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松手！！”
“不要！！”
两个投手小学生似的跟那一只手套挣来抢去，药师早就看惯了小投手天马行空的花式脱线行为，市大三高却是第一次见他们的王牌这么幼稚，同年级和真中要最要好的大前隆广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双方好一通拉架，总算列队行礼完毕也握了手，市大三高被赶去收拾东西空出场地，真中要因吵架而放松对面部肌肉的控制终于绷不住抽噎起来。
而药师一字排开站在场地中央唱校歌，一年级的几个，尤其是泽村荣纯、轰雷市、三岛优太，人菜瘾大，没记住词全程跑调还唱的贼大声，愣是把会唱的前辈整得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唱错的那个。
幸好球场内不允许带手机，只要电视转播没录到就不至于留下社会性死亡程度的绝望录像。
第033章 No.02药师
离开球场前, 轰监督说要给好大儿加训巩固住面对强力投手的身体记忆，让选手们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大家都知道他其实是为了省集体坐大巴车要交的经费, 为了照顾轰雷市的心情彼此心照不宣从不说破罢了。好在就读药师高中的八成都是离家近的都是走读生, 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或者相约便利店拉面店补充能量, 没一会就散了个干净。
真田俊平带领着猪排饭小分队刚出选手通道就迎头撞见市大三高的主将大前隆广带着王牌真中要和大概是经理人的女孩子正把满抱的千纸鹤交给青道。
“这是我们的经理带着应援团一起叠的, 祈愿队伍优胜。”大前隆广的声音有些哽咽，“现在就交给你们……”
小分队成员之一泽村荣纯窜到真中要旁边：“真中前辈！说好要祝我们获胜哦，不许说话不算话哦！”
真中要头疼的把头撇到另一边不看小狗一样围着他绕圈圈的泽村荣纯，刚让大前隆广勾起的泪意瞬间被打散，哭笑不得的替好友放狠话：“你们想和青道对上至少要到六回战，能赢到那时再说吧。”
“也只能赢到遇到我们为止。”丹波光一郎在好友面前底气特别的足, 捧着一半的千纸鹤串恶狠狠的凶敌队小朋友。
大前隆广看看从苦大仇深中恢复活力的真中要，当机立断把女经理人手中剩下的千纸鹤塞进泽村荣纯怀中, 严肃惯了的脸上尽量表现出和蔼：“尊重我家王牌的意愿, 雨露均沾，也希望贵队武运昌隆。”
“隆广你来真的？这个词是这么用的？”真中要一脸“卧槽怎么连你也背叛革命”。
女经理人憋笑憋的辛苦，而丹波光一郎则是涨红了脸：“凭什么阿要是皇帝我们是后妃啊！”
“咦？”听不懂那对挚友间的暗语，怀揣“抢”来的千纸鹤泽村荣纯发现了新的目标, 兴奋的朝人堆里的御幸一也挥手打招呼：“御幸前辈！御幸前辈！下午好啊！”
御幸一也被好事的队友们七手八脚推了出来, 他挠挠头, 像是面对并没有兴趣的女生递情书时那样, 事不关己的平静中又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说话：“找我有什么事？”
察觉到御幸一也的不友善, 护短的三岛优太当即就想给自家投手出头, 但神经大条的泽村荣纯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些, 爽朗元气的打断队友的输出蓄力：“没事找你啊。不过前辈都来看我的比赛了，我不过来跟前辈打个招呼的话, 前辈岂不是太可怜了，好歹是帮忙蹲捕过的交情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日夫妻，那啥……露水情缘？”
