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奕目的已经达到,删掉微博,开始闭目养神。
不出所料有心之人早就截图,并反手把他送上热搜,再加上颁奖典礼现场视频,直接给宣奕扣上了狂妄且目中无人的帽子。
本该出动的际星娱乐公关团队此刻悄无声息,放任舆论愈演愈烈,宣奕一觉醒来,微博上的骂战已经过了一轮,粉丝怎么解释都没用,他的风评自出道以来首次下滑。
宣奕心如止水地关掉手机,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两个月他着手调查隐藏剧情的同时,还花时间研究了一下原著,虽然现在很多东西都变了,但郁溪的人物内核仍有参考价值。
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归根结底只有一个,让害死他父母的凶手绳之以法,但由于这个目的一直没能实现,仇恨衍生出另一个极端,也就是毁掉宣奕。
没有什么比得到后再失去更痛苦,他不惜代价将宣奕捧到云端,就是为了让他跌下神坛,体验顷刻之间一无所有的绝望。
宣奕看透这一层后,便开始了摆烂日常,他顺着郁溪给他铺好的路一步步往前走,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不仅不反抗,还准备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田媛媛汇报这件事时,笑得幸灾乐祸,“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蠢,竟然要把奖杯抽奖送给粉丝!”
“……”
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郁溪淡淡开口,“知道了。”
田媛媛止了笑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哥哥,你不高兴吗?”
“没有。”郁溪垂眸道。
田媛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突然冷声道:“你就是不高兴了,因为什么?看见网上那些人骂他,所以你心软了?舍不得对他下手?”
郁溪沉默片刻,避而不答。
“你别忘了他是谁的儿子!”田媛媛怒不可遏,上前攥住郁溪的衣领,“死在那场车祸里的可不是他宣奕的父母。”
郁溪瞳孔骤缩,冷漠地挥开她的手:“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
过了几日,奖杯风波渐渐平息,宣奕收到了谢星洲亲自送来的邀请函,拆开一看,原来是影后要过生日。
“前阵子太忙,一直没时间找你。”谢星洲沉默片刻,下定决心,“那件事我考虑好了,明天是我妈妈的生日,你记得准时到。”
宣奕自然应允,事实上他查到现在,就缺了谢家那关键一环。
“只不过影后年纪轻轻,为什么生日要风光大办?”
谢星洲沉默片刻,有些难为情,“妈妈是做给外人看的,因为……”
“因为圈里人都在传,谢影帝出轨了个年轻貌美的omega!”
谢星洲难于启齿的事直接被钟泓雪抖了出来,这种劲爆的八卦他怎么可能缺席,遇见宣奕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他直奔二楼,“就那个,一身白裙子,看着非常清纯,也就跟他儿子谢星洲差不多大。”
宣奕失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当然。”钟泓雪得意一笑,媚眼如丝,“凭我的人脉想查什么查不到,我跟你说圈子就没有绝对的秘密,都是有迹可循的!”
“是吗?”宣奕端着酒杯轻笑,语气漫不经心,“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好说。”钟泓雪挑了下眉,狡黠一笑,“不过得需要报酬。”
“你开个价。”宣奕笑着跟他碰了下杯。
“谈钱多俗啊!”钟泓雪突然凑近,身上满是酒香,“不如你亲我一下。”
宣奕举杯一饮而尽,评价道:“这酒不错。”
“没劲。”钟泓雪叹了口气,认命道,“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你知道谢家五年前有什么圈外好友吗?”宣奕问道。
钟泓雪蹙眉,缓缓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怀疑他们跟五年前的一桩假珠宝案有关。”宣奕压低嗓音道。
钟泓雪思忖片刻,“给我三天时间,这事如果是真的应该不难查,五年前……他们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多谢。”
钟泓雪轻哼,目光细细描摹他那张脸,“想谢我不如来点实际的。”
宣奕装作听不懂,转头移开了视线,谁知目光所到之处,竟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怎么会在这儿?”
“谁啊?”钟泓雪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宣奕眯起眼,端起酒杯,“我去打个招呼。”
谢星洲远远看见宣奕向这边走来,以为他是找自己有事,谁知宣奕走到近前,只朝他微微点头,然后笑着看向他堂弟。
“还记得我吗?谢淮安。”
宣奕叫出他名字那一刻,谢星洲难掩震惊:“你们……认识?”
“见过一面。”谢淮安点头,笑着伸出手,“表哥?”
谢星洲彻底迷惑了,“你确定叫的人不是我?”
