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第64章

“他不做,别人能抓住他的把柄吗?”雍帝说罢又看向京澄,“你既然不惧怕,当初何必要瞒着?”

京澄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雍帝,“儿臣隐瞒不是惧怕父皇降罪儿臣,是怕父皇怪罪清澧,觉得隐瞒着可以少是非。”

“你怕,因为但凡朕要拿清澧如何,你都护不住他。”雍帝甩袖,碰碎了茶盏,“没用的东西还敢在这儿振振有词,你梗着脖子给谁看?”

京澄胸口起伏,说:“是儿臣强/迫清澧在先,父皇€€€€”

“那又如何?”雍帝温声道,“兰京养男宠的公子哥儿不只一二,为何偏偏是你闹得满城风雨,引得百姓谈论、朝臣上奏?因为你是皇子,你比旁人要尊贵,同样的,有些事情旁人能做,你却做不得。你怜惜那清澧,说他分外无辜,要把他撇干净,但这何尝不是往他头上扣了一顶‘魅惑皇子’的罪名。皇子牵涉储君,为了不影响储位择选,朕可以赐死他。”

“那儿臣不做这个皇子了!”

雍帝说:“放肆!”

亭月当即跪地求请息怒,京纾上前握住京澄的后颈,迫使他磕下头去,自己则单膝跪地,垂眼道:“陛下,五殿下只是一时情急胡言。”

“你起来。”雍帝说,“让他跪着。”

京纾拇指用力按了下京澄的脖颈,随后松开他站起身,说:“陛下,让五殿下跪远点吧,臣有话同您说。”

“听见了吗?”雍帝伸手一指,“跪外边去,别碍朕的眼。”

“……儿臣遵旨。”京澄起身行礼,转身时很快地看了京纾一眼,对方的眼神不冷不热,他抿了抿唇,麻溜地换了个位置继续跪。

亭月行礼,也跟着退了出去。

京纾走到雍帝桌前,说:“莫杀清澧。”

雍帝没答。

“小五那性情,若陛下杀了清澧,还不知道他要闹出什么事来。”京纾说。

雍帝失笑,“我还怕这个孽障?”

“但何必为此父子离心?”京纾说。

“这事儿闹出来就是想让朝臣还有朕都重新估量储君人选,”雍帝捧起茶盏,“老三吧。”

京纾说:“小五自己做事不慎,叫人抓住把柄,怪不得谁。只是,此事原本就有老三推波助澜,今儿闹这么一出,清澧便像是燃尽的烛灯,没有可用的了。”

“我以前也没问过你,”雍帝看着他,“逾川,储君之位,你最属意谁?”

这原本是个太过危险的话题,京纾却语气平淡,“老二作风宽仁,老三颇有手腕。”

雍帝摩挲茶杯,过了会儿才说:“小六呢?”

“能蛰伏隐忍,自有可取之处,但他如今暗中与太后搭上了关系,太后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情愿对老二下手。”京纾说,“臣不属意他。”

有野心不是错,但雍帝不允许任何皇子做太后争权夺利的筹码。他盖上茶盖,说:“五殿下已遣离府中男宠。”

京纾颔首,“臣明白。”

“老三近日在吏部帮衬着,你出宫后陪我同他吃盏茶吧。至于外头那玩意儿,”雍帝说,“让他继续跪。”

“臣告退。”京纾退后三步,转身离开。

殿外,京澄跪得板正,见京纾出来便唤了声“皇叔”。

“遣了清澧,或是管死了他,莫要让旁人再借题发挥,否则后果你自行估量。”京纾抬手打断他的开口,淡声说,“不要和我梗脖子作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不是徐留青,我会打你。”

京澄泄气,“重色轻侄!”

