来的,被拒绝的多了,再来送礼的也就少了。
如今有人给她准备了礼物,还挑了儿童节亲自送上来,怎么能不开心呢?
你说她双标?
是啊,宁淞雾就是双标啊。
她相信她的直觉,也相信冉繁殷不是那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毕竟,冉繁殷的家室哪里需要巴结她啊。
她也不需要巴结冉繁殷。
等啊等,没等来冉小姐的车,等到了那日在超市遇到的,和冉繁殷一起的那个女孩儿。
李可儿进了洞开的大门,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快得像她看错了。她还没仔细想想,一偏头,宁淞雾就在门后的小长椅上端坐着,似乎在发呆。
她快走了几步,打了个招呼,柔声道:“宁老师好,这是繁繁托我带给您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宁淞雾接过那个被简单包装了下的礼物,不重,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贵重的东西,温声问道:“冉繁殷呢?”
“她生病了,但是又不想错过儿童节,所以我来替她跑个腿。”
宁淞雾轻轻笑了一声,李可儿都看呆了,这人和网图想起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这温柔的笑容,哪里有平时看到那些那么强的距离感呢?
她并不避讳,当着李可儿的面拆开了礼物,小巧的机械八音盒被安静平稳地放在盒子里,是一间带院子的小木屋的外形,小院子里还放着一个小人,做着起舞的动作。
小小的,可可爱爱的,不贵重,却全是心意。
一阵暖流淌过了她无甚温度的内心,当着李可儿的面,她不好直接将东西郑重收进纳戒,干脆双手捧着,低眉瞧着,柔柔一笑,“代我谢谢小冉同学,她现在如何了?”
“还在发高烧,她昨天就在烧了,一直退不下去。”
“是突然烧起来的吗?去医院了吗?”
“……”
“宁淞雾漂亮的眉头忽然就蹙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担心……”李可儿声情并茂地形容着当时的场景,说一半就被虚弱卧床的人的咳嗽声打断。
也不知道是真咳嗽,还是假咳嗽。
李可儿停了下来,看着那人盈满水汽的双眼,在眼神的催促下说了结论:“宁老师问我要了地址,她说她要来。”
冉繁殷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悠长地叹了口气,又跟了几声咳嗽。
她还没收拾她这个乱到人嫌狗厌的房子啊。
换句话说,是个魔胎。
这么小的孩子,更不可能生出害人之心了!
宁淞雾面色发冷,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攥紧。
饶是活了数百年,见了那么多离奇事情,鬼胎她见的也不多,更别说攻击人的魔胎了。
“诉述平生。”她轻声道,眸中白光闪动。
冉繁殷全心全意都在林欣然身上,并未注意到后方亦有个人在施术,仔细探查这孩子的生平。
无法要求婴孩开口,因而这类魂魄如要探查什么,都是她们来干的。
好在婴孩生平不长,片刻后,两人都闭上双眼,悠长叹息。
林欣然看了眼一脸好奇的小家伙,拍了拍她,示意她再等等,抬手掐了另一个决,片刻后这孩子飘散在空中。
“它走了。”
“这孩子,一定很痛苦吧。”冉繁殷摸了摸玻璃瓶,叹息道。
“它是意外的产物,母亲选择放弃它,但偏有人信了邪术,将它的灵魂困在瓷瓶中,这一困就是三年,养成了怨魂。前段时间,它的一片魂魄得到了释放,出来看了看这个世界,从此便不想再回去了,其余魂魄为了挤出来,也分的四分五裂。”
林欣然的声音不似宁淞雾那般的泠然,她的声音更为细腻柔和,沉下去后也更容易让聆听者共情悲意。
只是……
宁淞雾:“你抖什么?”
冉繁殷努力克制着颤抖,但总归是无用功,她这会儿才感受到这自骨髓深处升腾而起的寒意,冻得她嘴唇发麻,颤抖到几乎说不出话,她问:“所以,不是冷,是怨气和恐惧是吗?”
就像她现在这样,因为恐惧而手脚冰冷。
“你害怕了?”宁淞雾走过来,握住那双手,虽然有点肉,但并不影响这双手手指修长白皙,此刻有点凉,而且抖的厉害。
“宁老师,我想先回房间冷静冷静。”
宁淞雾捏了捏那只手,“去吧,这部剧应该到此为止了,你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嗯,谢谢宁老师。”
女孩儿落荒而逃,房间里只剩两个见惯了的老家伙,相视,而后无奈一笑。
“也正常,不恐惧神魔,但恐惧人心。”宁淞雾淡声道,话锋一转“你怎么还在这儿?”
“哎呀,明天就回去了,师姐给你省点钱嘛~”
“你不是才敲了十万块钱?捐出去九万也还剩一万呢,不够开/房的?”
林欣然照旧往床上一躺,毫不顾忌形象。
“……真该让冉繁殷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一想到冉繁殷一口一个林姐姐,面对她却是乖乖巧巧的宁老师,宁淞雾就觉得头疼。
*
落荒而逃的人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响一间,她前不久才进来过的房间。
主人虚弱地应了门,而后她推门而入。
“繁繁?你怎么来了?导演说不拍了,我这儿正收拾行李呢,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和我经纪人交代。”何溪垂着头,边说边叹气。
冉繁殷拽了一把椅子拖到床边,坐在她身侧,盯着那双她很喜欢的很美的眼睛,那双眼睛和她的不同,更偏细长,画上眼妆就更好看了。
“何溪,”她声音有些冷,尽可能地不颤“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繁繁,你在说什么啊?还是说你有办法应对来自经纪人的狂轰滥炸?快教教我。”
“何溪,关于这两天的事儿,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总是笑着的人严肃起来时,会让人打心底发寒。
“繁繁,你到底在说什么?”
“瓷瓶,以及,为什么总是找你呢?”
“……”
何溪敛了情绪,默默坐得远一些,这才开口,“你都知道了啊,冉繁殷,知道你还问我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说法,所谓的可以借星运的说法吗?那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