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过微驼的鼻，挺翘的唇以及深邃的眼，徐珏勾起程燎野的下巴，让他的视线陡然抬起放到自己脸上。
“程总，”徐珏对视上那双温柔凝滞，变得很沉的眼，“我是徐珏。”
“不是你的未婚夫，也不是什么沈言灼，是你的前任，徐珏。”
徐珏醒来的时候，下半身并不干燥，甚至有些粘腻，那玩意有些烫，似乎在提醒自己梦中的一切。
他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听到隔壁走动、门开的声响，就猜测到程燎野大概离开了。
本来昨夜入住酒店，只是为了跟踪观察沈言灼和阿尔瓦罗，他没想过会遇到程燎野，会再度被误会、再度失落、再度发生对峙。徐珏的心情算不上好，他打听到程燎野已办理了退房，大抵不会同沈言灼等人遇上，自然也不会撞见爱人出轨的真相。
但徐珏已经决定好，到时候，他要让程燎野亲眼看到那一切。
昨夜的梦让徐珏到现在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泛起的酸波着细密的涟漪。他记不太清细节，但依稀记得程燎野大抵将自己认成沈言灼。
原来所有粘腻的吻和视线都不属于自己，徐珏苦笑着离开了酒店。
临近元旦，名慕这几天有些忙，徐珏只能一边同认识的成嘉员工询问有关沈言灼和阿尔瓦罗的消息，一边忙着做项目。
这个项目的甲方事多，徐珏的项目组只好改了一版又一版，甲方才终于点了头。
手上被自己弃用的设计稿中也有带有新意的设计，他最后将画稿保留了起来，压着厌恶努力思考了一番沈言灼的长相身材，又在画稿上做了些调整，最后标注上了从程燎野那得知有关沈言灼的尺寸。
通过先前一同合作过的禾仪以及成嘉的员工，徐珏要到了沈言灼的联系方式。
先前在禾仪做项目时，沈言灼曾提到过加个联系方式，徐珏那时对他总有隔阂，找了些话题将这事盖过去，最后不了了之了。
那头很快通过了，徐珏先打了招呼，而后将方才拍摄的设计稿视频发了过去。
“沈先生，有些冒昧，实在抱歉。”
“我近些天画了一副较为满意的设计稿，设计的灵感来源于沈先生你。”
“冒昧地以你为缪斯，我很抱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将之送给你。”
将这些句子发出的瞬间，徐珏的脸更沉了。他清楚自己故意用了暧昧不清的语气，也知晓沈言灼大概会上钩，但一想到程燎野，居然莫名的难过。
直到手机再度振动。
徐珏掀开眼皮，厌厌地看过去，手机屏幕上赫然多了几则语气轻快的信息，明显是沈言灼对徐珏说的话感兴趣。
于是徐珏又添了把火，他语气暧昧，带着玩笑，发过去一串语音。
“程总不会因为我私自约你而生气吧？”
“如果因为这事，让你们俩生了嫌隙，我会相当......”
徐珏顿了顿，笑道，“过意不去的。”
第20章 为我爱人服务是你荣幸
徐珏说这话也带了些故意探查沈言灼反应的心思。
这些话出口，那头明显顿了顿，但很快也笑起来，说是徐珏多虑了。
徐珏没想到如此带着暧昧的话，沈言灼同意得这么快，甚至在自己故意提及程燎野时，他没有丝毫慌乱。
莫非是吃准了程燎野爱极了他，无论他做出什么，都还能再爱他么？
徐珏的手持续攥紧，指甲陷入手掌心，刮起疼痛，但他面色不变，给沈言灼发去消息。
“要麻烦沈先生来这里一趟了。”徐珏发去了地址。
他设计画稿多半在公司在家中，但这种私人设计，不能走公司那边，徐珏也不想将沈言灼带到家中。于是他提前租了个价位不高的工作室，前些日子往那处搬去些用具，小小地装修了一番。
那头很快给了应好，并且还表示，要在量完尺寸之后，请徐珏吃顿饭。
徐珏没拒绝，笑着用语音道谢，可实际上在屏幕这头，神色始终是沉着的。
直到彻底约好时间、地点，徐珏才借口还有工作关上了手机。
似乎是计划朝前推进了一部分，他当下心情还不错，趁着有时间去往了工作室，在隔开的换衣间里天花板暗处，安上了极小的摄像头。
只要不是特意找寻，应该就不会轻易发现。
