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第10章

也是,放养在外的纨绔庶子罢了,这些年能不把自己姓什么玩忘了就不错了,从哪儿能生出慧眼玲珑心啊。

第10章 篱山

宴席过半,方修脸颊通红,嘴唇泛白,已然是酩酊大醉,推着酒杯要与徐篱山划拳。

“方兄醉了,再划拳显得我欺负你。”徐篱山对京珉使眼色,“喝酒的机会多的是,表哥还是先遣人将方兄送回去醒酒吧,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京珉点头,推开方修塞过来的酒盏,让身后的侍卫将发酒疯的方修带走了。

席间没有别人了,徐篱山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京珉坐近了点,说:“敏言不是旁人,何必在他面前作戏?”

“你都说了兰京不比其他,自然要小心点。至于那个方敏言,”徐篱山看一眼京珉,嫌弃得很,“你从哪儿招来这么个显眼包,出的什么馊主意!”

“几年前在逸才楼认识的,那里头都是些有才之士。”京珉还挺得意,“我当年可是三顾茅庐。”

“人家三顾茅庐抽了一张ssr,你抽了个什么玩意儿?”徐篱山给京珉倒酒,在京珉懵然的目光中叹了口气,“我请问你:禹州旱灾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并且此事是金昭卫亲自随行督办,此时还有一部分人留在怀中料事,若钱不够,金昭卫不知道回禀吗,还需要你来时刻忧思,盯着人家的差事?你是在质疑金昭卫以及它的头头€€€€你的九皇叔,办事不力或贪财枉法,还是陛下用人不明?”

京珉猛摇头,“我不敢,皇叔忠兄忠君,父皇任人唯贤!”

“钱多先前不知道捐,非要等到陛下寿辰再捐,还是拿贺礼捐,你不是显眼包是什么?”徐篱山说,“你这风头出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中有想法是不是?”

“我没想法!”京珉说,“何况禹州受灾时,我是第一时间就捐了银子。”

徐篱山再倒一杯,强行和京珉碰杯,仰头干了。

“陛下春秋正盛,你急着给自己赚仁德美名,你想干什么?陛下是天下之主,百姓君父,你比他还担心他的子民,你想干什么?陛下寿辰,大喜的日子,你却心怀叵测,大做文章,你想干什么?”徐篱山搁杯,“你个不忠不孝的,要造反!”

京珉蚂蚱似的乍起,惊道:“我不敢!”

“陛下是你的生父,知道你的秉性,也不至于真怀疑你别有异心。但是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敢,那就是受人教唆,谁啊?自然是你的身边人。”徐篱山把蚂蚱拽下来坐好,伸指头戳对方的脑门,“堂堂皇子,身边的幕僚不懂你,不知你,你还当宝贝似的捧着,就是有眼无珠、用非其人、听信谗言€€€€无能!蠢货!憨包!你是想送这六个字给你父皇当寿礼吗?”

京珉猛地抱紧徐篱山胳膊,“六郎!”

“儿子可以再磨练,但若是只有你犯错,那就太难看了吧?而且这次比别人多扣一分,下次要补回来就难了。”徐篱山抚摸京珉的狗头,“好哥哥,咱出门带个脑子成吗?”

京珉虚弱地点点头,枕着徐篱山的胳膊抓耳挠腮,“那我该送什么啊。”

“一个原则:投其所好。”徐篱山用酒杯点着桌面,“陛下不是贪享奢靡的人,尤其是在今年禹州才受过灾的时间点上。我觉得吧,你就撇去浮华之物,在不磕碜的前提下心诚最好……这样,等哪天天气好,你让人请我跑马。”

京珉迟缓地“哦”了一声,说:“听你的!”

“今天这事儿可得保密啊,谁都不能说。”徐篱山警告,“另外,我和您今日是头一回见,五年前咱们没在安平城偶遇结识过,这些年也没书信往来过。”

京珉态度极好,“都听你的。”

徐篱山这才满意。

酒过三巡,徐篱山拉开一点衣襟口,伸手夹了块烧鱼到碗里。吃完,他放下筷子,打了个小嗝,闲聊般地说:“刚才说起你皇叔,我有点好奇。”

京珉正在抿豆花,闻言连忙警告:“别好奇!皇叔很不好惹,父皇都避让三分。”

那尊煞神,鬼来了都得退避三舍喊一声“大王,是您呀”吧!

