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第30章

“我知道啊,”徐篱山点头,很任性地说,“我今夜就想要这个,您给我买吧。”

京纾很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阶梯上去。他们找到那家酒铺,要了一壶屠苏酒,突然听得爆竹山呼,一阵接着一阵,满城竞响,五更天到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1】”徐篱山仰头灌了杯中酒,偏头朝京纾笑道,“殿下,过年好啊。”

几息的对视,京纾拿起面前的酒饮了,回道:“徐篱山,新岁好。”

第38章 买糖

两人就坐在铺子外头的长凳上看人群热闹,过了一会儿,京纾问:“河灯里的彩笺条,写了什么?”

“万事顺遂,诸愿得偿。”徐篱山说,“你我的都是。”

京纾评价,“贪心鬼。”

“我就是贪心,想要的可多了,比如我现在就想要……”徐篱山说着突然伸手抓向桌上那壶酒,却在握住酒壶的同时手背一凉,被京纾连壶带手地抓住了。他顿时面露难过,求道,“就一口。”

“你先前也这么说。”京纾不冷不热地批评他,“撒谎。”

“无伤大雅嘛。”徐篱山据理力争,“除夕都没酒喝,好惨啊。”

京纾面无表情地说:“那我可以保证,你喝了这一口会更惨。”

徐篱山:“……今天还要恐吓我!”

“不是恐吓,是提醒。”京纾毫无诚意,“我是好心。”

徐篱山愤愤地说:“干嘛管我啊!”

“你不是叫我小叔?”京纾说。

“哪怕是真小叔也不可以管喝酒的。”徐篱山说,“您平时也不管京澄啊。”

“因材施教。”京纾说,“何况他平时犯错要挨我的打,这一点你也要和他一样么?”

徐篱山微笑,“不要!”

京纾闻言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松手放开了他,说:“老实点。”

徐篱山泄气地往桌上一趴,用手指戳着酒壶,“噢。”

“哥哥。”小姑娘抱着糖葫芦路过,凑上前问徐篱山,“要买一根吗,可甜啦。”

“买啊。”徐篱山坐起来,作势摸了下袖袋,浮夸地说,“哎呀,我的钱袋子被摸走了!”

小姑娘惊道:“很多钱吗?赶紧报官吧,前头就有巡逻差役。”

“也不是很多,懒得去了,不过我没钱买糖葫芦啦……这样吧。”徐篱山瞥一眼对桌的人,示意小姑娘附耳过来,轻声说,“你去让那个哥哥给我买,他有钱。”

“可是……”小姑娘看了一眼京纾,嗫嚅道,“他看起来好凶啊。”

“不要怕,他只是看着凶。”徐篱山用气声指使,“你别看他很冷漠,其实他也很想吃,他就是爱装,真的,不信你去试试,他还会给你赏钱。”

小姑娘到底还是天真,被这漂亮的哥哥三言两语地哄骗了七成,又被“赏钱”两字补足了十成心动,当真抱着糖葫芦杆走到京纾跟前。她没敢凑太近,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要买糖葫芦吗?一根五文,买两根算八文,不贵的。”

京纾垂眼看着这小不点,说:“只买一根。”

徐篱山撑着下巴看戏,闻言做作地咳了一声。小姑娘收到暗示,很有义气地说:“哥哥,再多买一根吧,那个哥哥也想吃。”

“我跟他不熟。”京纾冷漠地说,“几文钱也不愿意给他花。”

小姑娘闻言快速地看一眼徐篱山,见他神情难过,也跟着难过起来,可怜巴巴地说:“可你们喝同一壶酒,还聊天,您还握他的手,握了很久,看起来很熟呀。”

京纾:“……”

徐篱山使劲儿压着嘴角。

小姑娘见京纾不说话,以为他心虚了,便心道这位哥哥果然很爱装冷漠。她腹诽大人们很复杂,继续努力推销道:“除夕夜吃一根糖葫芦,接下来一年的日子都跟着甜!哥哥,小哥哥那么好看,您就给他买一根吧。”

“好看是好看,”京纾说,“就是很不听话,不该给他糖吃。”

徐篱山插嘴:“污蔑!”

