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宴寻无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掏出了手机,给学姐打了个电话。
其实在当初过年那天分别之后,宴寻就再也没见过江静姝,对方似乎被关在了家里,但学姐也曾打来电话跟他道歉,她没想过宴寻会因为自己遭到母亲的羞辱,便想着就此结束这段虚假的情侣关系。
但那个时候宴寻想着借学姐躲开楚停云,就说可以再维持一段时间。
直到现在,他忽然下定了决心,轻声对电话那头的女孩说:
“静姝学姐,我们分手吧。”
就像刚才楚停云并不知道宴寻装睡,而宴寻也不知道他说的话被楚停云偷听到了。
于是当天晚上,楚狐狸就迫不及待地把人灌醉了拐上床。
“楚停云,我跟学姐……”
宴寻其实想说我跟学姐是假的,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知道你俩分手了,不过这种时候可千万别提她,扫兴……”
甚至说的时候,楚停云还来摸他的屁股,宴寻一下就跟雷劈了似的,立刻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跟楚停云争夺攻受地位上。
最后的结果自然毫无悬念。
第一次见面宴寻能把楚停云绑起来抽一顿,这次他也能把人压在床上弄。
只是宴寻实在没什么经验,他也尤其恼火楚停云那句自己经验丰富。种种因素下,宴寻不小心把人弄出了血。那天晚上楚总疼得把枕头都哭湿了。虽然后面渐入佳境,但总归还是受了伤。
结束后,宴寻也没睡,他开始查资料学习。温泉山庄太偏远叫不到跑腿,所以他只能自己出去给楚停云买药,回来又给男人擦药,几乎天快亮的时候才睡。
结果第二天醒来,楚停云不见了。
只留下了一张卡,里面有很多钱。楚停云的助理还给宴寻打电话,问他要身份证件办车子的过户。
接着,宴寻在早餐区听见赵总给谁打电话,言语间提到了楚停云。
赵总说楚停云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这是圈子里谁都知道的既定事实。
“什么婚姻是人生的坟墓,傻子才结婚。啧,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就是前卫,不结婚好啊,男女不忌,给钱就行,这才能玩儿得开嘛。”
赵总还说这时间之所以那么看重宴寻,不过是借此想跟楚停云搭上线而已。
宴寻当即追去楚停云的公司要个说法,却发现对方只是耍他,甚至还可能存有用他报复静姝学姐的念头。
于是,宴寻的初恋便在这一刻结束了。
离开楚停云公司之后,他提交了辞呈。两个月的实习工资还没拿到手,宴寻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她又问他要钱了。
这一通电话彻底戳破了宴寻关于爱情和楚停云的一切幻想,他前所未有地,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楚停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于是将那段不到24小时的恋爱彻底埋葬之后,宴寻就开始专心自己的事业,情场失意,事业上好像就迎来了转机。
他终于拉到了投资,并强迫自己忘记有关楚停云的一切,开始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事业和人生。
一切看似顺利,未来一片光明。只是两个多月以后,静姝学姐的弟弟江宇珩却突然找上了他。
“我姐逃婚了,可是我还得在家安抚我爸妈,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去看看她。”
对方是红着眼睛来的,看着快急得哭了,
“她最近状态很不好,好像还在吃抗抑郁的药,我怕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做傻事?
这样严重的情况,宴寻便没有拒绝。
只是拿到江宇珩给他的机票之后,宴寻却很意外为什么静姝学姐逃婚会选择去索契,但是时间太紧他来不及多想。
登机的时候,宴寻还是难免想到楚停云,因为去俄罗斯的签证还是当初对方假借赵总以工作出差之名非给他办的。
宴寻原本打算确认学姐没事之后,过几天就回国。机票都买好了,结果万万没想到,楚停云在这个时候找了过来。
男人脸色阴沉,身后跟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俄罗斯保镖。一群人气势汹汹,直接破门而入,看起来像是黑帮寻仇的。
宴寻没听懂楚停云说的那句俄语是什么,但下一秒,他就被好几个保镖联手按在了地上。
砰€€€€
宴寻的额头磕到地板,发出了一道很重的声响。
接着,他听见了一道很清脆的巴掌声。
“江静姝,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警告你,这座城市是我母亲的故乡,是她的安息之地。”
“全世界那么大,你想要逃婚,想要私奔,可以选任何地方,但唯独这里你不该来,也没有资格踏足半步!”
