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第20章

“大哥你真好。”徐篱山笑嘻嘻地说,“有空了出来打麻将啊,我给你喂牌,保准你赢个够!”

“得了吧,刑部事忙,我哪有空闲?对了,说起打牌,褚凤那混账是不是快把我的银库偷空了?”

“我不能出卖兄弟!”

“我回去就抽得他投胎。”

“别啊,大冬天的上黄泉多冷啊,过了年再抽呗。”

“过了年我没空了。”

“……”

兄弟俩有说有笑地走没了影,梅枝轻颤,京纾从假山后走出来,看着小径尽头,“……留青。”

是在表皮上雕刻花纹,去除多余的部分,竹肌作底,经久弥香?还是独留一抹春色?

辛年从后头拐进来,说:“主子,陛下和二皇子回了,属下派了人暗中护送。”

京纾“嗯”了一声,转而说:“若毫无真心,当真能满口欢喜?”

“有利可图,自然能的,徐六图的不就是云絮么?”辛年面露忧虑,“主子,您明知这人口蜜腹剑,没有半点真心,何必上心呢?”

“他说我是他的高枝儿,”京纾说,“可如今看来,他的高枝儿随时都能换。”

辛年把话说得直白,“自然是哪根好攀攀哪根,哪根结实攀哪根。”

京纾神情难辨,少顷才说:“是么。如此说来,攀高枝儿的占据高位,高枝儿倒成了任君挑选,随手可弃之物。”

他猛地拂袖,不远处梅林惊动,血水泼溅,一具尸身砸落在地。

近卫上前,见这尸体是被洞穿了喉咙€€€€以往遇见死士,主子哪会亲自动手?就算动手,按照主子爱干净的作风,也不该弄出这么多血来€€€€看来主子心情不妙。

他查看一番,回禀道:“没有可用信息,是死士。”

“尸体拖下去,随便喂什么东西,让人把这里收拾了,莫让了尘那老秃驴寻着借口找陛下告状,叨扰陛下。”京纾说罢便掩唇咳嗽起来,近卫连忙上前扶住他,“主子请别动气,您身子还没好。”

辛年从袖中摸出药罐,拧开盖子递过去,沉声道:“这是莫先生调制的药露,主子快喝一口。”

京纾拿过药罐喝了一口,药露中有花香,倒是不难喝。片晌,他止住咳嗽,垂眸看向自己的手,稍显疑惑,“本以为杀个人会舒坦些。”

第25章 难静

辛年抬手替京纾理了理风领,却听他又问:“在兰京,哪根枝儿比我好?”

京纾万人之上,比他还好的枝儿自然只有那一根,辛年下颔紧绷一瞬,说:“主子,徐六不敢的,况且陛下不好男风,他也没地儿勾搭啊。”

京纾说:“我就好男风?”

辛年摇头如拨浪鼓,“属下失言!”

“虽然更高的枝儿就一根,可更好攀的却不止一根,二皇子,郁€€,褚和……他说不得都想攀一攀。”

“二皇子是徐六名义上的表哥,褚世子与徐六没有姻亲关系,但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也该视如兄长,至于郁世子,他近来的确对徐六很是殷勤,但徐六不会不知道郁世子的秉性。”辛年斟酌着说,“陛下不是要赐婚么?徐六若有了婚事便要顾忌妻家,不敢太孟浪了。说起来,他的婚事,主子是能做主的,您若想管教他,大可为他寻个性子泼点的妻子。”

京纾听笑话似的,说:“谁能泼得过他?”

辛年:“……”

倒也是。

“况且,你当陛下是真想为他赐婚?”京纾目光晦暗,“分明是冲着我来的,想试探我。”

辛年一时没反应过来,“试探主子什么?”

“陛下怀疑我好男风,”京纾稍顿,“说得更准确点,是怀疑我好徐篱山。”

辛年闻言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话推到喉咙口又压下去,又挤回来,如此纠结几息,他还是说:“主子,陛下慧眼如炬,不会平白误会谁。”

京纾目光微冷。

#VALUE!   “主子。”辛年撩袍跪地,沉声道,“主子怪罪属下多嘴,属下任凭责罚,但有些话,属下要说。您若想查徐篱山,放出鹊鸟三千,耐心等待一段时日,不会有查不到的东西,或者直接杀了他,他人都没了,再有疑点又如何?您若觉得他身上有鬼也妨碍不着您,又苦于他的言行,那您便网开一面,放了云絮,再让文定侯送他走,从此天高海阔,不复相见。可如今他三番几次出言不逊、言行冒犯,放其他人身上这可是重罪,您也没把他如何,何况就凭一开始那粒‘美人哭’,您只杀他一个,文定侯都该领着全家老小来叩头谢恩!主子,您不觉得自己对徐六太过纵容了么?”

