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待见的熟人。
“好巧啊,哥。”
江宇珩单手插兜,笑眯眯地招手跟他们打招呼。
楚停云觉得实在晦气,直接就想转身离开。
结果下一秒,对方却笑眯眯地喊住了宴寻,仿佛很好心地提醒他说:
“宴哥,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
宴寻皱眉,他顺着江宇珩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路边的草丛里好像有个小小的相机包。
有点眼熟……
宴寻去捡起来,发现这竟然是李戎的相机。就是那个前些天在咖啡馆里告诉他当年养父之死可能并非意外的那个人。
他打开相机,发现里面的储存卡已经碎成了渣。
€€€€这是威胁。
那一刻宴寻浑身都好像竖起了刺,他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眼神冰冷愠怒,
“江宇珩,你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意思呀。我就是恰好看到了,以为是宴哥你丢的东西呢。”
江宇珩耸了耸肩,
“别担心,我只是路过,现在就走了。”
他挥了挥手,别的在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的时候看了眼那家亲子鉴定机构的方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宴寻没有去追,他立刻打电话给李戎,结果竟然是警察接的。
对方说他偷拍一个女生的不雅照,还涉嫌强女干,已经被刑拘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还问宴寻是什么李戎的人,是否知道内情。
“……抱歉,我并不清楚。”
宴寻挂了电话。
整个过程楚停云都很安静,只是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找个地方细说吧。”
他们找了家安静的茶室。
这次宴寻没再隐瞒,原原本本告诉了楚停云实情。包括养父当年的意外,李戎之前告诉宴寻的话,甚至还有宴寻那些不敢跟楚停云说的猜测。
“所以你之前说见了一个初中认识的人,就是这个李戎?然后之前那个匿名举报陈家的人,是你。”
“嗯。”
“你觉得那些举报陈家的关键资料,是用了些不正当手段从我这里获得的?”
“对。”
得知这些堪称劲爆的消息,楚停云的反应却跟宴寻之前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因为对方只是想了想,然后说:
“哦。”
宴寻:“……?”
他原以为对方会生气,会暴怒,甚至感到被背叛还要跟他离婚。
结果……竟然这样平静。
楚停云的确没太大反应,因为他早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电脑里安装了有特别程序,谁动了哪里都会有记录。
那天宴寻从公司离开之后,楚停云很快就发现了,但是对方并没有动什么机密文件,只是登陆了公司内网查阅了江家很多年前的一些项目内容,虽然算是机密,但并不值钱。
如果说宴寻为了报复他想要出卖江氏集团的商业机密,当然不可能只是偷偷查这些东西。
后来陈家被举报,楚停云才隐隐有了些猜测。所以就一直觉得宴寻的车祸不简单。
只是他一直没找到宴寻这样做的动机,再加上€€€€
“我大概看过那些举报材料,有一些是我的权限能接触到的,但除此之外,剩下的大部分材料并不是从我这里走的。”
楚停云就觉得宴寻不一定是举报人。现在看来,应该是宴寻之前从别的什么途径拿到的。
可惜光是这些还不够。所以现在贺家出手捞一把,陈家就很快爬了起来,虽是脱了层皮,但也算度过了危机。
“啧,你还是太年轻了,宴寻。”
楚停云轻叩了一下桌面,
“明明找到了七寸,却打得还不够狠。”
“……”
宴寻没说话。
他转头看向窗外,余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一辆红色的悍马招摇驶过。
只不过宴寻并不知道,刚才离开的江宇珩此刻正坐在那辆悍马里面。
“腾霄表哥。”
江宇珩乖巧地朝坐在身边的男人喊了一声。
“嗯。”
陈腾霄随意应了一声。
这对表兄弟长得有些像,但江宇珩更年轻,轮廓更柔和,身形也偏清瘦。而陈腾霄则是更粗犷些,眉压眼,显得有点凶相。
“见到人了?”
“嗯,他最近好像过得还挺不错,可能不久就能拥有一双高知父母呢。”
这件事并不难查,宴寻是被收养的,今天特地又去跟一对夫妻进了亲子鉴定机构,所以并不难猜里面的内情。
“呵€€€€”
陈腾霄根本不在意这个,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眼神有些阴郁,
“他上次真是好运,这都没事。”
江宇珩闻言,挑了一下眉,
“不过他都不记得了,那个李戎也处理好了,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江宇珩早就知道宴寻跟楚停云不睦,前不久也在闹离婚,不知道上次在婚礼上为什么一反常态。原以为他大概那是楚停云在做戏罢了,结果最近一查,才发现宴寻的病历单上写着失忆了。
怪不得上次他在火锅店跟对方说话,宴寻就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样。
“应该?”
陈腾霄重重吸了口烟,
“那他应该有一天也能想起来。”
如今有了贺家的帮助,陈家虽然暂时脱险,也把曾经留下的痕迹处理的七七八八,但宴寻手里还有一份最重要的东西。
€€€€能要命的。
那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陈腾霄寝食难安。
“这……”
江宇珩状似苦恼地点了点额头,
“可是楚停云现在盯他盯得像眼珠子,不好办啊。”
“哼……”
陈腾霄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江宇珩,陈桧被你当狗耍着玩儿无所谓,但想拿我当枪使,你还太嫩了些。”
江晟海明显只想把家产留给大儿子,江宇珩即便现在手里捏着一个分公司,但在集团内部根本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但如果没了楚停云,江晟海就只能把小儿子当作继承人了。谁让他只有两个儿子呢。
“哈哈哈哈……”
被拆穿了江宇珩也不心虚,反而笑起来,还顺势接了下去说,
“谁让别人都只是根没用的烧火棒子,只有腾霄表哥你才是把真正的枪呢。”
“……臭小子!”
陈腾霄笑骂了他一声。
虽然江宇珩的心思摆得明明白白,可陈腾霄还是得帮他,因为等到江晟海死了,楚停云接手江氏集团,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原本那个姓楚的就跟他们不对付,这次陈家被举报,对方也第一时间撤资,宁愿自损八百也不让他们好过。再加上楚停云还是跟宴寻结了婚。那这两人跟他就是仇上加仇了。
要是让楚停云掌权……
陈腾霄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他的眼底映着路边指示灯的绿光,像是淬了一层毒。
“不急,先把眼前最近的麻烦解决了。”
……眼前最近的麻烦?
江宇珩若有所思,随即心照不宣地对陈腾霄笑了笑。
说话间,这辆红色的悍马已经上了霓虹璀璨的高架桥。此时的天色完全暗下,这座繁华的城市却愈发绚烂多彩起来。
晚上九点,宴寻和楚停云回到了检测机构。他们跟着叶存山夫妻一起,苦等到十一点左右。
终于,亲子鉴定的最终结果出来了。
那两张薄薄的报告单第一时间被交到了宴寻的手里,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打印的余热,
最后一项的鉴定意见写着: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谢逢君是宴寻的生物学母亲。
……原来她真是他的妈妈。
原来我本该在她身边长大。
宴寻的大脑还在缓慢地解读这个信息,但这时谢逢君已经激动地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