那一刻,宴寻才终于意识到楚停云为什么如此暴怒。
那天以后,江静姝被楚停云派人送回了国,可宴寻却被这个男人扣了下来。
彼时楚停云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而宴寻则是被保镖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私奔好玩儿吗?宴寻,你还真以为自己在扮演梁山伯啊?”
宴寻想要解释:“我没有要跟静姝学姐私奔,我只是……”
“只是什么?担心她?你俩又旧情复燃了?”
楚停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面冷静,脸上还在笑,但实际上他这时候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
“宴寻,别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清纯,你跟我上床爽完了,提上裤子就去找前女友私奔,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楚停云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像是当年那个被江晟海骗得团团转的母亲。
“甚至你还用的是我给你办的签证!真是太可笑了。”
楚停云原本当初还想过带宴寻来母亲的故乡玩儿,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先来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年他亲眼看见江晟海跟陈婉清在他母亲的床上苟合一样。
于是,楚停云这么多年对那个男人的怨恨和恶意,也就在这时候不自觉地转嫁到了宴寻身上。
“宴寻,你不觉得你自己做的这些事很恶心吗?贱不贱啊?”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情绪疯狂上头之际,总会口不择言,甚至越是面对在意的人,说的话也就越难听。
比起肉体的疼痛,宴寻这样的人更受不了言语和道德上的羞辱。这一刻他浑身都在抖:
“楚停云,我们已经分……”
宴寻原本想说自己跟楚停云已经分手了,可想一想对方或许根本就不觉得他们俩交往过。
宴寻认为的他们确认关系到分手,整个过程都不到24小时,这样短暂的关系可能在楚停云看来,他们俩也就是单纯上了个床。
或者说,拿钱嫖了个男大学生而已。
于是宴寻深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问他:
“楚停云,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
面对这个问题,男人沉默了很长时间。不久以后,他挥手让那几个保镖离开了。
“陪我去个地方吧,宴寻。”
“……去哪?”
楚停云没有回答他。
总之最后这个男人拿走了宴寻的护照身份证和手机,开车带着他一路往北去。
楚停云没再带保镖,就他们两个人。
那个时候还是十月初,但是宴寻在车窗外却已经看到了雪。
异国他乡,语言不通,宴寻感到有些不安,他又一次问楚停云: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我外祖的老房子,那里有雪山,很漂亮。”
楚停云这时候看起来像是好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很温柔,
“我心情不好,想去住几天,你陪我吧。”
“……”
宴寻到底没有拒绝。
快到的时候,楚停云带他去了小镇上的一家老酒馆。里面的环境很不好,但洁癖的男人却能面不改色地选了个角落坐下。
宴寻也跟着楚停云坐,他没有手机,又听不懂俄语,唯一能依靠的只能是这个人。
天气太冷了,楚停云点了些吃的,还点了酒。
酒馆自酿的伏特加太烈了,宴寻第一口就呛到,还被呛得满脸通红。酒馆里的俄罗斯男人们见他这副模样,哄笑起来。
楚停云也跟着笑了笑,还用俄语跟旁边人说了什么。宴寻自然听不懂,他不再喝酒了,埋头吃东西。
但楚停云不放过他,还要他喝,甚至在别人看不到角度,还故意喝了酒来亲他。宴寻的喉结被迫滚动几下,感觉辛辣的酒精从舌尖一路烧到了胃里。
再后来的事,他就记不得了。
酒馆的嘈杂声渐渐消失,外面的风雪也远去,周围的一切变得温暖而静谧。
宴寻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很昏暗。
他躺在一张尤其松软的欧式大床里,看见了陌生的,好似在旋转的床纱。
复古的壁炉无声温暖着整个房间,外面簌簌落着雪,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依稀坐着一个男人。
他指间燃着一支烟,身侧的窗外是一片蜿蜒的黑暗,旁边的圆形小桌上放着盏老旧的台灯。
昏暗的光和燃起的烟雾交融在一起,令楚停云的面容轮廓都变得晦暗不明。
宴寻头很晕,浑身都虚弱无力,他想要挣扎着坐起来,看得清楚一些。动作间,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露出青年赤裸结实的身体。
金属锁链€€€€摩擦,也碰撞出细碎的声音。
青年一怔,忽然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了一种陌生的禁锢感和牵制感。
混沌眩晕的大脑强行运转了好半天,宴寻才缓慢地确认了一个事实。
€€€€他被楚停云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