“您是当哥哥的,就让让他吧。”小姑娘说,“况且您给他买了糖,他就不好意思再不听话啦。”

京纾说:“是么?”

徐篱山不敢保证,没搭腔。

“是呀是呀。”小姑娘倒是很笃定地点头。

京纾闻言没再说什么,让她取了两只糖葫芦下来。

可算卖出去了,小姑娘满脸笑意,伸手讨要钱,下一瞬,她掌心一凉,被人从后头放了碎银子,她转头,背后却没有人。她哇一声,回头对京纾说:“这太多了!”

“新年嘛,就当讨个吉利。”徐篱山趴在桌上对她笑,“谢谢哥哥就行了。”

小姑娘闻言立马对着京纾鞠了下躬,又对着徐篱山鞠躬,一边道谢一边揣了银子,满心欢喜地蹿进人群,很快就没了影。

徐篱山收回目光,伸出一只手到京纾面前,说:“哥哥,给我一根呗。”

京纾把糖葫芦放进他掌心,问:“小叔,哥哥,我到底是谁?”

徐篱山握住那串糖葫芦,也有一瞬间握住了京纾撤回的指尖,朝他笑弯了眼睛,“是京纾啊。”

他还没有吃糖,可每个字都像是被糖裹住了,绵软甜蜜的,让京纾比起直呼大名的无礼不敬,更想计较他随意又高明、无孔不入的引/诱。周遭热闹顷刻间消失,徐篱山呢喃的甜言蜜语简直震耳欲聋。

京纾蓦地起身走了,涌入人群,但他实在太显眼,徐篱山轻松就跟了上去,追到他身前一步,一边转身退着走,一边朝他笑,“为什么不应我?”

这地方人挤着人,他们几乎是贴着一起走的,京纾不想踩到徐篱山的鞋,不得不缩短迈步的距离,看起来就好像是被徐篱山带着往前走似的。

他说:“不想应你。”

“你好无礼。”徐篱山皱皱鼻尖,顺手扶了一下身边那位被后头的人挤得往前踉跄一步的老人,目光一直黏在京纾脸上,“你可以骂我不懂规矩,以下犯上,言语冒犯……都可以,但不可以不应我。”

没人对京纾说过“不可以”,就连雍帝也只会好言建议,不会施加命令,除了徐篱山。京纾觉得徐篱山奇怪极了,这人惧怕他,又不怕他,在他面前作的恭敬姿态都只是表面功夫,某些时候更是将他当成温柔可亲、心肠柔软的善茬,仿佛吃定了他。

“你又不理我。”徐篱山难过极了,哼哧咬掉半颗糖葫芦,仿佛要借糖消愁,可他的眼神还没收回去,又委屈又期待,真的很想要京纾理他似的。

“自说自话还要旁人一定理你,”京纾讽刺,“把自己当成哪路神仙了?”

徐篱山反驳,“我没有自说自话啊,我是看着你说的,你也一直在看我,在听我说话,不就是想搭理我的意思吗?”

徐篱山的逻辑有时候很霸道,京纾看了他两眼,说:“糖渍都吃脸上了。”

“啊?”徐篱山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没注意后头的人停步了,跟他来了个背对背相撞。他“哎呀”一声,整个人顺势往前撞上京纾,把人抱住了。

“不看路啊你€€€€”前头的人转身叫嚷,赫然对上京纾的眼睛,浑身一哆嗦,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住嘴转身了。

京纾收回目光,垂眼看着怀里的人,“还要抱多久?”

“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抓紧一点啊。”徐篱山在京纾颈间吸了吸,小声说,“殿下,你身上好香啊,你是不是要用香草沐浴,然后还要擦香香?”

