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岭之花遇到糙汉后 第24章

翻过了墙又怎么样呢?生锈的铁栅栏刺破了他的腿,血淋淋的他被扔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发臭,发腐,发烂,老鼠和蟑螂啃食他的烂肉,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有病的是谁呢?母亲。

再睁开眼,现实和回忆重叠,他的眼前没有任何的光亮,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门紧闭,屋内被断了电,连小夜灯都打不开。

因为看不见,所以耳朵更灵敏,他听见窗外的雨声,雷鸣电闪,虫鸣蛙叫,太吵了。

楚惊澜翻滚下了床。

那条伤痛的腿好像被无数条藤蔓,无数只魔爪拽住了,他们在拖拽他回地狱。

楚惊澜重重摔在了地面。

再挣扎都爬不起来了,不停地摔倒,直至没了力气。

汗水浇透了他,顺着皮肉滴落在了地上,腿上的疼痛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偏着头,侧脸压在地面,两眼发昏地望着门的方向。

其实他连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放我……出去…”在没遇到肖郢之前,他睡觉是一定要开着台灯的,后来遇到了肖郢,肖郢总会在他睡着后将台灯关掉,说开着灯睡对身体不好。

后来楚惊澜半夜也醒来过,但那时候他看见漆黑一片并没有觉得害怕。

他以为自己克服这个恐惧了。

其实不是的,是因为肖郢在他身边,所以他才不害怕的。

多狼狈啊。

楚惊澜用拳重重捶打着地面,声声嘶吼:“放我出去!开门,开门……”

门外是有人的,可他们充耳不闻。

“肖郢……”楚惊澜缓缓闭上了眼,泪水从眼窝滑落到了太阳穴,再滚落到了地板上,他即将破碎了。

€€€€

“哐当!”杂物间传来一声巨响。

肖郢挣开了绳子,他气喘吁吁地从地面爬了起来,一边像门口走去一边将绕在血淋淋的手腕上的绳子取了下来。

“呼…呼€€€€”肖郢用力晃了晃门把手。

门被从外面锁住了,他看了一眼四周,只有一面墙的高处有一扇窗,他站在窗下看了看。

最终蹲到了地上将捆着他的绳子捡了起来,然后撕下了衣服上的一块布料缠绕在了右手手掌心,再将绳子一圈一圈并着缠绕了起来。

做了一个简易的拳套。

他咬紧了牙关,将右手举起来冲着门把手就狠狠砸了上去。

肖郢观察过这里的保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没有一个人的体型和力气能抵过他。

他知道楚母绑他是为了震慑楚惊澜,那他就一定不能给楚惊澜拖后腿,他是有更好的逃离办法,从窗户翻出去,然后再逃离这栋别墅。

但那是胆小鬼的做法。

他早在楚母离开后就想明白了,明白楚惊澜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公司了,为什么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了,因为他在保护自己。

先生,其实我也能保护你。

肖郢阴沉着脸,又冲着门把手砸了一拳,门把手变得松垮了起来,摇摇欲坠,他抬起脚就对着门把手的位置踢了一脚。

哐当一声后,紧闭的杂物间门被踹开了。

保镖们姗姗来迟,堵住了门口的肖郢。

肖郢抬眼看向了眼前的几个保镖,用狠厉的声音说:“我要见你们老板。”

几人面面相觑,并没有应着肖郢的意思去做,反而都握紧了拳头,冲向了肖郢。

肖郢是不如他们,因为肖郢没有练过。

可是肖郢的力气大,被他拳头打中的人几乎都爬不起来了。

十多分钟后,肖郢抬起血淋淋的手抹去了脸上的血渍,看着唯一一个还能动弹的保镖,肖郢踉跄着喘了一大口气,才逐字逐句开口:“我要见你们,老板!”

“好了,我在这里了,澜儿已经打电话问我要人了,就算你不逃出来,我还是会放你走的。”楚母突然出现在了楼梯口,她仍旧是一副处事不惊的冷淡模样,面对楼下的一片狼藉,它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那你听好了,你要用我来威胁先生,根本不可能。”肖郢被绳子缠绕起来的拳在滴血,不知道是保镖的血还是他自己的。

总之血淋淋的一片,看得让人揪起了眉头。

“你看到的,不过是先生十分之一的努力,你否定的不是先生的努力,你否定的是他这个人,我不是先生的什么人,绑架我威胁不了他,而你威胁他,只会让我的拳头越来越失控,我不是他的软肋,我是他的盔甲,我也能保护他。”

“所以如果你要对先生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肖郢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严肃又凶狠。

他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楚母得承认,她的确被肖郢震慑到了。

她抿了抿唇,并未多言,只见肖郢稳住了身型,转过身慢慢往门外走了去。

其余的保镖想要上前来围住他,楚母抬手制止了他们。

但看那个门锁的损坏程度,楚母都知道,这个别墅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打得过肖郢。

他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疯起来最不要命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几近昏迷的楚惊澜从齿缝中挤出了两个字,“肖郢……”

楼下眼看着就要走出大门了的肖郢突然顿住了脚。

楚惊澜在叫他?

