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针不难,在救护车上就能处理完,但后续还要打破伤风,拍片子,今晚不到十二点回不去。
周成凉在休息等候室里,收到了俞印到家的报平安消息。
右手裹着纱布,不方便打字,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手背上的伤口,不得已,他换了左手,一个一个字慢慢戳。
【yy:我到家啦。】
【ZCL:那就好,早点休息,我妈喊我去公司一趟,今晚不回去了。】
他看手机的神情太过认真,嘴角擒着笑,蓝灰色双眸比纳木措的银河还要璀璨。
周鹤晴见识过太多这样的眼神了,一眼就知道其中意思。
她问: “是鱼仔吗”
“嗯。”周成凉眼睛不转,依然静静盯着手机。
周鹤晴: “你手伤成这样,瞒不住他的。”
“没要瞒着。”周成凉语气慵懒温和,仿佛地下车库里那个浑身是血的流氓与他无关, “只是今晚不想他担心过来,他工作一天累了,该睡个好觉。”
周鹤晴微怔,张了张嘴,竟然没说出损人的话。
原来她儿子会照顾人,甚至比她强。
单看这事儿吧,是件好事,就是……
妈的,她怎么跟好闺蜜交代
不然就把锅都推到周成凉身上吧,亲母子也得算明账,不能因为这小子伤了她和赵蘅悠的感情啊!
周鹤晴摸摸脖子,烦得想抽烟。
她拿起烟盒,出门前给了周成凉一句警告: “注意分寸,别太过分,不许欺负人家,我会盯着你的。”
周成凉短促笑了下: “嗯。”
第30章
赵恒岚那边工作时间比较灵活,没事儿的话可以不用去工作室。
俞印睡醒跑完步去阳台晒太阳,一边吃午饭一边回昨晚没来及看的消息。
期间忍不住透过杆子看了隔壁两次,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按了按太阳穴。
工作这么忙吗忙到彻夜不归
以那小子的德行,能为工作奋战到这个程度也真是不容易了。
俞印忽略了一堆不重要的消息,率先点进周鹤晴的聊天框。
【yy:晴姨,周成凉今天还要工作】
大忙人周鹤晴难得及时回复。
【晴姨:嗯他还没回家吗】
在家
那这个点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往就算不跑步,也会给他发个消息说一声啊。
俞印回了句“谢谢晴姨”,随后给周成凉发了消息。
半小时过去,毫无响应。
还在睡吗
虽然有这个可能性,但俞印还是有些着急,冲对面喊了两声“周成凉”,在没得到回复后,彻底慌了。
他想到网上睡着睡着觉猝死的年轻人,立马找来工具拆杆子。
这货不会出事吧
淦,碍事的杆子,以后再也不装了。
俞印废了半天劲儿,终于拔下来两根杆子,一边骂当初装杆子的自己,一边骂周成凉,为什么之前没想起来让自己去录个指纹。
阳台离得很近,是个人都能跳。
周成凉安全意识薄弱,没有锁阳台的习惯,他开门直冲卧室,果不其然,床上有一大坨鼓起,里面熟睡的人像没了气一样,毫无动静,连起伏都没有。
这还了得!
俞印踉跄着跌倒在床边,颤颤巍巍的手试探着去拍那一坨被: “周成凉,周成凉……”
一下两下没动静,北京的墓园此刻以排列形式从脑海中闪过。
人的潜力无限大,周成凉约莫猜到自己要被活埋了,发出微弱的声响表示自己生命尚存,费力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迷迷糊糊睁眼: “俞印你怎么进来的”
“操!你丫吓死我了!”俞印猛松一口气,皱着眉去摸他脸, “也没发烧啊,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你等等,我喊我家医生来……”
在医院观察了一晚上,周成凉现在听到医生就头疼,下意识去按他手: “别€€€€”
“你手怎么了”俞印被他裹着纱布的右手吓到了,脸色苍白道, “谁弄的!”
……
经历了上次的事,周成凉不敢再把这些瞒着他,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俞印听完差点冲出门上警察局闹事: “我操!他居然拿刀你里外缝了二十多针我靠!老子要让他死刑!!”
“俞印!俞印你回来!鱼仔!”他电话差点打到赵家那几个长辈那儿,周成凉意识到这人是认真的,连忙把人抱在床上固定住, “我没事,就伤了手,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俞印怕碰到他伤口,没再大幅度挣扎,胸腔气得剧烈起伏, “我他妈之前那次就该揍死那个傻逼!”
周成凉从后面固定着人的腰,一下下拍着他胸口给他顺气: “法治社会,鱼仔,冷静点。”
俞印几乎不说脏话,这会儿“我操” “他妈” “傻逼”轮番上阵,可想而知真气狠了。
“好了好了。”冷静下来后,俞印拍拍他手, “松开我,让我看看伤口。”
周成凉“哦”了声,慢悠悠松手。
动作太慢,俞印急着看伤口,有点不耐烦: “伤着脑神经了树懒啊你”
周成凉立即起身,不高兴地背对他,冷声冷气道: “我都受伤了还凶我。”
俞印: “。”
真是难伺候的少爷。
有力气发脾气,精神状态应该还不错,没有伤得很重。
“我没凶你。”俞印好声好气戳他肩膀, “好嘛我错了,转过来转回来。”
周成凉高贵冷艳地抬起一边眼皮,甩给他四分之一棱角分明的精致侧脸: “真要看”
俞印点头: “嗯嗯。”
周成凉多给了四分之一侧脸: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会儿他说什么俞印都点头: “什么什么”
周成凉: “你怎么过来的”
俞印: “……”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他呢。
当初那杆儿插上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主动拆掉翻阳台的是俞印啊。
俞印知道周成凉想听到什么,举起四根手指发誓: “我绝对,绝对,绝对,不装杆了。”
周成凉把他的小拇指放下去: “那你回来把杆送我家来。”
俞印能说什么
俞印只能说好。
他明白周成凉这伤有一半自己的原因,不然以这人对自己的爱护程度,不可能打这种不要命的架。
所以他对周成凉一上午哼哼唧唧嚎着疼死了没有任何怨言。
“好疼啊……”周成凉像条死鱼趴在沙发上,右手搭着扶手, “疼死我了……”
俞印给他喂了颗布洛芬: “不敢想象昨天你去医院的场面。”
整栋楼的声控灯都得被嚎亮了吧
“谁说的”周成凉反驳, “我昨天特别勇敢。”
一声没吭呢!
主要昨天人在气头上,手也疼麻了,痛感没有那么强烈。
而且人在外面总得顾忌面子,医生麻药针戳进伤口的时候他其实差点叫出来,后槽牙都咬碎了才忍住。
“真的吗”俞印笑道, “那么棒。”
“哄小孩呢”周成凉不悦道, “饿了,我要吃饭。”
俞印眼里飞快略过一抹诡异的神色。
这场面……像极了之前电视上那种“丈夫全身瘫痪,妻子不离不弃”的新闻。
他没绷住,捂着脸笑了。
周成凉: “”
周成凉: “你笑什么”
“没什么。”说出来少爷要跳脚,俞印边乐边点了外卖。
他点完先去把屋里收拾了一下,手机就放在周成凉身边,响个不停。
周成凉翻来覆去地,挑眉道: “你好多消息。”
“你帮我看下是谁。”俞印拿出鲜奶准备煮奶茶, “密码是我生日。”
周成凉飞快输密码: “你生日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