“……是么?”京纾面无表情地睨了他半晌,嘴唇翕动,“鹊一。”

鹊一现身,单膝跪地行礼,垂眼道:“主子。”

京纾说:“你觉得,他说的是对是错。”

鹊一眉眼不动,说:“对。”

“这么说,是我错了?”

“对于徐六,主子是想杀想留,属下等皆奉命行事,绝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鹊一说,“辛年只是不愿主子被心怀叵测之人哄骗。”

“若心清气明,哪会自苦?”辛年磕头,哑声道,“主子,不是陛下误会,是您当真心不静了。”

京纾没有说话。

*

马车在文定侯府门前止步,褚和嘱咐徐篱山将斗篷披严实,说:“天色已晚,我就不进去叨扰了,明日我会让人选了合适的药材送来,你好好养伤,少出去胡闹。”

徐篱山老实点头,“知道了,大哥慢走。”

褚和“嗯”了一声,等柳垂把徐篱山搀扶下地、踏进府门之后才说:“走吧。”

月明星稀,€€澜院灯火通明。

猗猗在门口转来转去,老远见着徐篱山,立马小步迎上去,“少爷!”见徐篱山面色苍白,她不禁抹了把泪,“就去上个香,怎么就……”

“皮肉之伤,养几天就好了,别哭了,”徐篱山哄她,“冬天哭,脸疼不疼啊?”

“奴婢不疼,少爷肯定疼。”猗猗伸手扶着徐篱山的另一只胳膊,路上说,“先前管家送了好多补品过来,让您好好将养,这几日先不要出去玩了。”

徐篱山悲道:“这是要禁我足啊?”

“侯爷也是担心您,您出去玩上头了,一不小心伤口崩裂怎么办?”猗猗哄道,“您就乖乖躺几天吧,早点愈合就少受罪啊。”

徐篱山叹气,“行吧。”

几人进了院子,猗猗吩咐最近的小厮去倒水,小厮麻溜地去了。徐篱山随后去浴房洗漱换衣,跟着回了卧房。

猗猗点了宁神的香,说:“奴婢就在外头,少爷有事就唤奴婢。”

“大冬天的,别守了,回屋睡吧,这里有柳垂就行。”徐篱山说。

猗猗闻言也不多话,行礼后便走了。

房门关上,一直沉默的柳垂上前放下半边床帐,轻声说:“今日的刺客是冲你来的,他们甚至派人截杀我以作试探。”

“我猜到了。”徐篱山靠在床头,示意他在床边坐下,“幸好你没回来。”

“我知道你不想我回来。”柳垂说,“五皇子的人一直暗中跟随清澧,我不方便跟踪,索性跟清澧同路。我们走了一段路,遭遇刺客,我起初以为他们的目的是清澧,但他们一出手却是冲着我来的,随后你所在的方向放出求救信号,我就明白了这是一场针对你的试探。我可以解决面前的刺客,但如此一来就会暴露在五皇子眼中,况且我不知道你那边的具体情况,所以只能先按照你的意思走。”

“你是对的,你如果霸气反杀回来救我,我才会被你气得升天。”徐篱山见柳垂脸色不善,便哄道,“我错了。”

柳垂向来不爱听这些,“说什么屁话。”

徐篱山耸肩,神情厌厌,“我确实在一开始赌错了啊,否则不会连累云絮,也不会连累你。”他偏头把柳垂瞧着,“回兰京的那一天,我是害怕,你也不平静吧。”

柳垂避开目光,“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回来。”

“除此之外,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想过自己么?”徐篱山突然伸手探向柳垂的脖子,动作虽快,可他知道柳垂完全可以避开,只是柳垂没有,任凭他碰上自己的命门。

见状,徐篱山笑了一下,却半点不见高兴。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柳垂的脖子,“之前在你这里留下血痕的,到底是谁啊。”

“去四方猎场的那天你没问,”柳垂叹气,“我以为你是做好打算不打听了。”

“可是今天又遇上坏事,我忍不住了。”徐篱山坐直了,认真地问,“垂哥,你不会出事吧?伤口在这里,只要对方一用力,你就死掉了,是不是?”