他转过了身,而楚母的视线也从楼上的某间房收了回来。

双目对视,楚母明显闪躲了,肖郢突然抬脚往楼上冲了去,楚母瞪大了眼睛,急忙命令身侧的保镖:“拦住他!都拦住他!”

“砰!”肖郢一拳砸在了一个保镖的鼻梁上。

“噗!”一拳踹在了对方的颧骨上。

……

他踉跄着脚步来到了楚母刚刚盯着的那间房间门口。

身后仅剩的几个保镖都不敢近他身,地面上的保镖们捂着脸唉声连连。

肖郢抬起手大力拍了拍门,“先生,先生?!”

楚惊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手指敲了一下地面,没有造成任何的动静,门外却响起了更大的动静。

“砰!”鲜血迸溅。

“哐!”目光狠厉。

“哐!”脸上也溅上了血渍。

肖郢握紧了拳,一拳一拳地往门把手砸了去,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已经完全红了眼,此刻的他疯狂得谁都不敢近身。

“哐当!”门把手终于变得松垮了起来,肖郢抬脚照着门缝位置踢了一脚,房间门被踹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狼狈地趴在地面,苟延残喘的楚惊澜。

汗水浸透了他。

一张脸白得吓人。

肖郢连滚带爬地跪在了楚惊澜身边,小心翼翼将人捞进了怀里,“先生,楚惊澜!楚惊澜!”

怀里的人像是即将破碎的瓷娃娃。

快没了自主意识,呼吸越来越微弱,肖郢哭腔都出来了,他抱着楚惊澜大力摇晃着,声声呼唤着楚惊澜的名字。

手臂突然被用力抓住了,“肖……郢,晃吐了…”

“先生,先生!”肖郢急忙小心翼翼搂住了楚惊澜,伏在楚惊澜肩颈处默默滚着眼泪。

楚惊澜没什么力气,想给肖郢擦眼泪,结果连手都抬不起来。

“回家。”他挤出了两个字。

肖郢急忙点头,他将楚惊澜打横抱进了怀里,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楚母看见肖郢怀里奄奄一息的人,也吓得快晕倒了过去。

“澜儿,澜儿你怎么了?肖郢你要带他去哪里?”楚母上前了两步。

肖郢像一只护主护食的野狼,恶狠狠地瞪了楚母一眼,楚母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肖郢这个样子吓不住她。

她瞥眸看向了肖郢怀里的楚惊澜,逐字说:“他是我的儿子!他现在生了病,别墅的医生会治好他的!”

楚惊澜拉住了准备说话的肖郢的手,他费劲掀开眼皮看向了楚母,两双眼睛对视过后,楚惊澜红着眼眶缓缓开口:“母亲,我的病治不好。”

“治得好!”楚母想也不想就回驳。

楚惊澜不愿与她争论,只自顾自道:“您总说我为了从那里出来而骗了你,可是母亲你知道吗?我不骗你我就会死在那里。”

“他们治不好我,还给我带来了更多的病,我腿上有伤……”楚惊澜说着就要伸手去撩起裤腿,肖郢只手帮了他。

一条狰狞得疤露了出来。

“它和你口中那个恶心的病一样,已经治不好了,母亲。”楚惊澜语气平静,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因为被那里的人猥/亵欺负,因为被他们孤立,被他们各种折磨才想要离开的,铁栅栏伤了我的腿,没人替我治病,他们把我关进禁闭室,让我反省我的错,于是蟑螂啃食我的腐肉,老鼠用我衣服筑窝……”

“其实我应该死在那里的……”楚惊澜说完就闭上了眼,他搂着肖郢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肖郢的胸膛。

他感受得到,肖郢的手臂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慢慢地收紧。

肖郢哽咽了。难怪楚惊澜从不和自己谈及过去,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曾经却沦落到和蟑螂老鼠共处一室的地步,有过那样苟延残喘的过去,难怪……

泪水顺着鼻尖滴落在了怀里人胸口,肖郢的心痛和啜泣都是无声的。。

楚母噎住了,她看着楚惊澜腿上的疤,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你,你没告诉我……”

楚惊澜不想外多说话了,甚至不想去回答楚母这个愚蠢的问题,他小声对肖郢说:“我累了,回家吧。”

肖郢抱紧了楚惊澜,一步一步从保镖中间穿了过去,从楚母身边擦肩而过,楚母抬起手想叫住两人。

可声带就像被什么剥夺了一般,差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的手僵在了空中。

“我没想要害你,我只是想给你好的……”楚母没了平日里那盛气凌人的气质,多了几分沧桑与衰老。

楚惊澜没回话,回话的是肖郢:“你觉得什么样的才是好的呢?”

“给他他不想要的,逼他做他不想做的?”

楚母看向肖郢的时候又恢复了寻常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你闭嘴!轮得到你教训我?”

“我告诉你,今天澜儿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究竟是怎么勾引到他的?你还要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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