徐篱山翻个白眼。

“你很怕他?”

“怕是当然怕,但也不只是怕。怎么说,皇叔待我们几个侄儿虽不温柔,但也说不上不好,毕竟皇叔本就不是慈祥和蔼的人。”京珉说。

慈祥和蔼……徐篱山嘴角抽搐,觉得这个词语确实和京纾好他妈的不搭。

“皇叔只比我年长三岁,却比我厉害得多,我钦佩他,也记得以前他教过我骑马写字,在忙碌时帮我修改策论,竭力救我于马蹄下……总之,我也尊他敬他。”京珉看徐篱山一脸若有所思,便说,“你应当是见不到皇叔的,哪怕见到了,记得恭敬谨慎相待就是了,皇叔何等身份,不会无故刁难你。”

徐篱山闻言扯出一抹商业假笑,“噢。”

可惜已经得罪了呢,刁难了呢。

不仅如此呢,这顿饭还是你皇叔让我来的呢。

可是为什么呢?

徐篱山转着酒杯,京珉对这位皇叔观感极好,京纾对这个二侄子甚至还有救命之恩,两人不像是结过仇怨的,那京纾为什么要让他来接近京珉?

难道真的只是一次单纯的考验吗?

徐篱山看着杯中轻晃的液体,不对,若是考验,京纾也不该选择向来待人宽和、心眼子不多且名义上是他表哥的京珉。

京纾到底想做什么?

徐篱山想不通,抬手把酒杯喝了,掏出帕子擦了嘴,说:“嗯,吃饱喝足!”

京珉说:“回来有一段日子了,钱够花吗?”

“暂且还够。”徐篱山说着伸手挑了两瓶没开封的酒,连吃带拿的一点不客气,“我撤了啊。”

“晚秋寒凉,少饮!”京珉操心道,“别晃……慢点走,别摔着!”

徐篱山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出了雅间。柳垂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便上前耳语:“肃王叫你去。”

徐篱山登时心累,妈的。

片晌,侧对面的窗帘掀开,紫袍男人倚着窗檐,饶有兴趣地盯着徐篱山离开的方向,喃喃道:“醉玉颓山,脸颊生花……真美人。”

“世子爷,那人是文定侯府刚回京的六公子。”随从打听回来,在窗边说,“叫徐篱山,樊篱的篱,高山的山。”

“如此美人,玩起来定然销魂酥骨。”郁€€放下帘子,“盯着他,别让不长眼的伸手碰脏了。”

第11章 柔肠

“今儿我从萼春楼出来后走香尘街,途中路过逢君欢,恰好看见徐六的马车。”

冷风扫起涟漪,湖心亭中,莫莺给京纾倒好药,语气颇为留恋。

药汤浓黑,臭气冲天,京纾让它晾着,说:“萼春楼的还不够你看?”

“你没去过花楼,心中没数,那楼里的人最识情趣也最懂男人心,可要论相貌气韵嘛,”莫莺眼前掠过徐篱山下马车那一幕,摇头啧声,“真没得比。”

京纾不置可否,“奉劝你别起歹心。”

莫莺“哦”了一声,饶有趣味地说:“你不许?”

“关我何事?”京纾眼前掠过徐篱山那双眼,“口蜜腹剑,半伪半真,他不是善茬。你朝他下手,他说不得就要剁了你的手,不过也挺好。”

“无情!”莫莺幽怨地剜他一眼,又说,“徐六嘛,美得锋利,有棱角,有危险,因此有点眼力见的都只敢在心中想想,不敢真的伸手去碰。”

京纾说:“我以为你就好硬骨头。”

“你知我,所以我要先问你。”莫莺在冷风中打开一把折扇,扇面用朱砂描一卷白梅诗意图,也不知在骚什么。他喝一口茶,说,“这几日我忙着研究那本医毒杂谈,没来得及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置徐六?”

