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带来沉重感,温辞憋了一晚上的不舒服,声音闷闷的说:“肚子好胀,中午的都没消化完。”
“家里应该有消食片。”
“我不要吃药,我休息会儿,你快去洗澡吧,你要抱着我睡觉的。”
温辞胸口深呼一口气,江聿风去洗澡没多久,他突然从床上冲到最近的厕所里,对着洗手池就这么吐出来了。
胃突然就好受很多,陆陆续续吐了两次,温辞漱了口虚弱的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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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现在睡觉习惯性趴在江聿风身上,但这次不行,会压着自己的胃难受。
周围都很安静,隔绝了外面的凛冽的寒风,室内温暖,温辞大汗淋漓。
刹那间温辞疼得眼前发黑,大脑嗡嗡的乱叫,怀疑自己要晕过去了,他趴在江聿风的身上蜷缩身体,没多久就把江聿风给弄醒了。
“温辞?”
温辞背对着他,哼唧哼唧的出声,很痛苦的呻//吟。
江聿风发现不对劲了:“宝宝,哪里不舒服,跟我说。”
温辞胃部的刺疼是反复的,他趁着胃里的搅拌机不动了,才转过身,脖子额头汗津津的:“好痛,我胃疼……”
下一秒搅拌机开始运作的,疼得温辞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像胃痉挛一样。
嘴里叽里咕噜的在念叨着。
“老天爷,我做了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你要罚就罚我别的吧,别把我弄死了。”
“呜呜呜,好疼啊。”
“你怎么又不疼了,那你等会儿千万别疼。”
江聿风立刻下床准备好衣服。
“哎……我可能是海鲜吃多了……”温辞说这话都断断续续的,很虚弱,病恹恹得像一摊即将化成水的果冻。
江聿风帮他穿好衣服,拼命的穿,保证体温,将温辞裹成一颗球横抱着上车,没有惊动任何人。
温辞在车上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想把自己的胃从里面挖出来,而且为什么偏偏是半夜啊……
温辞揉着肋骨下方:“乖一点啊,你乖一点啊,我们马上去医院了,不疼了。”
“你马上就没事了……别疼别疼……乖一点嘛,呜呜呜。”
开启胡言乱语状态。
到了最近的医院,大概是过年吃的太油腻了,急诊人也挺多的,护士来来往往,医生简单检查排除别的问题,商量着先开了止痛跟止呕的药水。
刚打上针还没发挥药效,温辞还是很虚弱,疼得他一句话都不想说,想晕过去,但因为江聿风握着自己的手而撑下去,指腹捏着虎口处拼了命的发白。
因为江聿风的力道很紧,很像怕自己跑掉了一样,温辞嘴唇苍白,瓮声瓮气的想说句话,都没什么力气。
最后被江聿风揽着,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犹如护着一件珍贵易碎的水晶。
“你乖一点……”
温辞感觉到那些冰凉的药水从手背慢慢传输进来,整只手都是冰冷,他垫着江聿风的掌心,发现他也暖不到哪里去。
胃部的刺痛感逐渐消失很多,但还没等温辞松一口气,他突然好像扎了一针似的疼痛,过几秒他又没事,反复几次后,药效终于发挥,温辞脱离了那片苦海。
整个人虚的只能靠在隔壁江聿风的手臂上,他的耳膜要被重重的射穿了,因为江聿风的心跳声很大,大到要冲破胸膛。
“……”温辞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你怎么了,心跳得好厉害。”
“太担心你了。”
“……对不起嘛,一开始听的你话不吃那么多就好了。”
江聿风裹着他头,亲昵的亲在他汗湿的额前:“不用道歉,是我的不好,你没有错。”
温辞感觉到他连吻的时候都带上些许战栗。
“小玉,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温辞反过来安慰他。
急性胃炎还算不上比较严重的病,假如调理不好的话,他属于长期的病,但对于温辞这种从小到大,体检优秀,视力良好,身体素质超棒的人来说,是第一次,可能之后注意饮食的话也不会再发生。
所以温辞心情良好,被吓坏的好像是江聿风。
江聿风没说话,只是在吊完针水后,陪着他在医院逗留了一会儿,然后上车去。
江聿风问:“还疼吗?”