到时候只要借口量尺寸，将沈言灼带入更衣室，用触碰来激起一些暧昧，再让摄像头录入，他手中就有了有关自己和沈言灼关系不一般的证据。
徐珏将每一步都计算得很仔细，到时他会压下厌恶，积起笑容，触碰沈言灼的唇、脸......甚至是更隐秘的地方。
他要让程燎野见到他的爱人出轨，也要让程燎野见到是他的前任所为。
只要得到程燎野不是淡漠无视的视线，一切都值得。
和沈言灼约定好见面的那天是周末下午，徐珏早了半小时到，提前准备了一些蛋糕下午茶。
但沈言灼并没有在约定的时间赶来，徐珏中途给他打去了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表示抱歉的同时，告诉徐珏在来的路上了。
通过结束后，徐珏在工作室呆了会，就听到了窗户外传来的汽笛声响，紧接着，门铃被人按响了。
是沈言灼到了。
朝门走去的一瞬，未上锁的门却被人从外头拉开，那张不久前见到过的脸，就这么又出现在了徐珏面前。
这间工作室面积不大，设在居民楼处，入口处的门较为窄小，小到徐珏抬眼，就看到顶满整个门框的程燎野。
徐珏讶异，程燎野怎么会来这？
按道理沈言灼对他有意思，这种两人独处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带着程燎野来才对。
程燎野今天套着件深灰色的大衣，内搭了件高领，徐珏抬眼时，再也看不到那颗红色的小痣，只能忐忑地上移动目光，带着贪婪似地移动过程燎野的唇、带有驼峰的高挺鼻梁，最后同那双透着淡漠和厌恶的眼对视。
徐珏面色不变，带着友好，“程总，您和......”
只是话还未说出口，却被程燎野打断，“听说你以我爱人为灵感缪斯，做了一件衣裳？”
程燎野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带着浑然不在意。
“徐设，好好珍惜。别搞砸了，这是你的荣幸，”他像对待下属似地伸手在徐珏的肩膀上轻拍了拍，“不过，言灼这段时间有项目，很忙，你发消息、打电话给他，完全是在打扰他。”
“不许有下次，徐设。”带着命令和警告的语气，似乎是完全将他当作毫无关系的下属，这让徐珏的心被揪起，他程燎野就这么在意沈言灼吗？
打个电话给沈言灼，都是打扰？设计师为沈言灼设计，就是设计师的荣幸？徐珏暗暗咬牙，在暗处攥紧手。
话音落下，未等徐珏作出反应，程燎野侧身又朝外头走去，空出人的房门瞬间空旷起来，徐珏的视线朝外看去，看到那辆挺在外头空地上的路特斯和刚从后座上下来的沈言灼。程燎野走到了沈言灼身侧，帮他带上了打开的车门，两人就这么又朝着工作室走来。
原来沈言灼还是同约定一样来的，只不过是被程燎野陪同着。
怎么？同自己的约定被爱人发现，为了不让程燎野起疑心，干脆带着他一同前往自己的工作室？
徐珏半垂下眼，心中哂笑，尽力压下泛起的酸，直接堆起笑容朝路特斯走去，在走到两人面前时，那股笑容自然极了。
无非是说些欢迎之类的客气话，只是在徐珏说话时，沈言灼同他打了个招呼，解释说是带了程燎野来，询问徐珏介不介意。
徐珏并不信这个说辞，沈言灼的为人就那般，他更倾向于是程燎野向沈言灼提出了他也要一同来的想法。毕竟......先前，他多次用沈言灼挑衅程燎野，让自己的爱人同他同处一室，程燎野自然也会担心，如果这么陪着沈言灼来了，大抵也是想要防范着他徐珏。
徐珏只能说，“程总能来，是我的荣幸。”
程燎野没多看徐珏一眼，径直朝着工作室走去了。
跟在程沈两人进入工作室后，徐珏去准备了第二份茶水，放到了工作室中的茶几上。他拢上温和的笑容，“程总，沈先生，你们先坐。”
程燎野淡漠地垂着眼睫，没做回答，惹得徐珏话说出口，落到了地上。沈言灼似乎意识到了这点，说了些活跃氛围的玩笑话，徐珏向来会接话，于是也就顺着沈言灼的话题往下说，但没想到程燎野又掐着他说话的间隙将他的话掐断。
“尽快开始，”坐下的几分钟里，程燎野没碰茶几上的任何，“我们的时间，都有限。”
浑然命令的语气，徐珏垂下的眼睫颤动，扬眼时面无异色，看向程燎野，“程总，衣服的初稿我画完了，需要为您的爱人测量尺寸......”
