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叫我老婆 第2章

江夏又想哭了,他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了一个陌生人的手里!

江夏心灰意冷地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他脚步还有些踉跄,屁股也很痛,今天显然是没法去兼职了,他掏出手机,万分抱歉地给咖啡店老板打电话。

江夏爸妈离婚后其实并没有苛待他,除了这套市中心的两百平跃层公寓以外,每个月还会往他卡里打不菲的生活费,两边加起来足以让他比一般孩子过得滋润许多。

但江夏自己钻了牛角尖,或者说离异这件事让他产生了极大的不安全感。

江夏从小生得漂亮,家境又好,属于娇生惯养长大的那一类,他从没想过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会忽然破裂,也没想过这个空荡荡的公寓里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仿佛依靠了十八年的大树一夜之间倒塌了一般。

那段时间,江夏是极度无措又极度茫然的,正巧赶上高考,身心俱疲之下还发起了高烧,如果不是平时功课基础扎实,他或许就要因为考试失利而与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

也就在那样的情况下,同班的顾一凡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并好心将他送去了校医室,两人原本因为争夺年级第一的排名还有点隐晦的罅隙,也因为这件事彻底消弭。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江夏没事会给顾一凡打打电话聊聊天,后者也会约他出来打球吃饭。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和其他同学一起,但江夏对顾一凡的好感还是与日俱增,终于决定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向对方表白。

江夏想起昨天的经历心脏就跟被门夹了一样难受,电话那头咖啡店老板一听他今天要请假,忙关心地问怎么了?

江夏只说身体有点不舒服,明天一定继续回去上班。

老板闻言叮嘱他好好休息,还保证不扣他工资,带薪休假。

因为这个漂亮的小店员,咖啡店这两个月的生意跟夏日的天气一样好到爆,如果不是江夏还要继续上大学,老板恨不得直接跟他签正式合同,把人牢牢拴住。

江夏礼貌地道过谢,挂断电话,捂着屁股走到床边。

脏衣篓里丢着他脱下来的T恤,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东一块西一块的可疑痕迹,江夏想起昨晚那家伙用T恤给他擦弄脏的肚子气得脸都白了。

他恶狠狠地将T恤掼进垃圾桶里,然后去床上待了会儿。

结果躺着屁股疼,趴着又腰疼,简直遭罪,所以只好又起来了,看见床头柜上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和吐司,忍了忍,觉得不能和自己的胃过不去,老老实实把早餐吃了。

江夏休息了会儿,拿起空了的杯盘,两股战战地拉开卧室门,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

“吃完了?”闻晦从沙发上仰起头,笑眯眯地望着他。

江夏:!!!

“你怎么还在?!”小奶猫浑身毛都炸起来了,琥珀色的小鹿眼瞪着溜圆。

“我没地方去,而且……”男人语气无辜地颠倒黑白,“夏夏,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难道打算始乱终弃?”

江夏被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惊呆了,一时间震得说不出话来,然而也就在这时,抛却了刚才内心的混乱,他才能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仔细打量楼下的男人。

对方很高,看上去偏瘦,但江夏很清楚这家伙并不瘦,衣服底下藏着他羡慕不来的轮廓清晰的腹肌。身上的定制衬衫剪裁合体,一看就价格不菲。

不过眼下这衬衫不是刚开始熨烫平整的模样,而是多了几道明显的褶皱。江夏知道是昨晚被自己抓的,顿时忍不住脸红,很快又勒令自己不许胡思乱想,用尽量高傲的目光扫过男人的面孔。

闻晦长得十分好看,和江夏这种漂亮小奶猫不同风格的好看,眉眼深邃,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勾人。他就像深海里的西装流氓,外表人模狗样,斯斯文文,实则一肚子坏水,还是黄色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江夏看着那张充满成熟男性魅力的脸,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不确定地问:“你几岁了?”

闻晦朝他温和一笑:“三十二。”

江夏眼前一黑,他被一个足足大了十四岁的老男人上了!

第3章

这一认知让江夏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幸好他及时抱住了楼梯扶手,对着男人愤怒地骂道:“老流氓!”

“是你先勾引我的。”闻晦眼疾手快地接住掉下来的玻璃杯和空盘,把它们好端端放到旁边的茶几上。

“我没有。”江夏下意识反驳。

“你有。”闻晦用眼神示意他好好回想一下。

江夏并不愿意回想,但到底有些心虚,于是扒着扶手生硬地转开了话题:“你究竟是谁?”

江夏在感情方面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以他的眼力还是能看出这人经济条件应该相当错,就身上那件衬衫就能抵普通上班族好几个月的工资,这样的人怎么会没地方去,非得死乞白赖地待在他家里?

“我是你老公。”男人诚恳道。

江夏:……

他掏出手机犹豫该打110还是120,看出他的想法,男人赶忙道:“我叫闻晦。”

江夏放下手机,就听他继续说:“我真是你老公。”

江夏:……他还是两个都打吧,先报警,再送精神病院!

