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又不离了?! 第62章

林母猝然愣在原地。

这句话的冲击力太大了,仿佛狠狠当头一棒。

林燃急促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不是跟母亲吵架,而是经历了一场痛苦的厮杀。

“妈,我是没了腿,可我不是废人,我能养活我自己,我也能为你养老送终。家里的债,你看眼睛的钱,这几年不都是我给的吗?”

“你不要再去找宴寻了……”

林燃上前两步,将女人逼到角落。他严肃地,一字一句地警告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以后永远都不准再去找他,更不能问他要一分钱。”

“甚至这张支票,也不是我们该拿的。”

语毕,林燃强硬地抢过了她手里的支票,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

“啊€€€€!”

刚才愣住的林母瞬间尖叫起来。

她连忙去捡被扔在地上的残片,想要把它拼好,可是无论如何也拼不回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林母立刻疯了般拍打着林燃,哭叫道€€€€

“那是你爸爸的钱!”

“是我们林家的钱!”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燃无动于衷,只是用死水般的眼睛注视着她。

好半天,林母哭累了,打累了,才慢慢停下来。

她鬓发散乱,双眼红透,此时看向林燃的目光竟有几分怨怼。

“小燃……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你现在是要逼死你的亲生母亲吗,啊?!”

“……”

林燃皱起眉,像是感受到极大的痛苦般缓缓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他直接去拿了一把水果刀,又从抽屉里拿了一瓶安眠药。

砰€€€€!

他把这两样都摆在她面前。

“妈,如果没了那些钱你就要去死的话。”

“那好,我陪你一起!”

林燃惨笑着,

“遗书来首都之前我就写好了,你现在选一样,我们一家三口今晚就可以在地下团聚。”

他今年二十八岁了。

不是懵懂脆弱的十岁,也不是无能为力的十八岁。当年那个躲在房间里自我内疚折磨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不会再为母亲这样的话所威逼妥协。

林燃终于有力量把母亲从宴寻身上撕扯下来,把弟弟从他们这个吃人沼泽般的家里推走,推向只属于他自己的,充满光亮的未来。

“€€€€但宴寻不行。”

“他本来就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他现在也已经有自己的家了。”

林燃再次郑重地,一字一顿地告知她,

“如果你再去找他,问他要钱,那我就只能带你一起去见爸爸了。”

“……”

林母呆呆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怨怼愤怒,到震惊愕然,最后变得惊惧恐慌。

因为她意识到林燃是认真的。

女人忽地瘫坐在地上,她再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捂着脸崩溃大哭起来。

“……”

至此,林燃才终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的矛盾争吵,他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了惨胜。

林燃不再理会痛哭的母亲,转身拿起手机,立刻定了最近一班回南城的机票。

接着他点开和宴寻的聊天框,拉起键盘,写写删删,但最终什么也没发出去。

或许,他们以这样的方式作为最终的分别也好……

一个从不爱他的,只会不断索取吸血的养母。

一个脾气古怪,嫉妒怨恨他多年的养兄。

如此不堪的两个人,宴寻应该也不会再留恋。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样想着,林燃竟是在母亲的哭声里慢慢笑起来。

他捂着眼睛笑了很久,笑到整个掌心都湿透了,才终于彻底删掉了宴寻的一切联系方式。

€€

花了将近十八年的时间,林燃终于在这天晚上完成了精神上的弑母。

而宴寻对此一无所知。

他和楚停云一起吃完晚饭,一起收拾餐桌厨房。好似世间千千万万对平凡的伴侣之一。

对宴寻而言,单纯的亲吻,拥抱,牵手,陪伴,还有刚才的交流,这些都是最好的抚慰剂。

他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不过楚停云显然不觉得那样大的伤害仅仅简单靠这些就能抚平,刚才抱着他落泪的宴寻已经深深刻在了楚停云的脑海里。

这时,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问:

“既然你当初被林家收养,为什么不姓林?而是叫宴寻?”

“这个啊。”

宴寻回答他说,

“我小时候隐约记得我的名字里有个“yan”字。福利院的老师就多给我起了个一个“寻”字。是希望我尽快寻找到父母的意思。所以就叫宴寻了。”

后来被林家带走之后,林燃非常抗拒宴寻的出现,闹得很凶,说宴寻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让父母把他送走。

为了照顾林燃的情绪,宴寻也就没有改姓。

听完这个名字的由来,楚停云皱起眉又问了一遍,

“真的不再找找了吗?”

可能宴寻小的时候国内的通讯,交通,监控系统,还有各方面的技术都不太发达,所以才没能找到。

现在虽然时间过去太久,但时代已经变了,网络的力量如此强大,楚总觉得只要肯多砸些钱,找一些有特殊渠道的人想方设法,总还有些希望。

“嗯,首先是找的难度太大,无异于大海捞针,费时费力,劳神劳心。”

宴寻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楚停云问什么,他就很乖地很认真地回答他,明明白白地袒露自己的想法。

“其次,万一他们已经死了,万一他们是不太好的人或者已经有了新的小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现在不太想再尝试去融入一个新的家庭了。”

宴寻的确是一个擅长修复和平衡家庭关系的人。但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成长环境所迫,也让他很累。

此时青年转头看向楚停云,笑着说,

“现在和你的这个家就很好了,我很满足。”

宴寻是一个很能控制和消化情绪的人,可能他天生就拥有这样的能力,也可能幼年的成长经历让他已经习惯了做这种事。

总之即便刚刚跟家里闹成那样,他在面对楚停云时,眼睛依旧是干净而明亮的,连说话的语气都很温和。

好像不是楚停云在安慰他,而是宴寻在安慰楚停云。

情绪的爆发点飞快过去之后,他就一直在跟楚停云传递一个信息€€€€

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

楚停云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之后才“嗯”了一声。

他想和宴寻换个话题,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跟在宴寻身后,亦步亦趋,走哪跟哪。

一时间,习惯性黏着宴寻爸爸的小猫发现自己竟然多出了个竞争者。

这搞得宴寻和小猫都同时回头看了男人一眼。

“楚停云,你今晚不工作吗?”

正打算去洗澡的宴寻有点诧异。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楚停云总是很忙。虽然看着五点就下班了,但那只是他把工作搬到了家里,只是他想待在宴寻身边做。

“今晚不加班。”

楚总微微抬起了下巴,顺带关上卧室的门,同时也把猫关在外面。

“是吗?”

宴寻没察觉到异样,

“那你先去洗澡吧。”

楚停云站着半天没动,他看着宴寻,似乎在很认真地思索什么。

“怎么……”了?

没等宴寻把话说完,男人忽然朝他大步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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