正常情况下，为客人模特测量尺寸，都应该由有这方面经验的设计师来。徐珏本来是这么想的，将沈言灼带入更衣室，用量尺寸的借口，同沈言灼发生些暧昧举动，让摄像录下......
但现在......程燎野在场。
“徐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名慕有记尺码，”这话果然引得程燎野侧目朝徐珏看来，眉头皱起，却没再说什么，“把尺子给我。”
程燎野像压根不怕麻烦似的，要给沈言灼再次量一遍尺寸。不过也是，和爱人亲密接触的空间，他为什么要拒绝？
徐珏脸色未变，从不远处的抽屉中拿出软尺，递给了程燎野。
那双手从他手心擦过，卷起一阵针砭似的痒意，软尺的尾端随着程燎野的动作刮至徐珏的指甲，似乎只要他猛地收紧，就能连接上程燎野。
在这片刻的犹豫之间，软尺已然彻底到了程燎野的手上，他轻推着沈言灼的背部，侧脸带着温柔，两人一同进入了换衣间。
门关上的那刻，徐珏感觉整间工作室突然暗了下来，兜中的手机振动，大抵是连接着更衣室内暗处摄像头的app开始运作，试图提醒徐珏更衣室进了人。
本来徐珏早已规划好的，陪同着沈言灼进入更衣室的那个人是自己，但现在，程燎野的意外出现，让这场“勾引”猛然变成了情侣之间的情趣。
自己反倒还是其中的催化剂。
咬着口腔内壁，徐珏的心砰然随着振动的手机跳动。他的呼吸紊乱起来，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到程燎野的手抚摸过沈言灼脸颊乃至脊背每一处的动作，恍惚间，徐珏不可控制地将手机掏了出来。
果不其然，亮着光的更衣室中，安在天花板暗处的摄像头视线朝下，将两人的身影从头到脚罩了进去。
程燎野要比沈言灼高上不少，此刻就站在沈言灼身侧，将软尺打开，动作轻缓地套着沈言灼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几近于无，程燎野的鼻梁贴得离沈言灼的耳朵很近，似乎下一刻就要亲吻上他的爱人，在爱人的耳畔说上些撩人的情话。
那再下下一刻呢？情到浓时，程燎野是不是会亲吻爱人的每一寸肌肤？就像那次在梦中一样？从脖颈喉结开始，往下是肩膀、胸膛、腰窝，再往下......是不是会亲手抚摸上......
那再往下......再往下，程燎野是不是也会像求婚那般蹲下跪下，轻握起爱人的脚踝，任凭爱人脚上的鞋子不小心会踢到他的外套，沾染上尘灰，也只是温柔地笑着，抬眼对视的瞬间，会不会又更爱沈言灼几分？
眼眶传来涩感，徐珏猛地闭上双眼，听到急喘的呼吸声以及不断跳动着的心脏，被针戳过似的，徐珏总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漏风，脑海中不可避免地要重现方才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一幕。
他再也压抑不住，睁开早已红了的眼，朝更衣室走去。
仿佛在刀片上行走，徐珏一动，浑身上下都极为酸疼，他咬牙，终于敲响了更衣室的门。
“打扰一下，程总，您量好尺寸了吗？”徐珏脸色很沉，可语气却相当礼貌温和，“如果遇到麻烦，或者说有对尺寸测量有疑惑的地方，可以找我。”
“为您服务，是我的职责和荣幸。”
“为您？”隔着层门透过来的声音闷闷的，程燎野反问似地笑了，“怎么，为我的爱人服务就不是你的职责？”
“也不是你的荣幸了么？”
第21章 您的身躯同脸一样完美
这话落下的瞬间，更衣室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大抵是软尺正摩擦过衣物和皮肤。
程燎野还在为他的爱人测量尺寸，并且因为方才自己未经允许的接近和打扰，从他的话中挑了刺。
但这话的视线终究是朝向他的。
徐珏方才还郁结的心突然缓了些，可口腔仍是紧绷，手攥成拳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