“这件事说来话长。”宣奕轻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宣奕。”
谢淮安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原来你就是宣奕,经常听星洲提起……”
“咳咳。”谢星洲忽然拿胳膊怼了他一下,“谁准你叫我名字的,没大没小。”
“你也就比我大三天。”谢淮安揶揄一笑,转头看向宣奕,“他经常提起你,夸你唱歌好听,还买了不少你的专辑。”
“谢淮安€€€€”
第22章
谢星洲是真的生气了, 当即冷着脸穿过二人中间,脚步匆匆地走了。
“他从小就这样,一被我说中心事就恼羞成怒。”谢淮安摇头轻笑, 意味深长地看向宣奕, “但这也恰恰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宣奕佯装不懂,指着服务员推过来的硕大蛋糕,“不愧是影后, 排场真大。”
“虚张声势罢了,谢家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风光。”谢淮安抱着手臂, 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大伯母这次是被逼急了,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她太过急于向外界证明, 反而给人可乘之机。”
宣奕瞥了他一眼, “你是说, 待会儿可能会闹起来?”
“不是可能, 而是一定。”谢淮安眼神轻蔑,“我太了解这些人的德行了。”
宣奕凝视他片刻,恍然道:“我差点忘了, 你也是谢家人。”
“我不是。”谢淮安端起酒杯, 眼神讽刺,“虽然血缘这种东西永远没有办法摆脱,但我早就不是谢家人了, 除了星洲以外, 所有人都恨不得我永远消失。”
“这是为什么?”宣奕微微偏头, “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倒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谢淮安云淡风轻一笑, “曾经的我,就是如今的星洲,但我母亲只是个普通人,从头到尾无人问津,最后生病去世了。”
“所以你痛恨谢家人?”
“应该是他们恨我才对。”
谢淮安放下酒杯,露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谢家这一脉现在我说了算。”
宣奕:“……”
这白切黑人设跟原著里写的也对不上啊!
“快看,那边好戏开场了。”
宣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女人正在对峙,一个盛气凌人,一个哭得梨花带雨,旁边站着个束手无策的男人。
吃瓜群众缓慢地靠拢,既要装作不经意,又按捺不住脸上的兴奋表情,看着都累得慌。
谢淮安对这种老掉牙的戏码已经司空见惯,“等下就该动手甩耳光了。”
“啪!”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响声传来,宣奕站在二楼都能听见,可见技巧、力道缺一不可,他转头看向谢淮安,“你是提前拿了预言家剧本吗?”
“你要是从小在这种家庭长大,台词都能倒背如流。”
宣奕转过头,视野里突然出现了谢星洲的身影,他穿过人群,像一支直指心脏的箭,背影孤独。
“他不该出现的。”谢淮安眼底的幸灾乐祸消失,“我刚才已经提醒他,这种场面就该让那些人自己解决。”
“他不是和家里关系很冷淡吗?”宣奕疑惑道。
“那你就错了,星洲心里藏着十分的感情,表现出来也就十分之一。”谢淮安抬眸看他,眼神饱含深意,“如果他对一个人表现得十分在意,那就说明心里已经有了一百分的情意。”
宣奕不发一言,放下空酒杯转身。
“你去哪?”谢淮安问道。
宣奕:“厕所。”
谢淮安:“……”
合着这么半天的话都白说了。
谢星洲穿过人群,站到他母亲身边,垂眸低声道:“妈,我们先走吧。”
“走什么走!”她指着对面的狐狸精,气得浑身颤抖,“今天是我的生日会,谢忱,你竟然敢把她带来,就别想好过!”
“胡言乱语。”
谢忱道貌岸然地往中间一站,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偏袒谁,他却反过来倒打一耙,“你看看星洲都多大了,当着儿子的面,你还像个母亲的吗?”
“我……”
谢夫人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攥着谢星洲的手直掉眼泪,“你竟然这么说我,谢忱,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谁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你,你信不信我把过去那些事全都……”
“闭嘴,你这个疯女人!”谢忱目光狠厉地喝道。
宣奕站在圈子最外层,微微眯起了眼,他本想静观其变,却没想到另一位当事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既然有胆量出席正宫的生日聚会,必然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我怀孕了,两个半月。”
一石激起千层浪,谢夫人大受刺激,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直接上手开撕。
谢忱护着身后的omega,脖子上被挠出两条血印,他推搡着谢夫人,谢星洲夹在中间不可能坐视不理,可两边都在气头上,他劝又劝不住,拉又拉不开,十分狼狈。
关键时刻,一双手从身后拉住了他,强行带他脱离这场闹剧。
谢星洲终于得到片刻喘息之机,他转过头,看见来人是宣奕,目光顿时有些局促,“谢谢,让你见笑了。”
“先离开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