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长大的北海道,只是一个平平无奇没有异能的小地方罢了,而且还不是这个世界。
不过我家的横滨也和这里不是一个画风啊,至少治安没有问题,也没啥废弃街道,肯定也没有镭钵街。
“好吧,我了解了。”我只好这么说了,“总之,以后有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
“那就提前谢谢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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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秋山和花户的问题不用担心了,不过乱步还在生气。
至于罗佳的问题我倒没有太在意了。就像我说的,这个罗佳和我认识的大概率不是同一个人。既然不是同一个,我又有什么找他的必要呢?吃代餐吗?
综上原因,我对这个罗佳兴趣不大,完全没想找他。
而且乱步还在生气。
“完全不是啊,你明明是担心他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不想面对才对吧。”乱步摇晃着波子汽水的空瓶子,这么对我说道。玻璃珠撞击瓶身内侧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我抬起脑袋,扭头望向把瓶子倒过来拿在手中摇晃着的乱步。
“哇哦,你是会读心吗?”我说道,是有些惊讶的样子。要知道在这里除了助哥,我压根没和其他人提过这些事情。这就是超推理吗?!我好震惊。
“夸我也没用,我在生你的气呢。”乱步扭过头,根本不买我的账,“明明都跟你说了不要去调查你也不听,乱步大人是会骗人的人吗?”
“那个,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有的事情不是看起来是个好选择就一定要去做的呀。”我向乱步解释道。
在明显花户爱的异能委托牵扯复杂,涉及到的幺蛾子又多的情况下,继续调查下去明显是不明智的选择,但我还是调查下去了。倒不是我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信仰之类的东西,希望能铲除世界阴暗什么的。我一定要调查下去的原因,其实果然还是因为小爱,在不清楚小爱的意愿之前,不能放着她不管。
十四岁这样的年龄还是太小了。这样的年龄,既没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也没有能力去反抗既定的规则。
这种涉及很多成年人部分的复杂内容果然是不适合小孩子参与的啊。
等等,我好像也没成年来着……
好像不管哪个年龄都没成年来着……
算了不重要,反正我就是没办法什么也不做的让这件事忽悠过去。
所以我还是调查下去了。直到我在三丁目的废墟之上,见到了花户爱。在看见她的时候,我就隐约确定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意愿,十四岁的年纪已经足够判断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而她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如此,我就没有必要做任何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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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在我也没打算继续调查下去了啊,没事的话我是不会做自找麻烦的事情的。”我反坐在椅子上,把手肘撑在椅背上,望向乱步说道,“所以你别生气嘛。”
“不行,你这么过分,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乱步干脆的拒绝了。
“唔,那我帮你把波子汽水里的玻璃弹珠取出来?”我看着乱步摇了半天的玻璃瓶,猜测着提议道。
“不行。”乱步还是直接的拒绝了。
果然不行嘛。
“你喜欢吃点心吗?我给你点外卖?”我换了一个提议。
结果还是被乱步拒绝了。
“不,不要。”似乎拒绝的不是很坚定。
“那我请你吃你没吃过的点心?”我提议道,并且已经想不出什么其他让他原谅我的方法了。
“……好吃吗?”某个绿眼睛的名侦探先生沉默了很久认真的开口问道。唔,看来超推理还做不到推理出点心的味道这种程度。
我也不知道怎么评价我自己做点心的水平,于是我只好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乱步考虑了一下,大声表示他原谅我了。
唔,还挺好哄的。
不过他好像是二十一岁对吧……
第67章 迷路
说真的,跟一个能读懂你绝大部分想法的人聊天还挺特别的。有一说一,超推理真是个好文明,不用费劲和别人解释自己的想法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和乱步交流特别省力€€€€单指我对他讲话。对他来说,跟任何人对话都会觉得费力吧。
嗯,应该要排除掉太宰。
“好了,既然我已经原谅你了,那你帮我把弹珠取出来吧。”乱步对着我举起玻璃瓶,笑眯眯的说道。
哇,这逻辑好流氓。
不过最后我还是帮他把弹珠弄出来了就是了。
浅蓝色的玻璃弹珠还挺好看了。反正对方玩的超级开心。
但是,哥,你是二十一岁对吧?!
天才都这么有童心童趣的吗?!
我正在心里胡思乱想呢,却被乱步叫了名字。我不明就里的抬起头,看见乱步把帽子掉摘了,捏着他很宝贝的老式黑框眼镜向我晃了晃,笑眯眯的望着我。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他问道。我最开始有点懵,然后顺着他的意思认真思考了一下,接着记忆突然就连上了。
“啊。”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那次吗?就是在防空洞的那次。”
“没错没错。”乱步一脸满意的点点头,“还不赖嘛,竟然还记得我。”
是一副夸小孩子的语气。
“我只是有面部识别障碍,记忆力还是正常水平范围的。”我指了指我的脑袋,半是认真半是无语的解释道。也终于回想起了以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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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乱步以前是见过的,那还是挺早以前的事情。具体情况记不太清了,依稀记得是某次太宰布置战术的时候出现了失误€€€€指没规划好自杀时间,导致其他人需要他指挥战斗时找不着人影。虽然黑蜥蜴部队作战经验丰富也不是他非在不可,但火拼一半指挥官丢了就很不像话。我老黑蜥蜴工具人了,像这种顶班找人之类的活路都是我干。因为在打架方面同事们普遍认为有我没我都一样。
唔……
总之,我就是找太宰去了,并且在防空洞里走来走去的时候遇见了乱步。
并且在看见我后迅速窜到了我面前。
我当时人都懵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这个捏着黑框眼镜并且凑的很近的黑发青年。
“哇哦!是另一个鱼缸里的金鱼。”他对我说了很匪夷所思的话,看上去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
嗯?