“荣纯！”真田俊平一个箭步冲上来，捂着小投手不会说话还乱叭叭的小嘴把人箍在怀里控制住，朝着诧异的青道众人和市大三高代表们露出的营业笑容：“我家小投手国语比较烂，大家别在意啊。”
“不捕手是投手的女房役，说是一日夫妻也没什么不对呢。御幸君，你说是吧？”小凑亮介在御幸一也身后扶着他的背，意味深长的拍了两下轻声道，“一亿元难道是分手费么？”
“啊……嗯？没那回事，前辈想哪儿去了，是推荐入学的提成……呃。”御幸一也脊背上冷汗直流。
“哦~原来如此，正好另一个当事人也在，我问问他好了。”小凑亮介挂着让外人看来很亲切的微笑，朝泽村荣纯招了招手，“泽村君，听说你曾经跟我们的正捕手开价一亿元的恋爱经费，是真的吗？”
嘴巴还被捂着的泽村荣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眼神中的迷茫不似作假，小幅度的在真田俊平怀里摇着脑袋。
“不是泽村提的，那家伙对金钱从来都没概念。”御幸一也试图解释，他至今对泽村荣纯从不保养手套，几万元的装备磨损了就直接换新的作风记忆犹新。
换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很懂嘛你，果然是私底下有一腿哦”的调侃。
“啊！”三岛优太突然一声大喊吓了大家一跳，“是那个时候吧？你跟监督偷偷摸摸的说了什么。肯定是监督，他就是个掉进钱眼里的垃圾大人。”对轰雷藏的棒球实力和调.教选手能力的信服与对他为人的人渣程度的嫌弃并不冲突，目标是样样都做到全国第一的男子高中生摆出柯南推理的经典姿势，“但是一亿元也太离谱了，荣纯才一年级€€，又不是职棒一指签约，我们四个……加上监督五个人打包带走要这个价还得附加上苛刻条件才合理些。”说完，他看向唯一的知情人。
御幸一也点点头：“每人给他五百万介绍费，如果一年之内打进甲子园每人追加两千万。”
“嘶€€€€”
都只是高中生而已，虽然正儿八经玩得起棒球至少得是个中产阶级家庭，也没谁真见过那么多的钱，听着觉得简直是狮子大张口，另类的拒绝挖墙脚方式。
“投球堪比成宫鸣的七彩变化球投手、打击堪比东清国的怪物打者，另外两个打者的实力不逊于我们的一军选手，他们还都只是一年级生，仔细培养会成长成什么样？”现在远处的高岛礼满怀遗憾的跟片冈铁心这样说着，“如果真能在一年内打进甲子园，意味着来年更好的生源，很可能建立新的王朝，这个价格很合理了。”
片冈铁心摇摇头：“已经没可能的事，不需要考虑。”
“我知道，所以只跟你私下里说说，免得动摇军心。”高岛礼叹气，“我们已经六年没能打进甲子园了啊。”
“会进的，我们有最好的选手。”
第034章 No.02药师
“怎么样怎么样？拿到先攻没有？”
去跟青道猜拳决定先后攻顺序的己方主将福田大辉脚还没踏进休息区, 呼啦啦一大群人瞬间将他包围起来，虽然还没开始剧烈运动但大太阳下面热身准备完毕的男子高中生们散发出的味道也够顶的。
福田大辉屏住呼吸。
福田大辉一声怒吼。
“可恶你们这群家伙别凑的这么近！要喘不过气来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散开，给新鲜空气让出位置, 跟他组成二游间搭档的游击手小林圭佑用球棒尾巴敲敲福田大辉的小腿：“所以你就别卖关子了, 先攻还是后攻？”
“我猜拳输了。”福田大辉说完, 见大家都在叹气, 脸上的遗憾一扫而空换上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但是青道选的后攻，所以我们还是拿到了想要的先攻。”