“不疼了,就是没什么力气。”
“要不要吃东西。”
“回家再说吧……没什么胃口。又甜又糯的东西我应该不能吃了,油腻辛辣的也不行吧,感觉要养养胃,我不喜欢吃那些……”这方面温辞还是懂的。
听到这句话,江聿风并不是特别好受:“不会的,我会做好吃的给你。”
“好耶。”
回去的时候,赵姝然披着外套走出来,睡眼朦胧的:“我一看家里的车没了,还以为进贼了呢,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出门。”
温辞把手放在后面,江聿风稍稍向前挡了他一下:“去海边看日出了。”
赵姝然:“……你们好浪漫啊,不冷?”
“不冷。”
江聿风担心温辞在外面吹风,先一步送他回房,这样还不用惊动辛静琪。
等他们走后,赵姝然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这天哪来的日出……小情侣这是在外面偷偷吃烧烤吧。”
他们穿过廊道,还要先经过她们的房间,正好辛静琪从里面顶了个爆炸头出来€€€€辛静琪每天起床后特有的发质。
“你们去哪了?刚回来???”
温辞:“看日出。”
江聿风:“吃烧烤。”
两人异口同声,答案是不一样的。
温辞:?
江聿风异常淡定:“一边吃烧烤一边看日出。”
辛静琪扫了扫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走近,她面相是比较凶的,面无表情的时候虽然跟江聿风比还差那么点的高冷,但她毕竟是长辈,长辈自带镇压。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温辞馋嘴的肯定:“温辞吃的嘴都白了。”
辛静琪目光缓缓落在江聿风的眼睛上:“你也是,熬得眼睛都红了,都早点休息吧。”
进了房间,温辞才注意江聿风的眼睛红了,他眼眶瞬间蓄满了水,仿佛下一秒就要一颗一颗的掉下来:“你都哭了,是不是。”
江聿风:“没有。”
“那你是熬出来的吗,你不会的,你以前经常熬夜都不会这样,你眼睛很漂亮,眼珠子是棕黑色的,现在眼角都是红红的,红血丝也好多,你就是哭了,但是没掉眼泪。”温辞捧着他的脸。
“只是单纯处于对爱人的担忧,你可以理解为,身体生理反应。”
温辞大概是骚话听他说得太多了,总觉得身体,生理这些关键词,都能想歪到一边去。
温辞理解成:“所以你的身体也在爱我。”
“我每次都很用力。”
“上一次……”
“你最好闭嘴。”
“哎……”
温辞想到什么:“为什么跟阿姨说我们看日出,跟我妈妈说要换一个,差点就对不上了。”
“伯母比较聪明。”
“阿姨是笨笨的吗?”
“你们半斤八两。”
“……”
温辞把衣服换了躺床上,他现在其实有点饿,胃里早就吐光了,但嘴里吃不下任何东西的矛盾感,特别难受。
江聿风出门去厨房煮点清淡的红豆粥,吃完再吃药。
粥煮好了,江聿风推门进来,咯吱一声,温辞浅眠就醒了,他就这么躺看着江聿风忙前忙后,温辞嘟囔:“你好贤惠,小玉妻。”
“……”江聿风看了他一眼,很平静。
温辞看着他把药倒出来,那些药倒还好,主要是那包冲剂……
温辞从小到大吃药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得清,他少生大病所以也不爱吃药,就算是感冒了他也不吃,等身体自愈。
温辞起床吃了半碗的红豆粥,实在是吃不下。
他重新去床上躺着,脑袋晕晕沉沉的,看着江聿风端着药放在一边,他就好想哭:“我不想吃……”
“我待会儿给你糖。”江聿风哄人的声音很僵硬。
“不不不,我不要。”
“我的胃超级强大,他会自己好的!”
“胃宝宝很乖的!”
温辞翻过身,又被江聿风拽着肩膀翻过来。
最后温辞被迫喝了那口冲剂,差点就吐了,舌头伸出来散味,糖也不想吃了。
江聿风也不勉强:“你不吃的话,我不高兴。”
温辞将舌头缩回去,他知道自己不占理,但生病就是容易无理取闹。
“我把你吃了。”温辞用被子将自己抱起来,只露出一张脸,背对着江聿风,没几秒又转过来,自己给自己委屈受:“你抱抱我。”
温辞还没完全恢复,整个人都虚虚的,江聿风索性脱下外套抱着他上床。
那瞬间,温辞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意识也跟着飘飘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