京纾坦言:“没想好,他有古怪,我暂且看不透。”

“以前犯在你手中的人各个都有古怪,你不是通通手起刀落。”莫莺折扇一抬,虚虚擦过京纾的下颔,调笑道,“你好奇了。”

京纾冷淡地瞥他一眼,说:“手不要可以就地留下。”

莫莺立马收回折扇,离他远点,说:“这徐六有心眼,可你也查了,他这些年确实与兰京没有过多的牵扯。我听说他生母徵音当年不仅容冠京城,还是位蕙质兰心、七窍玲珑的女子,文定侯嘛,那也是个大智若愚的,没准徐六的心眼子就是随了爹娘。”

“当年文定侯送徐六出京,却又在安平城为徐六买了宅子和仆人,月例照给,他嘴上默认徐六不祥,却谈不上厌恶排斥,但这些年他没让徐六回来也是事实。”药碗热气渐消,京纾端起来,一饮而尽。

莫莺说:“当年送走徐六是师出有名,文定侯也不好随便让他回京吧?我瞧着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该走了。”

京纾说:“他走不了。”

“就要这么办,我也舍不得他走!”莫莺说,“他若没坏处,你别杀他,把他留在京中让我多看几眼;反之,你正好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他上了我的‘红袖招’,就说不出半句谎话……不对,之前处理那女刺客的时候,我的‘红袖招’染上血了,我得重做一个,以表对徐六的喜爱。”

远处一道身影渐近,京纾没表示同意与否,只说:“滚吧。”

莫莺转头,见徐篱山踏桥而来,袍摆拂动,发丝飘飘,醉态更添三分艳色。他眉开眼笑,起身拱手,做足了文雅派头,“徐六公子。”

方巾白衣,能和京纾同桌说笑,应该就是原著中那位“白衣郎”莫莺了。徐篱山想,长了好俊秀的一张脸,可惜嗜好非常,是个爱剥皮剔骨的,还不剥丑的。

“在下莫莺,草字惊春。”莫莺盈盈笑道,“初次相见,这厢有礼了。惊鸿一瞥,六公子瑰丽如花,令我心折意动。”

还是头爱拈花惹草的笑面虎啊,徐篱山拱手作笑:“莫公子好。有缘得见,莫公子一笑春风,令我目痴神醉。”

美人的场面话,莫莺十分受用,说:“在下不才,行医多年。”

徐篱山立马改了称呼,“先生能入王府,必然医术高超,往后我若上门求医,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六公子容光焕发,我倒是不希望你上门求医,不吉利。”莫莺说,“若是闲暇时,六公子上门找我同游畅饮,我却是极其乐意的。”

徐篱山受宠若惊,“改日一定!”

莫莺期待万分,“恭候大驾!”

“……”

这两人你来我往,分不出到底谁更虚伪矫作,京纾冷眼旁观,眼见两人差不多要就地结拜了,不甚耐烦地将药碗轻轻一拨。

莫莺当即识相闭嘴,朝徐篱山道:“药庐还熬着药,我就先走了,六公子,改日再叙。”

“莫先生慢走。”徐篱山让开道,侧身送莫莺离去,而后转身走到亭子边,态度恭敬,“不知殿下找草民来,有何事吩咐?”

京纾说:“鱼好吃吗?”

“好吃的。”徐篱山回想起来还想流口水,但生生抑制住了,又说,“二殿下也吃得高兴,说要寻日子让草民一起去跑马。”

京纾“嗯”了一声,说:“你的字好,改日去五皇子府看看五殿下写的字。”

兰京大家无数,何必非要他,这是醉翁之意在“清澧”啊,徐篱山想。不过,正合他心意。

“谢殿下赏识。”他说,“草民一定好好‘看’。”

“别让五殿下看出什么。”京纾仿佛好意,“他性子随我三分。”

徐篱山心中呵呵一笑,说:“草民的安危没有殿下的事情要紧,为着不影响您与殿下的叔侄情谊,草民也会谨慎行事。”

京纾说:“很好。”

“……”

徐篱山安静等着。

“……”

又是半晌,徐篱山有冷又困又晕,着实站不住了,便说:“殿下若没有别的吩咐,草民就告退了?”

“待侯府白事一过,你就该走了。”京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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