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碌并不相信3344的话。
他和施谨恒,怎么可能。
提着水桶的张碌面无表情的和助理先生擦肩而过。
助理先生:“……”
这个公司的员工果然散漫,非常散漫!
€€€€
新经理进入工作状态的速度非常快。
没有接风宴, 没有客气的寒暄, 为了熟悉公司的业务, 甚至在第一天就进行了加班。
其他同事倒是没有这么高的工作要求, 纷纷准时下班。
行政部的阿香看着还要“伺候”新经理的张碌,一脸同情地叹了口气。
张碌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施谨恒的声音。
“进。”
张碌将咖啡放在了施谨恒桌上。
即便是深秋的天,咖啡也加满了冰,散发着冷气。
在助理先生的€€嗦下,张碌在这一天了解了施谨恒土豆过敏,不吃牛肉,不吃芹菜,讨厌西红柿炒蛋,咖啡只喝加冰不加糖的加浓咖啡等一系列生活习惯。
若不是到了新的工作场所,需要交接的工作太多,助理先生抽不开身,恐怕连施谨恒的内.裤尺寸张碌都要深.入了解一番。
正因如此,在放下咖啡之后,张碌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办公桌的正前方,目不转睛地看着伏案工作的施谨恒。
察觉到他的眼神,翻看文件的施谨恒紧了紧手指,深吸一口气之后,看向他说:“请问张秘书还有什么事吗。”
对上施谨恒那张成熟高冷的脸,张碌的脑海中立马牵出了一段回忆。
他和施谨恒算是对手。
同学校,同专业,同是最受器重的尖子生。
也同是因为单亲家庭,所以张碌又对施谨恒有一丝惺惺相惜。
大学期间的张碌是一个极其清高的人,因为家境不好,所以他非常努力,也正因为他足够努力,所以他收获了与努力同等的回报。
这导致他性格有一丝孤僻。
也可以说是自命不凡。
施谨恒和他很像,同样努力,同样优秀,也同样清高。
张碌不屑于和他人来往,和他家境相当的人没有他优秀,家境比他好的人,他又看不上那些有钱人的二世祖做派。
除了施谨恒。
一个能够齐头并进的人又足够相像,在互为对手的同时,对方又是他们贫瘠的生活中唯一走得最近的人。
他们一起竞争,却也一起学习。
流言就这样发生。
有人说张碌和施谨恒是同性恋。
甚至下.流的揣测他们在床上谁上谁下。
那时的施谨恒已经是一个又高又帅的英俊青年。
张碌则因为那张漂亮的脸看起来有些文弱。
流言就变成了张碌是一个在施谨恒身下摇屁股的小白脸。
但他们真的那样说了吗。
或许说了,或许没有。
张碌要比施谨恒更敏感。
自尊心极强又内心敏感的张碌觉得他们说了。
室友的小声议论,同学们看向他的眼神,教授的一声叹息。
都让张碌觉得他们说了。
但又好像没说。
因为施谨恒什么都不知道,仍旧按部就班的进行他的学习生活,甚至在张碌状态极差的那段时间对他表达了关心。
只有一句普通的问候。
实际上,他们除了偶尔会在图书馆和操场相遇之外,他们私下根本就没有过多的交谈。
只是同样孤僻的他们看起来就像两片落在同一个地方的叶子,与其他人的距离够远,便显得他们的距离够近。
施谨恒一如既然的坦荡,清高,气质卓然。
后来,不知道是谁传出了施谨恒和系花之间有关系。
张碌的处境更加难堪。
但他知道施谨恒没有错。
施谨恒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参与其中。
而那时的张碌确实有一丝心虚。
即便他不知道这丝心虚从而何来。
所以他并不怪施谨恒。
他仍旧可以将施谨恒当做一个共同进步的对手和同伴。
毕竟施谨恒和他一样。
本来,他是这样认为的……
那些回忆像走马观花般飞快地闪过,渐渐的,那张年轻青涩的脸和现在成熟的施谨恒重合。
他们一样大,施谨恒却更符合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有的样子。
张碌看着施谨恒的脸,眼中的情绪迅速消失。
他没什么表情地说:“施经理,虽然我名义上是私人秘书,但除了与工作相关的事,我的工作内容并不包括了解老板的私人喜好,像小情人一样嘘寒问暖,随叫随到。”
“还有,我本人也没有开拓这方面服务的业务。”
张碌身姿笔挺地站在办公桌前面,态度有几分轻慢。
施谨恒愣了一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张碌说的“服务”是什么“服务”。
他的耳朵泛起了薄红,似乎这些话对于他这个新上任的上司来说有些难堪了。
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脸绷的有些紧。
短暂的静谧过后,施谨恒张开嘴说:“是我的问题,我会让Dicke弄清楚你的工作内容。”
张碌垂下眼眸,俯视着施谨恒说:“那就好。”
施谨恒抬眸看向了张碌的脸。
即便戴着那幅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依旧能从张碌的下半张脸和那张淡红的唇看出他姣好的面容。
张碌一直都长得很好看。
不是男生女相,而是既有女性的精致,也有男性的英朗。
哪怕现在长高了很多,张碌也不过是从一个精致的美少年变成了一个英气俊美的男人罢了。
只是张碌为什么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施谨恒眉心微蹙,看向张碌说道,“张碌,你是不是……”
受了欺负,还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张碌却张开嘴说:“既然施经理明白了我的工作职责,那么希望施经理能以身作则。”
他敲了敲桌子,弯下腰说:“公司只有速溶咖啡,没有施经理想要的加浓冰美式,以后施经理想要喝现泡的咖啡,可以自行去一楼购买,或者自带咖啡机,我想Dicke先生应该很乐意帮施经理磨咖啡。”
施谨恒的脸青红交替,面上维持的成熟冷静也出现了裂痕。
张碌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站直身体后,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施谨恒冷声道,“既然如此,我希望能更加清楚的划分出张秘书的工作职责,那么为了公平起见,将张秘书的底薪下调到四千五,张秘书也不会有意见吧。”
张碌立马停下脚步,转过身说:“我拒绝。”
虽然还清了外债,但张碌连一毛存款都没有。
他的大米饭配红烧肉还没吃够,怎么可能愿意接受。
他忍辱负重当牛做马到现在可不是为了受剥削的。
不过一杯咖啡,施谨恒居然小气到了这种程度。
起码第一任总想摸他大腿和第二任总想请他上门喝茶的经理还会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对他多几分宽容。
施谨恒连一点鸡毛都不愿意拔就算了,还想着剥削他。
呵,果然是资本家。
施谨恒对上他的双眼,不退让地说:“张秘书没有拒绝的权利。”
那他不伺候了。
张碌转身就走。
反正他有的是办法给施谨恒找麻烦。
现在他就去对家公司,天天给施谨恒使绊子。
把公司门口的发财树全部用热水浇死!
“张秘书要去哪,现在还没到你下班的时间,合同上说明了秘书要紧跟经理的行程走!”
“写辞职信。”
“嘭”的一声,施谨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张秘书是在给我使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