京纾睨着他,说:“你连累徐留青也陷入风波,遭人议论,我还没找你算账。”

京澄哼唧一声,小声嘟囔道:“您也好男风,您不许骂我。”

“嗯。”京纾淡声道,“我好男风,可我不是你父皇的种,不涉储位之争,天皇老子也管不着我。何况我若好男风,子嗣断绝,等于自断羽翼,也多的是人高兴。”

京澄无法反驳,下意识地说:“哼!”

京纾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抬起巴掌,吓得京澄脖子一缩,连忙说:“我不哼了还不行吗!”

“可以在心里哼,别让我听见就成。”京纾巴掌落下,不轻不重地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我走了,你跪得开心。”

第73章 交易

“逢君欢”后院里的荷花开了满池,流水潺潺,静听片刻足以撇去浮燥,清新怡人。

雅间的门开着半扇,辛年站在廊上,朝从廊上走来的京宣行礼。京宣颔首,在门前整理袖袍,轻步进了雅间内室,朝坐在窗边小几边的人唤了声“皇叔”。

“坐。”京纾用手掌示意茶壶,“菊花普洱。”

京宣好普洱,却从未刻意对外说过,在别处饮茶时从来都只是客随主便,因此旁人要送他茶也只能捡着好品质的送。他闻言笑了笑,说:“皇叔还记得。”

这话说得颇为奇怪,京纾说:“我脑子没病。”

“……只是没想到皇叔会关注我爱喝什么茶。”京宣提壶给京纾添茶,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还关注了别的。”京纾这般说。

京宣提壶的手稳稳地放下,抬眼直视京纾,说:“五弟好男风是真,养着清澧也是真,我并未平白编排捏造。”

京纾说:“那你起初将清澧送给五弟,意欲何为?”

“兰京这么多府邸,谁往谁家里安插眼线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三皇子府也有别家的耳目时刻探听我的动向,也有人等着寻机害我。”京宣稍顿,“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若对兄弟们的动向一无所知,我不安心,若有谁要害我,我就要率先反击。我不瞒您,我把清澧送到五弟身边,就是想着以后若有需要,可以用他。”他说罢笑了笑,“皇叔与五弟向来亲厚,您要厚此薄彼,我无话可说。”

京纾正在闻茶,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我说你什么了?”

“……倒是还没说。”京宣垂眼,“可皇叔不就是特意来问罪的么?”

“陛下让我请你喝茶。”京纾说,“有意见找你父皇去,别在这儿跟我吹胡子瞪眼的。”

京宣收敛神情,“侄儿不敢。”

京纾说:“诸位皇子中,老二是真闲人,从未主动算计你,小五也是,可你一早就存了用清澧离间他二人的心思,又是为何?”

屋中静了片刻,京宣说:“储君之位空悬,父皇尚在观望,侄儿想争一争,有错吗?”

“没错。”京纾说,“你既然笃定没错,为何不敢一开始就说出这句话,还要遮掩一番,反怪我苛责?”

京宣答道:“父皇想来更属意二哥,但尚有犹疑,皇叔却定然是最属意五弟,因此我不敢同您直言。”

“并未。”京纾说。

京宣一愣,而后笑道:“但您肯定最不属意我。”

京纾问:“为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龙椅换了人坐,您的处境未免被动。二哥本就对您尊敬有加,若即位的是他,父皇也定会让他多多仰仗您,他便不会对您如何,至于五弟自然更不用说,但是我,”京宣把话说得坦然大胆,“至少诸位兄弟中,我是让您最不放心的那个。”

“你不是陛下,忌惮我在情理之中。”京纾说,“天子便是天子,赏罚、褒贬大多时候不能随心,而是要顺势。若真有那日,你觉得削我的权、要我的命更有利,放手去做就是了。”

京宣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道:“皇叔果然是皇叔,无所畏惧。”

“权势无所谓,但若想杀我,我不会顺从。”京纾淡声说,“我若不从,别说是你,你老子也杀不了我。”

“皇叔光明磊落。”京宣笑道,“皇叔是有牵挂之人了么?”

京纾摩挲茶杯,“为何这般问?”