“你这家伙……居然耍人太过分了喂！”
“是会上当的人太笨~”
“那也不能掩盖你猜拳水平烂的事实，运气这么差等进了甲子园抽签的时候绝对要更换主将才行。”
“我运气一点都不差好吗？如愿拿到了先攻呢！”
“正常人谁会选后攻啊，青道肯定有什么阴谋，笨蛋辉你中计了！
比赛还没开打，三年级先一步内讧对掐起来, 看得来观战的药师应援团目瞪口呆。轰雷藏难得高抬贵臀没钉子户一样坐在长椅上，屈尊出了休息区拍掌让球员们集合, 等大家围成圆圈站好才清清嗓子摆足了领导讲话的架势：“练习时要严格认真！比赛时要尽情享受棒球的乐趣！听到没有！”
“是！”
“说到底, 棒球比赛的重点是在场上打球的选手，平时的练习流下的汗水不会辜负你们，随心所欲的去打去守去享受！”
“是！”
“校长给的任务是突破一回战，我们现在已经十倍百倍的超额完成任务了。所以别有压力随便打, 还是那句话, 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是！”
药师的赛前宣言, 外人听得到的只有一声大过一声的“是”和男儿们挺直的脊梁, 就已被带动起情绪跟着热血沸腾, 青道同样有被吵到。
高中生嘛, 正处在不服输的年纪, 立刻就被挑起了比较之心，仓持洋一蠢蠢欲动：“咱们要不要也来搞一下？”
“对手是药师的话, 我觉得可以来一下。”御幸一也率先表达了支持的态度，如果没人先提这事的话，他也会提议喊遍口号，“今天会是一场苦战，未来和稻实的决战未必能比这一战更艰难。”
然而掌控着队伍话语权的还是三年级的前辈，他们的眼神都死死地盯着刚亮起的出场名单，根本无暇顾及口号的事。伊佐敷纯的眉头紧皱：“药师的棒次换了，把轰雷市提到了一棒。”
“药师真的这么干了，就为了让轰雷市有机会多轮一次打席。”御幸一也的脸色也不好看，虽然他前一晚的分析会上提醒了调整棒次的事，但除了投手稳住心态没有任何可以应对的方法。
药师使得是阳谋。
青道的应对自然而然的也是针对投手，小凑亮介宣布了今天的打击风格：“先发投手还是泽村君，考虑到上一场也是完投，我会尽量纠缠球数放大他身体积累的疲惫，大家抓住机会多从他身上拿分。”
结城哲也拍了拍今天先发登板的降谷晓的肩膀：“守备时不要想进攻的事，上吧。”
“喔！”
双方冲锋上前列队，防空警报刺耳的蜂鸣音响彻青空，鞠躬见礼后后攻的青道选手四散站到自己的守备位置。
先攻的药师留下轰雷市在本垒，其他人都跑回自家休息区。二棒的秋叶一真将泽村荣纯殷勤递过来的护具穿戴好，单膝蹲在圆圈里观察降谷晓的投球。这次又被排在三棒的泽村荣纯戴好头盔和护肘护腿，也找了个圆圈当打击准备区，一会儿踢踢腿一会儿抻抻腰多动的很，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降谷晓的动作。
“真好啊……时速轻轻松松就能上一百四，能练好控球岂不是无敌了。”
之所以会这样嘀咕，正是因为降谷晓的控球惨不忍睹，不知是不是热身没做好还是他太紧张，开场的一球高到离谱，也亏得御幸一也反应够快，及时站起来伸长手臂才没让球直接飞过头顶。捕手将球传回给投手，肉眼可见的用力，投手的手套在接到球时出现了明显的后仰。
御幸一也拍拍肩膀，右手水平举在胸前大幅度的往下压。
“呜哇！虽然接球技术变好些了，也不能第一球就朝着投手发脾气，开场没进入状态投球不稳定很正常……”泽村荣纯碎碎念因为看到轰雷市的胡乱挥棒戛然而止，手圈喇叭大声嚎叫：“笨蛋雷市！那么明显的坏球你干嘛要挥棒啦笨蛋！”
回应他的只有轰雷市断断续续带着破音的嘎笑。
以及挥动球棒的破风之声。
裁判举起双手，两边都是竖起两根手指示意球数两好两坏。