我懵了两秒,有点没搞清楚他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很忙。”我这样拒绝道。
“那你帮我个忙吧。”他好像完全没在意我说的话。
虽然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太宰,但太宰搞事一向都是很有分寸的€€€€指很有分寸的保持在让人血压拉满还不能把他怎么样的位置。所以保证为了我的身心健康,我一般不太把他当回事儿的。于是我决定姑且听听对方想让我帮什么忙,万一是什么要紧事呢。
“你说吧。”
“我迷路了,你送我回家吧。”他说道,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找不到回家的路啊,那还是挺要紧的。毕竟防空洞有黑手党在火拼,或许走着走着人就没了。
我稍稍打量了他一下。对方穿着一副很有侦探风格的衣服,搞不好真的是个侦探,看不太出年龄具体多大,不过十七岁往上是肯定的。首先排除年龄过小和智力方面问题导致的找不着路。
“问问,你近视吗?”我询问道,假设重度近视十米开外人畜部分,又没戴眼镜的话,别说找路了,生活自己都成问题。
“才不会近视呢!我的视力超级好的,视力表的最后一层我都可以看清楚。”他反驳道,睁开了一直眯起的眼睛想要证明自己的视力没问题,他的眼睛是一种很清澈的绿色,跟我不太一样。
我的视线从他的眼睛挪到到他手上捏着的眼镜,没发表什么意见。
“那看来只是路痴了,地址你总知道吧。或者有没有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问道,已经开始确定方位找路了。
我的方向感一直不错,在陌生的地方也能很快认路,就像是破解迷宫有它的普遍性规律一样,认路这种难度远远低于破解迷宫的事,随便找找规律就可以很快搞清楚了。
唉,要是我认人的能力有它的一半就好了。
“这是地址。”侦探打扮的年轻人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纸,然后又很迅速的捂住了纸的下半部分,“社长的电话你不能看。”
我莫名其妙。
“为什么?”打电话给家里人不是更方便吗?
“因为我没带手机。”他回答道,我成功被他的逻辑哽住了。
这两者有什么逻辑关系吗?好像没有吧。而且手机什么的我带了啊。
“好吧,那给你看吧。”或许是我哽住了的样子让对方终于意识到了他说的话的不对劲。他看上去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把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放在了我的手上,不过他又很认真的强调了一下,“但是你不能给社长打电话。”
“好。”我答应了,并没有再询问下去的意思。
一时听不懂对方的逻辑可能是因为对方的表达有误,但一直听不懂对方的逻辑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总是有人不明白爱丽丝为什么追逐兔子,然后自顾自的给爱丽丝扣上疯子的名号。那些人永远无法理解他人闪烁着星星光芒的想法,于是恶意的将他们丢到泥里。
追逐一只会说话、会看怀表的兔子明明超酷的好吗!
我低头阅读的这张巴掌大的纸片,上面详细的描述了一个名为武装侦探社的地方的地址,巧合的是,这个地方我刚刚路过,是在一个我以前没去过的死胡同里。下面是一个名为福泽谕吉的先生的电话号码,下面还写着“如遇身穿侦探服的走失儿童,请拨打上方电话联系我,或帮忙送往武装侦探社,诚恳感谢。”这样的字样。我看见“福泽谕吉”四个字的时候狠狠的沉默了一下。
这是第几个文豪了?没记错的话他还是旧版纸币上的大教育家吧。
不过“走失儿童”这个定位准确的形容词还是博得了我的好感的。
我又确认了一遍地址,发现描述的目的地确实是在地下防空洞里,然后我沉默了一下。
“你不是说回家吗?这个侦探社在地下啊。”
“侦探社就是我家啊。”对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方方的、包在防油纸里的羊羹,很开心的吃了起来,期间还看了我一眼,“我只剩一个了。”
“谢谢,我不怎么喜欢吃甜的。”我只好回答道,默默挪开了视线。
“很好吃的,下次分你一个。”他说道。
不过我们只是偶然见面,哪里来的下次啊。于是我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然后我就开始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带他回家,晚香堂的位置离火拼现场有些近,不过算算时间也他们该转到地上作战了。
防空洞并不是什么军事交流的好地点,和建筑的坚固程度无关€€€€这种战争用地的质量还是很有保障的。不过正因如此,尽量不在防空洞内起大规模冲突也成了一种不成文规定。因为防空洞是有军方负责的,招来那群难缠的家伙在横滨不计后果乱搞一通,是每个黑手党组织都不愿意看见的场面。横滨好歹是快乐老家,黑手党打架也尽量不去破坏建筑、影响无关人员的生活,但军方就不一样了。他们一般喜欢把一个地方清洗到一尘不染,把一切焚烧殆尽。
我带侦探先生拐到一条新的防空隧道里,这里离晚香堂已经很近了,然后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别往前走,快跑!帽子€€€€”几乎是我拽着侦探先生回头跑的同时,他如此说道,不过提示的话语很快就变成了措不及防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