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极深的眼瞳里沾着碎裂的日光。
应该趾高气昂却平和而又懒散的看着楼下的雌虫。
像是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没有半分情绪在里面。
€€€€
闻铎回到家,熟练的点开光脑,先看看最近这段时间的天气,再安排这几天应该干什么。
倒不至于担心可能会有天气不太准的情况。
这边各种科技发达。
闻铎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
他顺着时间往后捋。
后面几天果然是阴雨天,闻铎心想,过了这几天估计就该冷下来了。
星际的冬天他还没见过呢。
闻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手提着光脑手环上楼。
他照常给洛林发消息,意外看到上面的絮絮叨叨都被雌虫回复了。
他虎躯一震。
这半个月看新闻外面应该是战事不断,所以他基本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洛林的信息。
而这回。
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得闻铎差点把光脑给扔了。
好在反应够快,雄虫抱着光脑蹦哒蹦哒跑回房间。
闻铎找好姿势,随着光屏弹开。
闻铎歪歪头,雌虫那边应该很黑,透过基地分散过来的一点灯光,闻铎隐隐可以看出洛林的身形。
“洛林?”
他那边太黑闻铎只能大致看出个轮廓。
“嗯。”
随着闻铎出声,洛林也缓缓开口:“是我,闻铎。”
闻铎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你不说话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洛林闻言,往有光源的地方靠了靠,露出眉眼来:“能看清楚了吗?”
闻铎看清楚了,雌虫窝在黑暗处,夜风吹动他的头发,昏暗的灯光下,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深沉的阴翳。
见闻铎微微愣神。
洛林淡色的唇扯出一个笑来:“怎么了?”
“您不开心吗?”
闻铎说:“开心。”
他身上穿着军装,落了点灰尘来不及清洗,但气质仍旧矜贵,苍白的手指扣着光脑,将闻铎逼近。
闻铎骤然把光脑拿远了点。
雌虫无奈叹了口气:“闻铎阁下,我很想您的。”
闻铎:“……”
他恶人先告状,“你刚才吓到我了。”
收起唇角面无表情的,像是在看什么仇敌。
闻铎还以为他上了个前线把人打没了。
“抱歉。”洛林揉了揉额角。神色的眼瞳带着点浅淡的笑意。
闻铎托腮,想这他这道歉起来一板一眼的样子,倒是和那个小雌崽有点像。
于是雄虫说:“我遇到了个小雌崽。”
突然,洛林唇边的笑意散去了些,在闻铎看不到的地方,手指微微蜷缩。
洛林轻声道,“是吗?”
黑暗很好的挡住雌虫脸上逐渐收敛的笑意,他本该知道的,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他突然呼出一口浊气。
眼瞳里黑逐渐变得浓稠。
闻铎没有看到,他应声:“是啊。”
他继续说道:“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想,你小时候应该和他一样可爱。”
那么乖的小雌虫。
说不定洛林小时候也那么乖。
可惜啊,闻铎看不到。
闻铎脸上可惜的表情不加掩饰,知道了缘由后,他薄唇颤€€,抑制不住的想要靠近雄虫。
这半个多月的压抑涌了上来,洛林说:“阁下,您先闭上眼睛。”
闻铎不明所以,但看洛林轻颤的眼睫,选择听他的话。
雄虫乖乖闭上眼睛,他带着光脑的耳机,放大了的呼吸声杂糅在风声里,一点点侵袭闻铎的耳膜。
等了半天,闻铎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看见洛林凑近的脸。
一瞬间的光亮映出他明显有些清瘦的脸颊,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劳累,他脸上的线条更加凌冽,徒添了不威自怒的冷冽。
闻铎猜出了他可能是在偷偷亲他,雄虫有一瞬间的愉悦。
然后跟他说最近的事:“后面会有几天雨,马上就要冷了。”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洛林垂眸看他一会,笑笑:“应该会很快。”
“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因为在前线,闻铎不可能和洛林长时间通话,挂断之后,雌虫打开灯来。
暖色的灯光照亮了他半张精致的脸,混合着浓重的血味,一同融在夜色里。
他刚从上面退下来,异兽尖锐的刺几乎穿透了他的半个胸膛,换来的是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和闻铎见面的机会。
身上的绷带还没有拆掉,洛林慢吞吞的抬手解开军装的扣子,白色的绷带缠绕半身,随着呼吸,有丝丝缕缕的血渗了出来。
他微微垂眸,仿佛受伤的虫不是自己。
情绪崩溃的太快,让洛林呼吸的速度逐渐加快。
“闻铎……”
一声浅淡的声音被烈风撕碎吹落进浓稠的夜色里。
€€€€
后来,闻铎再也没有接到洛林的消息,新闻上对于战争也很少描写。
他们在描绘一个正常而平和的世界。
闻铎看着新闻,看着看着觉得无聊。
在家呆了好几天,甚至因为雌虫去了前线,还有几个雄虫保护协会的过来给他说亲。
现在的闻铎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的那些黑历史仿佛被埋葬了,现在的闻铎,长得好,没啥脾气,还会自己去找工作。
多好一雄主。
闻铎被搞的有点烦,干脆把门反锁装死不在。
就这么假期直到最后几天终于下起了雨。
带着沁凉寒意的雨水浸润着土地和绿化。
冷意也随之席卷而来。
闻铎这才知道帝星的天气有些反复无常。
“要命。”他在别墅里,刚开始没注意到的时候还被冻着了,现在打着喷嚏在喝热水。
新闻上在播报消息,随着主持人一板一眼的主持腔,闻铎百般聊赖的瞅了一眼。
“多年”未见的帕萨特阁下难得给闻铎发了消息。
闻铎:“你干嘛?”
他发了无数条痛骂伊莱文的消息,闻铎问:“伊莱文又怎么你了?”
帕萨特:“什么怎么我?”
他给闻铎发了个图片,然而因为光脑的安全系统,闻铎只看了一眼就被屏蔽了。
他直起身子,有些头疼。
不知道是感冒还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张图片。
那个有着湖绿色眼睛的小雌虫像是被抽去骨头一般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闻铎突然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胀疼的脑袋。
帕萨特消息来源一向比闻铎多,更何况是这次被压下去的。
帕萨特:“伊莱文我骂他没毛病吧。”
“那个臭虫。”
“他家小孩都死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