休息区的药师球员们也纷纷叫喊着不要挥棒。泽村荣纯恨铁不成钢：“看好了再打啊！说好的开场要轰全垒打的！！你不爱我了吗！！！”
一垒侧后方看台上，隶属于泽村荣纯共享少女漫小组的女孩子们发出心领神会的笑声，临时组织起来的吹奏部在仿佛打了鸡血的指挥指引下激情演出。
“危险！”
一颗上浮的高速直球奔着打者的脑袋飞过去，要真靠他人提醒决计来不及，全凭轰雷市敏锐的直觉和超出常人的反射神经，以一个让观众看着腰隐隐幻痛的后仰躲过一劫。
两好三坏满球数，双方都被追逼。原则上来说投手只能投好球打者也必须挥棒，不排除有些心眼多的捕手利用反向心理用坏球骗挥棒，也不排除打者会利用捕手的反向思维等他们自取灭亡，当然有可能被捕手预判了他的预判反而又投好球了……好吧禁止套娃。
总之球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定好了策略也得看守备状态和敌方打者配不配合剧本。终究是以实力作底子，剩下的才是有脑子的玩心机，没脑子的靠直觉，双方都还得挣一分心态和运气。
而现在不管有没有脑子，都看得出来降谷晓的下一球不会是好球，不是不想投，是他还没进入状态投不进好球带。
轰雷市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他就是想打！
“空挥三振！”
成功拿下怪物打者轰雷市的出局数让青道士气大振，只有察觉到刚才那一球其实擦棒改变了些许进垒角度的御幸一也脊背直冒冷汗，他很清楚这意味着降谷晓的直球球路已经被抓到了。
才六球啊，这家伙究竟是怎样的怪物？棒球之神未免太过眷恋他了吧！
轰雷市下场，与二棒打者秋叶一真擦肩而过时提醒了一句：“他的球太高了，不用挥棒。”
秋叶一真平静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而内心翻腾个不停€€€€这谁看不出来啊！不如说原来你知道他投的都是大坏球用不着挥棒啊！那你瞎几把挥个什么劲还白送人一个三振出局数！
泽村荣纯吆喝着加油移动到前一个圆圈里，这次的三岛优太也跟上站到了他刚才站的圆圈。
擅长选球的秋叶同学很快就积攒到三个坏球，离保送上垒只剩一坏球的距离，药师休息区翘着二郎腿人长在长凳上的轰雷藏摩挲着下巴，突然开口：“感觉不对劲啊。”
球员们神经一紧，纷纷瞪大眼睛找是哪里出了问题，轰雷市护具都还没摘完立刻对号入座龇着牙就要扯混蛋老爹的头发，坐在后一排有着板凳席之谊的真田俊平察觉到监督语气中的戏谑，反倒没什么紧张感：“正式比赛中就别吓唬大家了，轰监督发现了什么？”
轰雷藏也不再卖关子，扬扬下巴让他看三岛优太：“你不觉得今天的打击准备区多了一个吗？”
灯下黑的一群人被点醒，动作整齐划一的看向泽村荣纯占据的圆圈，同时发出刺耳的爆笑€€€€他站的哪里是什么准备区，那是东京市民球场画在地上的“Tokyo”标志中的“o”！
正好选到四坏球扔掉球棒要跑垒的秋叶一真和跑向打击区的泽村荣纯被响亮的笑声吓得脚步一顿，满头问号的同时转头看自家休息区，结果大家想起是他先站错地方，而这一切都被电视台的摄像头记录下来，顿时笑得更欢了。
“干嘛啦干嘛啦，又有好玩的事不带我玩。”泽村荣纯气呼呼的鼓起了腮，丝毫不觉得他们是在笑自己。
“哟~”蹲在本垒后面的御幸一也笑眯眯的扬起手套找存在感，“打个大的？”
果然吸引过来泽村荣纯的注意力，他冲着心目中善解人意但技术不太行的好捕手竖了个大拇指：“刚刚那种暴投都接住了，前辈你的技术有进步哦！”
“……”御幸一也嘴角耷拉下来。
“不过前辈身为捕手怎么能冲投手发脾气呢？他投不进好球已经很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