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桑看了看床顶,又看了看屋顶,道:“是的,你本应第一次打地铺才是。”
承昀神色木然,偏头朝他€€€€
身下的枕头看来。
温别桑跟着去看,并未发现什么特殊。
“起床吧。”皇太子收回视线,决定先办正事,卷起被子丢到床上,他道:“想穿什么衣服?过两日让人给你订做两套。”
“能挑料子吗?”
承昀意外,道:“你还懂料子?”
“略知一二。”温别桑道:“上次那个里衣,是我穿过最舒服的料子。”
“哪次?”
“就是中了春€€药那次。”
“……”就你这还略知一二?!
“那衣服轻若无物,睡觉的时候跟没穿一样。”
“……”情€€趣用料,可不就是没穿吗。
承昀道:“知道了。”
温别桑跟着他,道:“以后还能穿到吗?”
“能。”承昀说:“早晚让你穿到不敢穿。”
第29章 四千评加更
将出门时, 承昀忽然又转过来。
“脸,好点没?”
“有一点点红。”温别桑说:“但看不太清了。”
“你很清楚,掌掴太子之事传出去, 你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温别桑神色凝重地点头。
确定他的确没有骗人的打算, 承昀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张着双臂, 由着宫人服侍更衣。转动身体的时候,便看到温别桑也乖乖的站在那里,庞琦正在亲自给他穿衣服。
似乎是整理的时候不慎碰到了哪里,他眼睛当即弯了起来,软软地推着庞琦, “痒。”
“公子是第一次被人服侍?”
“娘给我穿过。”
“以后奴才天天给您穿。”庞琦一边说一边蹲在他面前,伸手从衣服里面探进去环住他的腰, 道:“这根带子呢, 奇怪……”
他摸来摸去,温别桑慢慢笑出了声,但依旧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承昀面无表情地看着, 等到自己的一切弄好, 才冷冷道:“好了吗?”
“好了好了。”庞琦终于找到了那根系带,道:“这根怎么缝的位置这么远, 还好公子腰细, 不然可要系不住了。”
温别桑只是笑。
抬眸看到皇太子,笑容收起。
那腰确实很细, 尤其是穿着这种带着腰线的形制,看上去更是细的不盈一握。
承昀伸出手,道:“走吧。”
温别桑从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两人相携出门, 马车已经停在门前,承昀将他扶上去, 转脸看到身侧的庞琦,忽然招了招手。
温别桑已经在里面落座,透过车窗并无法听到两人在说什么,只知道庞琦的脸色瞬间煞白,承昀太子却唇角微勾,抬步走了上来。
温别桑太熟悉那表情了,宫无常每次做了坏事,都会露出这种神态。
承昀在里面坐下,温别桑与他错身,拉着距离。
察觉到什么,承昀拍了拍身边,道:“过来点。”
温别桑没动,“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他确实闹不清楚,承昀前去贺喜,还要带着他,到那里怎么说才不会被周家人打死。
“你腰带歪了。”
温别桑低头看,摇头道:“没有歪。”
“孤给你整理一下。”
“没有歪。”温别桑对自己的眼睛很信任:“庞琦穿衣服很厉害的。”
“那个玛瑙,不是那样扣的。”
温别桑戳了戳腰间的玛瑙玉。
承昀又拍了拍身侧,温别桑终于坐了过去,承昀伸手,将他的腰带解开,束腰的衣衫瞬间散开。
承昀抬眸,温别桑的目光正落在他的手上。
承昀勾着他的腰又朝自己带了带,慢条斯理的重新为他束着腰带,道:“要这样系。”
温别桑观察着那只在腰间动作的手,等到一切完成,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不过这种事情也无所谓,他提议道:“能不能去一趟烟火铺,我身上没有火器了。”
“害怕?”
“怕你与相府合谋,骗我过去。”
“……”承昀从身旁拿出了一个木盒,抽掉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袖箭,道:“手。”
温别桑把手伸过去,承昀将他外袍的袖口撩开,手指按在他的脉搏处,轻轻把袖箭扣在上面,道,“这里总共有十八枚袖箭,足够你对付相府的家丁了。”
温别桑等他弄好,又自己将袖箭收紧,贴合着腕部,对着马车车壁便唰唰射了五下。
外面的齐松忙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无事。”承昀板着脸看温别桑:“你这是做什么。”
温别桑把袖箭拆下来,又将马车上的箭矢拔下,重新装进去,道:“防止你在袖箭里动手脚,万一中途卡壳,这便成了废物。”
承昀:“你是半点都不相信我。”
“若半点不信,便不随你过来了。”
“你来相府,怕不只是为了看他们笑话吧?”
“你来相府,也不只是为了带我看笑话吧?”
……
相府门前,温别桑凝望着上方的牌匾,神色像是在看着一个坟冢。
里间,管家匆匆通报:“相爷,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周苍术一身素衣,神色阴沉:“他来做什么?”
“说是来吊唁的,可是……”
“说下去。”
“带了四房的少爷。”
……
相府的丧事,前来吊唁的不只是承昀,还有满朝的大小官员,一看到太子,便纷纷行礼,承昀示意起身,道:“孤与大家一样是来吊唁的,不必多礼。”
话虽这么说,但不少人还是朝着他身边的温别桑看了过去,梦妖的画像传遍全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叮咚巷的事情,也已经传遍了全城。
“吊唁,怎么还把凶手带来了……”
“这不是往周家人的心口戳刀子吗?”
“小声点……
府里四周都挂了白绸,正厅里放着棺材,看上去周连琼应当是死的透透的。
温别桑环视四周,人群里忽然跌跌撞撞走出一个人,正是周玄。
他停在十步远的地方,呼吸急促地盯着温别桑,温别桑与他对视,神色冷硬。
“殿下。”周玄没有行礼,而是浑身发颤地指着温别桑:“这是何意?”
“这?”承昀偏头看了一眼,道:“这是桑梓姑娘,孤新收的爱妾,听说和琼公子有些交集,特来吊唁。”
周围一片寂静,温别桑也扭脸去看承昀。
周玄不敢置信:“他,他是姑娘?!”
“是啊。”承昀道:“女扮男装。”
宾客们都不说话,只有周玄呼吸急促。
风忽然大了一些,白绸疯狂抖动,仿佛死者不甘的怨愤。
周玄一脸憋屈,看看温别桑,又看了看承昀。
承昀环视四周,神色疑虑:“你们,都看不出来?”
太子跋扈之名在朝堂人人皆知,后面手持惊涛杖的皇后坐镇,安定司的手段大家都清楚,只要想拿你,哪怕没有罪名也能罗列出桩桩件件,更不要提,在场众人,没几个手头干净的。
马上有人附和:“看出来了,原来是桑梓姑娘。”
“是个姑娘啊,我一看这就是个姑娘,男子哪有这样漂亮的!”
“是啊是啊,太子好眼光,桑梓姑娘真是花容月貌……”
“原来是太子爱妾,失敬失敬。”
……
承昀满意一笑,重新望向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