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印看周成凉被训成那个鸵鸟样,有点不开心,走过去想劝俞飞达别那么凶。
俞飞达: “气死我了,你昨晚来的时候我都没发现,大老爷们,打什么耳洞!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俞印: “……”
俞印捂着耳朵掉头就撤。
对不起兄弟,死道友不死贫道,咱俩牺牲一个就够了。
谁知俞飞达平地一声吼: “俞印!起那么晚,昨天是不是熬夜打游戏了滚过来吃饭!”
俞印被控在原地,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转身,一边摸耳朵一边小步伐挪动,低声辩解: “我没有熬夜。”
“骗谁呢”俞飞达得意地抬头, “昨天我在你房间对面的书房画图纸,凌晨三点多听见你屋门开了,还有电梯声。”
“凌晨三点”俞印不认,他昨晚睡得还挺早,如果俞飞达凌晨三点听见了动静,那只能是……
他看向周成凉。
其实今早睁开眼,他以为自己跟周成凉会尴尬相望。
毕竟昨晚的对话说不上愉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周成凉,明明他是笃定对方脑抽胡扯的。
嗯,胡扯。
一定是胡扯。
俞印坚定了目光: “你昨晚熬夜了”
周成凉没打算拖他下水,干脆利落地承认: “是我,有文件没处理完,包忘在沙发上了,下去拿计算机充电器的。”
俞印愣了下。
某人天天无所事事地在他面前晃,差点忘了,周成凉现在已经开始实习了。
他不了解金融行业,也不知道周成凉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但从身边几个朋友和周鹤晴的日常看,必定不会轻松。
何况周成凉现在干的职位不上不下,工作内容另谈,光是领导和员工的为难就够他头疼了。
这种情况下,昨晚还不远万里从上班的地方跑来他家堵他
真是只有周成凉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脑子累出病呈现幻觉很正常,快疯了的社畜想什么都不足为奇。
不就是突发奇想喜欢他一下吗
身为好兄弟,只要能为对方解压,被当做yy对象又有何不可
俞印又想摸鼻子了。
结果他手刚碰到高挺的鼻梁,对面俞飞达一巴掌差点把桌子震碎: “你特么耳朵上又是什么!俞印!周成凉!!你俩要翻天吗!”
俞印: “。”
周成凉: “。”
赵蘅悠上完瑜伽课回来,俩小孩正并排坐在沙发上挨训。
她放下包包,拍了拍怒火中烧的俞飞达: “什么情况”
“老婆你回来了辛苦了。”俞飞达抱了下赵蘅悠,然后一手抓着一只耳朵展示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搞什么不伦不类!成何体统!俩兔崽子天天不务正业狼狈为奸如胶似漆暗通款曲!”
这都什么鬼成语
可恶的理工男不会成语别乱用啊!直男之间怎么能用这种描述
俞印红着耳朵反驳: “我们没有!”
“闭嘴!”俞飞达凶他。
一直沉默的周成凉“啧”了声: “您€€€€”
俞飞达: “你也闭嘴!”
“……”
耳朵被人拽着,周成凉和俞印歪着头,大气不敢喘二下。
俞印还好说,他本就听话,周成凉最近出奇的乖巧,放以前,他多少得开口把俞飞达气个半死。
“轻点儿,给人家耳朵拽坏了。”赵蘅悠把他手打掉,心疼地摸了摸俩崽耳朵, “疼吗”
俞印跟亲妈没什么好掩饰,但是考虑到几乎快痛死过去的周成凉面子,点头道: “有一点。”
熟料周成凉面不改色地说: “不疼,区区耳洞。”
俞印: “……”
你背刺我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哥们你最近装逼上瘾了吗
真当大家忘了你那次切菜切到手,哀嚎着要死要活上医院的事儿
果然,对比打耳洞,赵蘅悠对他“不疼”的回答更为诧异,想了想,不动声色夸道: “我们小凉也是长大了。”
周成凉: “嗯。”
赵蘅悠: “能吃苦了。”
周成凉: “嗯。”
赵蘅悠: “有主见了。”
周成凉: “嗯。”
赵蘅悠: “会照顾人了。”
周成凉: “嗯嗯嗯。”
俞印: “”
踩着你敏/感开关啊,还“嗯”出三连击了
赵蘅悠一来,俩人打耳洞的事儿便不了了之。
俞飞达听老婆的话,不敢再发表意见,但看到他俩就心烦,午饭都没留二人吃,直接将他们扫地出门。
哥俩撑着一把伞,杵在别墅门口,面面相觑。
俞印叹道: “你今天不上班”
“周末,不上班。”周成凉说, “但晚上要去开个会。”
俞印; “哦。”
他站累了,伸出手,下意识想挽周成凉胳膊,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抽了回去。
周成凉低头看他手: “犹犹豫豫的,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有什么顾虑”俞印立即抱回去, “我没有顾虑,一点都没有。”
和男生抱一下怎么了
直男才不怕抱抱。
周成凉笑了下: “嗯,真坦荡。”
昨晚,俞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其实也就是在无声告诉他:是真是假我不想了,我就当没听过,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俞印不喜欢逃避,但周成凉理解他这次的选择。
他家俞小印还在小升初,忽然收到一张高考试卷,换谁谁不慌
周成凉的懒散习惯人尽皆知,在外人看来想一出是一出,三分钟热度,说出来的话是真的也是假的。
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大脑在某一刻被情绪占据,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这给了俞印躲开的理由,他的理智在反驳本能认知,告诉自己:周成凉只是脑抽了弯一下玩玩,不要当真,明天就能直回去了。
不怪俞印。
是他太轻率,把人吓到了。
周成凉随性惯了,从不藏着自己的情绪想法,喜欢就要告诉全世界。
他以为自己搞不来含蓄暗恋那一套,喜欢就要死缠烂打,穷追不舍。
但昨天看到俞印眼底的不自在和躲避,他心疼了。
原来喜欢是连为难都舍不得。
周成凉想:不说也行,做总可以吧。
那些话,等俞印愿意听了,他再慢慢说。
不过,情况没有到很糟糕的程度。
至少这人还愿意自欺欺人,心软到不排斥他的靠近。
伞朝俞印那边倾斜,雨水泅湿了周成凉半边肩膀。
俞印看到,又往他身上贴了贴,扶正伞柄: “那我们先回去吧,你补个觉。”
不管别的乱七八糟,他就是离不开周成凉这兄弟,关心是实打实的,没有什么能让他疏远兄弟。
至于那句莫名其妙的发癫……
不然再问一嘴
“周成凉,那个消息……”
“哪个”
俞印抿唇:还是算了。
周成凉这个态度,明显就是把那事儿掀过去了,他再反复提出来,反倒显得他太当回事。
哎呀,不管了,权当直男给他开的小玩笑。
俞印克制自己的思绪,不让它们继续发散: “我打车。”
周成凉伸出手,接住伞外一捧雨水,忽然道: “我想去爬长城。”
俞印: “”
俞印张了张嘴: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