“皇叔以前对生死安危、身体康健少有顾忌,父皇对此头疼不已,今日您却这般说辞,我就随便一猜。”京宣说。

“少来试探。”京纾不冷不热地说,“让我不高兴,我就去你父皇那里换一套说辞。”

“我不问了,您别生气。”京宣讨饶,又说,“您这般说,我斗胆猜猜,父皇是问过您心中属意了吗?”

“嗯。”京纾明知故问,“想知道我的答案?”

京宣给他倒茶,说:“如若皇叔愿意怜恤侄儿的话。”

“小五是皇子,却沉溺男色,是丢了天家颜面,他叫你逮住把柄,此事怪不得你,但你为着一个‘争’字将此事大肆喧闹,是否也是在坏天家颜面?”京纾端起茶杯,“陛下可否问罪你?”

京宣摸着杯沿的手一颤,抿唇不语。

“储君之位空悬,谁都知道陛下尚在观望,可陛下春秋正盛,别人明面上都不争,你火急火燎地争什么?”京纾说罢饮了茶,起身瞥了眼小几边的那罐茶,“味道不错,拿回家喝吧,散风清热。”

京宣跟着起身,上前拿过衣架上的外袍替京纾披上,说:“今日这杯茶,侄儿喝明白了。”

父皇不满五弟,却也不满他,因此要替五弟摆平此事,也要皇叔请他喝茶,这杯茶是安抚,也是训责。

京纾“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皇叔。”京宣拦住他,“我看您脸色不好,是否身子不适?”

京纾闻言稍顿,说:“我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是。”京宣目露担忧,“您到底是什么病症,若莫先生一时无力,不如请御医们一同商议?”

“莫莺都没法子的话,御医能顶什么用?无妨,”京纾说,“沉疴旧疾罢了。”

京纾走了,京宣走回小几边看了眼那罐普洱茶,正想俯身去拿,突然想起什么。

“诸位皇子中,老二是真闲人……”

京纾方才的这句话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谁都说二皇子温和宽仁,可少有说他是闲人的,兰京的闲人另有其人,可皇叔却用了个“真”字。京宣目光微敛,伸手拿起茶灌,出了雅间。

马车停在后门道上,侍卫推开车窗,请京宣踩着足凳上车。

“派人重新盯着六皇子,再好好查一查他,做得隐蔽些。”京宣说。

侍卫应声,伸手关上车门,收了足凳,驾车走了。

*

“哎哟,可累死我了。”师鸣趴在徐篱山背上,哀怨得很,“你把付清漪丢给我,害我都快落得跟褚凤一样的下场了!你瞧瞧吧,我身边现下都没人了,为什么,大家都要躲那丫头!幸好她今日被皇后娘娘召入宫中了,否则我真受不了!你说一小丫头怎么腿脚那么大力气呢,天天逛天天逛,一条街可以走好几趟,真的不累吗!”

徐篱山坐在桌边,说:“这不是帮你锻炼身体吗?”

“我信你祖宗,这种福气你怎么不自己享受!”

徐篱山委屈巴巴地说:“我白日要当值嘛,真的有心无力。行了,别嚎了,待会儿请你吃饭。”

“我差你这顿饭钱吗?再说了,我娘今儿过寿,我得回家用晚膳。”师鸣说。

徐篱山闻言说:“你不早说,我该备份寿礼才是啊。”

“哎呀不用,你爹送了礼的。”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这样吧,走着。”徐篱山侧身握住师鸣的后脖颈,提溜着他一起起身离开花楼,去了香尘街的一家首饰铺子。

师鸣嘟囔道:“我娘不缺首饰。”

“好歹咱们天天待在一起玩,你爹娘在家里肯定骂过我,说咱们凑一起就是不学好,我总得趁机表达一下礼节和心意吧?这次是来不及,明年我一定提前准备。”徐篱山一边说一边逛,“但你可不能说我是今儿才备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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