京纾被闻得脖子好痒,抬手将徐篱山的脸罩住,然后摁开,警告道:“再敢凑近€€€€”

“就杀了我?”徐篱山抢先,“别啊殿下,大过年的就别吓我了,我会做噩梦的。”

京纾鬼使神差地想起那日徐篱山晕倒醒来后与他说的那些话,原来那日徐篱山噩梦难安,梦到的是他吗?

“好啦。”徐篱山已经松开触碰的手,转过身跟着人群往前走,他咬着糖葫芦,没发现自己头发上的青色细带被风吹起,从京纾的侧脸撩过了耳朵。

但他发现京纾骗他了,他的脸上根本没有糖渍。

天大亮了,人群渐渐地散开,徐篱山打了声呵欠,正要转身问京纾何时回去,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喊声:

“山儿!”

这一声简直把徐篱山的瞌睡立马就吓死了,他猛地转头看向京纾背后十几米远的位置,那个跟在褚和身边一身朱红、马尾上还插着根琉璃小凤凰玩具的人不是褚凤还能是谁?

震惊、惊喜、高兴,京纾很清晰地从徐篱山脸上看到了这些情绪,下一瞬,他身侧刮过一阵疾风,徐篱山已经快步跑了过去,和褚凤像两颗快速滚动的球那样猛地撞在一起,紧紧地抱住对方,然后在原地弹跳着转起圈来,笑声堪称猖狂。

“你怎么来了!”

“我他娘怕你受欺负,就早给我哥寄信让他今年别回,我来兰京陪他过年,顺便看看你!”

“凤儿!”

“山儿!”

“我想死你了!”

“我也很他娘的想你啊!”

两人抱着跳了约莫个十几圈吧,把自己跳晕了跳累了才停下,然后对视一眼,又抱上了。京纾收敛视线,见褚和已经走到身前,向他拱手问安。

京纾抬手虚扶了一把,“不必多礼。”

褚和垂手,将一只手背在腰后,说:“他们以前常黏在一起,这许久不见了总归很想念对方,让殿下见笑了。”

京纾说:“无妨。”

褚和便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目光极快地掠过京纾手上的那串糖葫芦,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风声,转头看向那边的两个小的。

“我跟我哥出门的时候就去文定侯府找你了,但柳垂说你不在家,出去玩了,我就跟我哥出来到处逛,没想到正好在这儿遇见你。”褚凤说。

“你晚几步就看不见我了,我正好想回去呢。我跟你说啊……”徐篱山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作为一名优秀的目光分析师,他很机敏地察觉到这道视线中很不友善的气息,于是他立马闭嘴,攀着褚凤转身朝那道目光所在走去,路上小声说,“给我老实乖巧点啊,遭罪了我可救不了你。”

褚凤不明所以,“什么啊?”

“你的正前方八米远的位置。”

褚凤看过去,对上京纾的目光,赫然一愣,“我去,这兄弟长得真他娘好啊。”

徐篱山说:“那是肃王殿下。”

“哦,原来是肃……谁?”褚凤顿时止步,正好站在京纾三步外的位置。他看一眼表情冷漠的京纾,又看一眼微笑的徐篱山,又看一眼目光催促的褚和,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

肃王殿下为什么会和我兄弟逛街啊?啊?

褚和见这小傻子盯着京纾一直看,正欲开口,就见褚凤抬手往京纾脸前一指。

“喂,你,你是不是看上我兄弟了?”

第39章 劝告

鸦雀无声,寒风凛冽,徐篱山抱着胳膊侧目看向褚凤,恨不得当场赞一句“英雄”,头真铁啊。

“大胆!”褚和一把握住褚凤嚣张的手指头,把人拽到自己身边,朝京纾赔罪,“舍弟莽撞失礼,还请殿下恕罪。”

徐篱山也赶紧说:“殿下,这厮的脑袋向来只是当摆件使的,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同他计较。”说罢朝褚凤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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