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宴寻说出那句别离婚的那一刻,楚停云简直觉得自己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效果惊人。
不过后续要需要更多的缝补,更多细节的佐证。
重点是楚停云得让宴寻相信:他喜欢自己,爱得不行。
于是楚总还去翻了恋爱指导书,什么若即若离,欲擒故纵,高级的猎人要以猎物的模样出现……
总之一个字,钓。
但现在,楚停云确实有点装不下去。
他在江家只待了四个小时,就坐立不安,浑身难受,一躺在床上就感觉好像脸在疼,嘴巴里也一股血腥。
甚至,脑子里还反复播放那天宴寻抱着猫跑了,只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的情形。当时楚停云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找到人。
他想:宴寻一个人在家里,万一半夜恢复记忆又跑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愈演愈烈。
所以楚停云等零点一过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这不是明智的做法。
楚停云很清楚。
宴寻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只是暂时失忆了而已。再这样下去,或许自己很快就要露馅了。
于是就这样一边唾弃自己的愚蠢,楚停云却一边把人抱得更紧。
宛如一条自愿上钩的鱼。
这时宴寻完全不知道楚停云正在进行多么激烈的头脑风暴,他的意识迷迷糊糊,已经快睡着了。
所以当男人的手伸过来抱住他的腰时,宴寻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任由对方像个树袋熊似的挂上来。
他恍惚察觉到唇角边有一点湿热的感觉。好像有人在吻他脸上的小梨涡。
宴寻笑起来的时候是有一点梨涡的,只是他一般不笑。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
但那样的感觉只有短暂的两秒,像是幻觉,后面便再无声息。
整个卧室陷入夜的沉寂。
楚停云将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吐出一口气。
算了……
就在这时,原本平躺着的宴寻忽然翻身面向他,手臂一伸就把人圈到怀里了。
“快睡吧。”
他轻轻拍着男人的后背,压低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很温柔,
“晚安。”
宴寻不知道楚停云在江家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会在凌晨时分不管不顾地跑回来。
但至少目前而言,这里是他认定的家,而自己也许算是他唯一的家人。
所以宴寻觉得,现在抱抱他可能会好一点。
“……”
楚停云的身体很明显僵了一下,片刻后才慢慢放松下来。他闭着眼睛,将脸埋进宴寻的颈窝。好半天,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下可以好好睡了。
嗅着青年身上的味道,楚停云的意识很快陷入沉眠。
月亮落下,天光亮起。
早上再醒来的时候,宴寻已经做好了早饭,叫他起床。
“醒醒,今天可别赖床。”
“……”
楚停云看着他,恍惚了许久才醒过神。
“嗯。”
昨天买的衣服太多,这个出租屋不好放,于是就留了两个地址。送到这里来的就两套用于出席婚礼的西服。
其中一套是楚停云的。
他很刻意地选择了两套相似款,就当是情侣装。
宴寻拿了自己那套去卧室换,只是没想到换到一半,楚停云忽然推门而入。
“……”
宴寻动作一顿,故作镇定地拿起衬衫,这个动作让他腰腹的肌肉线条格外明显漂亮。
穿上衬衫之后,他才问:
“怎么了?”
楚停云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你会不会穿西服。”
宴寻:“……”
他沉默片刻,抽了张纸递给楚停云,
“下次你晚上还是别吃荔枝了,有点上火。”
“?”
楚总接过纸,后知后觉€€€€
他好像有点流鼻血。
男人沉默地接过纸,转身去洗漱间处理了。
等到十五分钟之后回来,发现宴寻还没穿好。
记忆停留在十八岁的宴寻实在是没穿过西服,他对着镜子弄了半天也没弄好。
楚停云在后面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喊:“过来。”
他给宴寻系袖扣,一步一步教他怎么打领带,最后慢慢用指腹抚平胸口那一点点的褶皱。
宴寻乖乖由着楚停云摆弄,额前的碎发用了一点发蜡,正被楚停云抓着往后拨,露出端正饱满的天庭。
没了头发遮掩,宴寻的眉目陡然变得疏朗起来,更多了几分成熟和冷锐的感觉。
如果说楚停云穿西服给人的感觉像是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那么穿上西装的宴寻则是给人一种端庄又冷肃的感觉。
“这个发型……”
宴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想,忽然说,
“好像是和之前我们拍结婚证件照的时候一样。”
这句话让楚停云动作一顿,他的眼神怔了怔,随即慢慢变得柔和,
“嗯,那也是我弄的。”
只是当时弄这个发型的时候,宴寻是冷着脸的,并不笑,像一具沉默空洞的人偶。
所以后来修图的时候废了很大功夫才让他笑起来。
但现在好像不一样。
“是吗?”
青年有点惊讶,又觉得很合乎情理。这时,他忽然少见的笑了一下,露出了浅浅的小梨涡。
“楚停云,那你还挺厉害的。”
“……”
楚停云定定地看着宴寻的脸,忽然有点想去亲一亲那上面的小涡。
第24章 他又不喜欢你
今天阳光很好,微风习习,是个举办婚礼的好日子。
仪式的地点订在一座豪华的私人庄园里。受邀而来的都是圈内的名流权贵,亦或是一些负有盛名的艺术家,音乐家等等。
身穿精致礼服的客人们站在草坪上,手持香槟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轻声交谈着。
造型别致的喷泉旋转喷洒,服务生们面带微笑,恭敬地穿梭服务于客人们之间。
不远处白色的欧式圆顶礼堂被鲜花堆簇点缀,分外醒目,这些美丽的花朵昨晚才被空运过来,此刻迎着上午的阳光,显得格外娇艳美丽。
据说这场婚礼耗资不菲,贺家非常满意这位美丽端庄的儿媳,还未过门就赠了不少豪宅珠宝,令人艳羡。
但这一切于江静姝而言,好像都不算是什么令她开心的事情。
自从三年前逃婚被楚停云抓回来之后,静姝就生了一场大病。她在医院养了半年多,出院后就在江父的安排下去首都内的某所985大学当了教师。
没过多久,她又在母亲的安排下开始相亲。
毕竟今年的江静姝二十八岁,在一群豪门富太太眼中已然算是所谓的大龄。
就好像是放在橱窗里的货物,滞留得太久,价格就会跌。
所以陈婉清很着急。
比起之前的叛逆,被抓回来后的江静姝温顺得就像是一只剪断了翅膀的宠物鸟。
所以这次再没有什么波折,她跟不同的男人相亲,吃饭,约会,最后筛筛选选,家里很快跟贺家商定了婚事。
贺家是做金融业的,家境十分殷实,即将和她结婚的那位贺家少爷履历也相当不错。
名校毕业,长相英俊,性格谦和。
总之,在陈婉清看来他们各项条件都很匹配,江父跟贺家也有一些生意往来,关系不错。
于是吃了几顿饭,这场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昨天的江静姝是贺家未来的儿媳,今天的她叫做贺家的新娘,明天之后,大家应该就会称呼她为贺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