“是,”柳垂说,“可我不是没死吗?”

徐篱山急切地看着他。

“这道血痕是惩罚,也是警告。”柳垂放柔语气,安抚道,“已经没事了。”

“他在警告什么?惩罚什么?”徐篱山不上当,“他觉得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是你回了兰京,所以他警告你早点离开?还是我们到兰京之后你做的那些事情,他要你安生一点?可你除了几次探查消息,也没做别的……”他目光惊变,在与柳垂的长久对视中哑了嗓子,“京纾的影子,是他?”

第26章 择选

这么多年,徐篱山不曾追问柳垂的来历,但他心中总有几分猜想。

当年若非柳垂身负重伤,也不会落到人市任人买卖,徐篱山花高价把他买到手又用好药把人治好,起初就是想买个打手保护自己,可是后来他们朝夕相处,真处出了独一份的感情。

柳垂寡言冷语,但做事体贴妥当,这人私下不尊敬徐篱山这个少爷,但徐篱山指哪儿他就打哪儿。执行力高,武功好,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当回事,凡事徐篱山第一,如此种种,柳垂不像落难的江湖人,倒像是被人花心思培养出来的机器,好比暗卫死士一类。

柳垂不再辩驳,只说:“你有伤在身,不要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我犯在京纾手上就算了,怎么你也!”徐篱山几乎要蹦起来,被柳垂一把摁了回去,他拍着心口做了几次深呼吸,“难怪,难怪你知道影子的存在,就像你一回来,他就知道你的存在那样……要是有烟就好了,我真他妈想来一根,有酒也€€€€”

“想喝酒就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这段时间我是不会让你喝酒了,你上吊投井都没用。”柳垂替徐篱山掖好被子,不想再让他深想,便转移了话题,“今天有一点发现,我还没说。”

徐篱山缓了口气,“说吧。”

“我发现刺客好像认识清澧。”柳垂解释道,“他似乎在避免伤到清澧。我在察觉到有侍卫赶过来的瞬间假装摔倒,当时刺客逼近,清澧捡起石头砸中了刺客的眼睛,那刺客恼怒却没动他,只是将他推到一边。根据我的经验,那刺客应该是豢养的死士,不该心慈手软。”

“不一定是真的认识,或许是刺客的雇主下了命令。”徐篱山若有所思,“刺客虽然是试探我,但踹二殿下的那一角也没留情,排除二殿下一方的人。京澄与我常在一起玩,他要试探我有的是机会,不必掺上二殿下,把他也排除了……三皇子?”

柳垂眼皮一跳,“他试探你做什么?”

“我是文定侯的儿子,近来与二殿下走得近,又常和京澄一起玩,郁€€也在不遗余力地哄我上/床,可能是引起他的注意了,要查查我的底细?主要是对方疑似与清澧相关……算了,我也不确定。”徐篱山往下一躺,只露出一颗脑袋,“再说吧。”

柳垂起身放下床帐,转身出去了。

翌日,徐篱山巳时末才起,他一起来,猗猗就吩咐院子里的人搬东西,“您还没醒的时候就有一批一批的人送礼过来,院里堆了几座小山呢,尤其是二皇子府,送了好多名贵药材!”她一边说一边给徐篱山拧了热帕子擦脸,“对了,来的人还替二殿下传了话,说让您好好养伤,等二殿下出宫后就来看您。”

“知道了。”徐篱山洗脸刷牙,“中午我想吃乳酿鱼,再给垂哥买只葱醋鸡,你看看你有没有想吃的,让人一起买回来。另外,你拿着名册,按照每个人的表现给院里的人发十两、五两、三两银子。”

“这么多!”猗猗惊道,“这都抵上他们一年的工钱了。”

“要过年了,就当年终奖……就是每年年底的奖励钱。”徐篱山说,“去吧。”

猗猗不再多说废话,“那奴婢立马吩咐过去,让大家都来谢赏。”

徐篱山制止,“可别,吵得我头疼。”

猗猗嘿嘿一笑,端着盥洗盆出去了,她一走,鹊十一就从窗外跳了进来。

有柳垂在先,徐篱山对这种神出鬼没的行为并不惊慌,打了声招呼便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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