江夏把手机塞回裤兜里,指着大门气咻咻地让他出去。

闻晦收了不正经的神情,认真看了他一眼。

江夏被这一眼看得心里一突,当真升起一种始乱终弃地错觉,但咬咬牙还是坚定不移地瞪了回去。

闻晦朝他笑笑,转身离开,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讨厌鬼终于走了,江夏大大松了口气,他挪动着小步子把玻璃杯和空盘放进洗碗机里,目光落在客厅沙发上,之前闻晦坐过,垫子凹下去一个浅浅的坑。

江夏没好气地拍了一下,然后歪在沙发的另一头,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打开微信,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置顶的顾一凡。

顾一凡这个人说实话某些方面其实挺无趣的,比如现在年轻人取网名大多五花八门,天马行空,像什么稻美海汁啦,猫之使徒€€哮喘征服者€€被光选中的人啦等等。

再不济也有年纪大走朴实无华风的,喜上眉梢啦,团团圆圆啦,大海啦,天空啦,偏顾一凡连个网名都懒得取,就叫顾一凡。

而且也没有设置头像,直接空白一片,像个随时可能被弃用的小号,但江夏全都忍了,谁让他喜欢人家呢。

江夏想了想,点开那片空白,打算看看顾一凡的朋友圈,他心底还在奢望昨天那场失败的表白不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点不进顾一凡的朋友圈了。

屏蔽了?

不对,屏蔽也应该能点进去。

江夏心里一慌,回到聊天界面飞快给顾一凡发了个小奶猫哭泣的表情包。

[顾一凡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江夏:……绝望它淹没了我。

江夏难过极了,和每个失恋的青春期男孩子一样,他把头埋在沙发靠背里,又将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自欺欺人地试图掩盖自己的哭泣。

“昨日晚八点二十分,我市出现了罕见的月全食现象,持续时间约三个小时……”

本地午间新闻的主持人机械地念着广播稿,江夏哭得累了,擦擦眼泪在这样的背景音里继续翻微信。

他狠狠心,礼尚往来,挺想把顾一凡也删了的,犹豫半晌终究没下得去手,往下一滑,滑到好几条来自高中同学的生日祝福。

作为一个漂亮学霸,江夏从小到大在学校里的人缘一直很不错,而且和有些孤傲的顾一凡不同,江夏脾气好,性格软,谁都愿意跟他玩儿,高中三年收到过不少情书,有女生写的,也有男生写的。

江夏十分耐心地一条条回复表示感谢。

把所有生日祝福都感谢了一遍以后,还剩下两条信息。

一条来自“江教授”,另一条来自“江教授的宝”。

前者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短短两句话:儿子,生日快乐!礼物寄到门卫了,注意查收。

后者的更简单,只有五个字加俩标点:夏夏,对不起。

江夏趴在沙发上盯着这两条信息看了又看,江教授是他爸,江教授的宝是他妈。

他爸江淮民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物理教授,年轻的时候长得特别帅,又有才,他在台上讲课,底下有一大半儿听众不是他班上的,还都是女学生。

江夏他妈汪茹就是其中之一。

彼时汪茹是艺术学院音乐系出了名的气质女神,不但长得漂亮,还弹得一手好钢琴。

江淮民的课她虽然听不懂,但每次都很积极地坐第一排,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江老师看。

一看两看三看,就看到江老师心里去了。

那时候大学校园不像现在这么开放,规定老师和学生不能谈恋爱,江淮民就算有点好吃的也只能偷偷摸摸找机会送去给心上人。

汪茹也一样,有次织了条毛线围巾还要寄同城快递,快递小哥看看发件地址又看看收件地址,心想你们大学生真会玩。

两人搞了三年地下情,等汪茹毕业了才修成正果结婚,没多久就有了江夏。

总的来说,过程是曲折的,成果是喜人的,婚后的江淮民和汪茹好得蜜里调油,出门都要互送一个上班吻,被喂了十八年狗粮的江夏一直以为他父母是天底下最恩爱的夫妻。

直到那天晚上江夏在书房复习功课,听见主卧传来汪茹歇斯底里的尖叫。

江淮民出轨了。

出轨对象是隔了大半个校园的艺术学院的美术生。

江夏觉得他爸大概对艺术学院有什么特殊情结,所以当初学什么物理呢?学艺术多好!

对这段第二春江淮民瞒得一丝不漏,别说江夏,连天天和丈夫吻别的汪女士都没察觉出异常,还是那名美术生憋不住了,打电话到江夏家里说自己怀了江淮民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汪茹简直晴天霹雳,当晚和江淮民大闹一场,并且提出要离婚。

汪女士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大学的时候是,结了婚以后变本加厉。

江夏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爸妈恋爱的附属品,只不过没想到会附属得这么彻底。

汪茹提完离婚就收拾了两个行李箱,儿子也不要了,漏夜办理出国手续,修复情伤,连离婚协议都是律师代签的。

至于江教授,他忙着处理美术生的事,也顾不上江夏。

于是江夏就在这样的混乱中结束了他的十七岁,迎来了更加混乱的十八岁。

另一边,从江夏家里出来后闻晦并没有走远,他坐在公寓楼下的喷泉边,仰面望着头顶的楼层,片刻后不耐烦地按下腕表上的一个键。

随着他的动作,表盘上方弹出一个小小的淡蓝色透明框。

“我去,闻大首席你终于有反应了,我差点就要给你烧纸了!”透明框内一个眉眼略显锋利的男人语气夸张地抱怨。

他脖子上挂着研究所的工作证,白大褂却不肯好好穿在身上,大喇喇敞着衣襟,露出里面黑色的工字背心,隐约还能看到结实的胸腹肌肉轮廓,臭美得不得了。

“烧什么纸?我要真没反应,你这个研发老二正好顶上,省得让通讯的地中海捡了便宜。”闻晦说得漫不经心。

林怀瑾没跟他打嘴仗,透过显示屏看了看周围,奇怪道:“你家小朋友呢?你还没找到他?”

闻晦耸耸肩:“找到了,他把我赶出来了。”

林怀瑾更加奇怪:“江夏从前在公司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老好人一个,想不到小时候脾气这么差。”

“不差,好着呢,买个蛋糕都有小姐姐喜欢。”闻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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