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你还好吗。”
这句话本应该是艾森向利默问出口,却是利默问向了他。
“还好。”艾森用力咬紧了牙根。
他没有被连累,第一军团也只是暂时被限制了行动,真正被审判定罪的只有利默。
“那就好。”利默收回了视线,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从黑星带回来的伤很重,哪怕是以利默的体质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
尤其是骨翼现在根本无法展开,掩在衣服下的半边身边还带有狰狞的疤。
而他脖子上的伤更是在一天一夜下来染红了纱布。
不过利默从不会展现自己的脆弱,此时此刻,身处在地牢中的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稳。
艾森看了眼四周,小声说:“上将,我会想办法的。”
利默睁开眼睛看向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艾森被他笑的有些莫名,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认真。
“好,我等着你。”
听到利默的答复,艾森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随即一脸坚毅地点着头,“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看着艾森离开的背影,利默仰着头靠上了冰冷的墙壁。
艾森刚成年就跟在了他身边,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艾森了。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好上司,也并不适合艾森,他没有野心,没有行动力,甘愿在荒芜的边境坚守十年,艾森却雄心壮志,甚至睚眦必报。
可即便如此,艾森依旧跟在他身边,从无怨言。
其实艾森所做的动作他都知道,子爵落马,雄保会和议会成了两股分散的势力,艾森必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只是他没有选择扎进这个泥沼,而是选择了报复。
他在子爵被抄的庄园埋下了一个“炸弹”。
大概再过不久,雄保会和议会的所作所为就会被通报,这对于虫皇来说也是致命一击,毕竟虫皇能毫不犹豫的牺牲子爵,为的就是重新将雄保会和议会收入囊中。
要不然雄保会和议会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为全部的罪责都由子爵担了下来,而虫皇保下了雄保会和议会。
但现在艾森将这两股势力的罪行公布出去,虫皇为了安抚民众也会不得不处置议会和雄保会。
当初“S级雄虫培育计划”失败的时候,这两者就已经被大肆削弱,才让子爵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如果现在再进行处置,那这两股势力的根基就算是废了。
即便虫皇将其收拢回来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艾森的做法并不算聪明,却很大胆,他挑衅的是当下最高势力的掌权者。
不过利默同样知道,艾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大概在艾森眼里,他已经成了个“好欺负”的上司吧。
利默并不想阻止艾森。
因为,他也有个藏在后方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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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为了显示帝国法律的威严,利默的审判公开进行。
他被押上法庭的时候,四周全是威严冷肃的军雌,几乎将每扇门都围的密不透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利默犯的是叛国罪。
“利默€€爱德丝,对于指控你勾结星盗,损害帝国利益,危害帝国虫民的罪行,你是否认罪。”
利默脊背笔挺,冷声说:“不认。”
“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这么自信。”坐在审判席的贵族代表露出了一个冷笑。
每一个势力在首都星都是一块肉。
即便利默所率领的第一军团只是一块蚊子肉,可只要他利默被处决了,第一军团就会成为“无主之地”,对于这些小贵族来说,这就是渗透进军团的最好的缺口。
嗯,还有现在虫皇应该也很想解决他。
不过利默仍旧不动如山,冷静如初。
对方所整理的证据很多,至少看起来很多,或许是想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对方若有若无的把一些证据露了出来。
其中最鲜明的是有一张照片露出了沈斯利的脸。
利默被拷在后面的双手猛地握紧。
但他仍旧稳住了自己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子爵。
这些东西是子爵留下的。
在被追捕的时候,子爵就留下了后手。
真是个疯子。
“法官,这些就是……”
“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浓郁刺鼻的硝烟弥漫了整个法庭。
伴随着可怖的轰炸声,现场的虫民纷纷失声尖叫,立马在蔓延的恐慌中乱成一团。
“是星盗,星盗来了!”
“快跑!”
“别乱!”在场的军雌连忙稳住现场,声音却很快湮灭在了虫民的尖叫声中。
“该死!”第二军团的上将发出一声烦躁的怒音。
本来在法庭就不该让这么多无关虫民进来,无论是现场的安全维护还是封锁消息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可那些愚蠢又傲慢的贵族却一拍脑袋下了决定,要让大众感受到帝国的威严,一同目睹这场审判。
其实他们并不关心利默会不会被定罪,只是公开审判无疑是打他们军雌的脸!
第二军团的上将早就不满,此时出现了麻烦,他黑沉着脸,冷声说:“稳住现场,尽力保住虫民的安全。”
“是!”
至于那些法官和贵族,自求多福吧。
轰炸声不绝于耳,整个法庭也摇摇欲坠似乎要坍塌。
抱头鼠窜的贵族们纷纷大喊,“废物,都是废物!还不快把那些星盗拿下!”
第三军团的上将在浓密的硝烟中面无表情地说:“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军团成员不得在重要部门公然开枪。”
“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们不会动脑子想想吗!”
“抱歉,军雌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话说完,第三军团的上将又弯下腰,低声说:“这可都是托各位大人的福呢。”
这项禁令的来源就是当初各方贵族还有那些所谓的“政治家”,为了抵制军雌的力量,限制了他们在首都星的行动。
如今,算是自食恶果。
“废物,都是废……”
“咚!”
桌子上的书在剧烈的摇晃中重重地掉了下来,直接将往桌子底下爬的某贵族砸的昏死过去。
沈斯利站在最高法官的桌子上,高高在上地说:“鸢尾团今天就把首都星的宝物带走了。”
宝物?
是了,鸢尾团除了给雄保会和议会找麻烦,只会掳走帝国最珍贵的宝物。
可是这里的宝物是什么。
沈斯利在浓郁的烟尘中缓缓向利默走近,他将一枝鲜艳欲滴的鸢尾花放进利默的胸口,轻声说:“走吧,我最珍贵的宝物。”
利默深深地看着他,好半晌之后,他笑出了声。
沈斯利被笑的面红耳赤,直接恼羞成怒的将利默扛上了肩。
“贵族与最高法院互相勾结,雄保会和议会为星盗卖命,如今却公开审判一个驻首都星不过三年之久的军团上将,可笑,愚蠢。”
留下这样一段话,沈斯利扛着利默消失在了滚滚浓烟里。
待一切都偃旗息鼓,烟雾四散,内部已经一片狼藉,而那些衣冠楚楚的贵族和法官则狼狈地钻在桌子下面。
这一幕让他们想起了刚刚回荡在他们耳边的那一番话。
€€€€“可笑,愚蠢。”
确实够可笑,也确实够愚蠢。
其他几个军团上将事不关己,冷眼旁观,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而就在这样压抑凝滞的氛围中,法庭的大门“咔”的一声忽然打开。
一个穿着华服,银发垂腰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在场的虫纷纷低头行礼,不敢妄自直视。
“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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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利默被掳走的第二天,雄保会和议会的罪行就被公布出来,不仅再次提及了十多年前那场毫无底线的“S级雄虫培育计划”,还有在子爵的驱使中和星盗展开合作的罪行。
而这一切罪恶的事实都是利默的第一军团在黑星调查出来的真相,连真正与星盗勾结的子爵也是被他处置。
他不仅没罪,甚至应该得到嘉奖。
事实一经发布就引起了不少的讨论。
虽然子爵是一位雄虫,但他早就废了,民众并没有多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