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说那个以外死亡的富豪先生留下了价值五千亿的不记名财产,而“不记名”意味着€€€€谁拿到就是谁的。
这笔从天而降的横财让横滨大大小小不太和平的组织感到兴奋,一拥而上的寻找着这笔巨额遗产的下落。
他们为了与之相关的情报在街头大打出手,即便是一些烟雾弹似的假消息也足够吸引他们派出战力。更多的人看准时机在其中浑水摸鱼赚取利益。一时间“五千亿”三个字成了某种流量密码。
他们为这笔财产疯狂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拥有这笔财产的人一经发现得有多倒霉。对于侦探社以及我个人安全来说,把保险箱丢焚烧厂简直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了。怀璧其罪,这笔钱根本不存在用出去的可能性,乱步的建议实在是太正确了。
虽然我是个不听人劝的傻瓜,就喜欢自己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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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搬去晚香堂了,现在正在打扫卫生。我想帮忙来着,结果手里的扫把被国木田老师征用了。他看上去很想让我哪凉快去哪里待着,但在我真挚的眼神下还是改了口,说要交给我一个意义非凡的任务€€€€帮乱步大人拎保险箱。
这个任务确实意义非凡,完成的话我甚至能拿十万奖金。因为我们武装侦探社的乱步大人是不允许除了社长以外的人碰他的宝贝保险箱的,为此侦探社无聊的员工们还下了这个无聊的赌盘,赌谁会是除了社长以外第一个能碰到保险箱的人,并且目前为止根本没人做到。因为乱步不是那种为了打赌这种无聊的事情改变做法的人。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假设你因为打赌的事情去闹他的话,那乱步大人就要闹了,而侦探社没人会尝试去惹恼乱步。
不过我现在横竖没事干,还真就听了国木田老师的话一小步一小步的蹭到乱步旁边了,问他需不需要我帮忙一起搬保险箱。
乱步说不用,还给我表演了一个单手拎保险箱€€€€虽然因为没拿稳保险箱差点砸地上了€€€€但是是差点,确实是单手拎起来的。没想到乱步力气还蛮大的嘛!听说他还和社长学了防身术,对比国木田老师的战斗力,乱步跟在社长身边的时间只长不短,说不定他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体术高手呢。
说了这么多,我们搬来晚香堂的原因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不过说之前我要补充一句,事实证明,乱步是深藏不露的体术高手这事纯属我想多了,他还不如太宰能打。
那么接着说回两天前,两天前我第一次参加了侦探社的集体会议,对于最近愈演愈烈的械斗事件进行讨论。
主持会议的是国木田,提出有效建议的是乱步,我全程都在努力坐直认真听讲。
按照乱步的说法,这样的小规模械斗只是开始,后面会进行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政府会做出非常失误的决策,他们不会让侦探社介入到这件事情当中去。而侦探社最好的选择回避这个事件。
“在野党蠢蠢欲动,会把这件事情当做压垮现任政府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让事件规模扩大化。而在前面失去了公信力即将下台的政府则会把它当做救命稻草,希望漂亮的解决这件事情来挽回公信力,是这样的对吧?”我听了国木田和乱步的话小声的同助哥交头接耳,结果助哥还没回答我呢我就被吓了一跳。
“确实是这样的。”社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甚至隐隐富有杀气。
我被吓的一哆嗦,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我。
讲小话被老板抓包,你的同事们还都在看你,这个场面真的很恐怖,而且我还生着病,一时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但是与谢野医生在看我,为了不给她砍我的理由,我努力保持镇静。
谢天谢地社长没有为难我,他很快放过了我,问了乱步几个问题。
等我放松下来后,社长已经听取了乱步的建议,全面收缩侦探社的业务,决定转移到晚香堂了。
这个决定在当时看上去是有些离谱的,但是这是乱步说的,那么它最后的结局只有离谱的应验这一条,放心做就是了。
然后侦探社全体就休假了。
而且不算在年假里。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太让人感动了吧。
但侦探社的业务不能放下,作为三刻构想中的黄昏可不能轻易消失。所以事务员们是正常的放假回家了,调查员们则只是将办公地点转去了晚香堂。条件差点,但是安全。
晚香堂位于横滨地下防空洞的一角,位置极为偏僻,没点迷路天赋根本找不到,是侦探社曾经的办公地点。那时侦探社没有完全成型,只有社长乱步和晶子三人,主接的还是网约业务,在助哥加入侦探社不久后,侦探社就搬去了那栋红砖大楼。而我第一次了解到侦探社,也是在这里。
我盯着头上的牌匾,上面的书法字还蛮漂亮的,就是可惜牌匾上积了一层灰。国木田老师也注意到了这点,自言自语的说着“等到其他地方的卫生搞完了把牌匾也擦擦吧”的事。我看着旁边的国木田发呆,然后突然连线似的想起了什么事。
“哦,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般的出了声,吸引了国木田的注意,他把视线移到了我身上,而我正好也看向他。
“这是我和国木田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我记得我好像就是在那边一点点的地方向你问路的!”我对国木田说道,急切的想要求证。
国木田先是愣住了,然后怔愣的表情变成了十足十的无语。
“你才想起来啊,忘得也太彻底了吧。”
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但想起以前的事情还是很让人高兴的。或许是这种高兴的感觉让人稍稍有点不好意思,我找了个理由去别处帮忙了。
然后遇见了晶子。
晶子说她非常需要我的帮助,让我把口罩和衣服全脱了。
我极力的拒绝了她,最后改成帮她放医疗设备了。一半是正经的医疗器具,一半是不太正经的各型号刀具。
帮她收拾好医务室后,她再次向我推荐了她的医术,向我保证她只解剖我两次就把我的发烧治好。
为什么要解刨两次啊救命!
然后她非常真诚的告诉我只是想直观的对比一下发烧状态和非发烧状态下人体器官的差异。还说我天天带着口罩很影响她判断病情。
嗯,但是口罩不影响你想解剖我的心情对吧。
于是我又找了个理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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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武力冲突越来越频繁,开开电视就是相关新闻报道,一切都像乱步所说的一样,横滨彻底沦为了黑手党组织争夺势力进行资源割据的战场,到了这个程度,连五千亿都变得像是战争中的添头。
晚香堂的原型是个教室,收拾出来能作为房间住人的地方不多,但够用。乱步和社长住一个房间,我和助哥国木田老师住了另一个房间,晶子单独一间。
住宿条件还不错,反正和助哥国木田睡成一排还蛮好玩的。
就是我有点认床的毛病,可能是觉得地板太硬了,半夜三更老醒,然后警惕性满分的助哥就醒了。
有一次我又认床醒了,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就睡不着了,非常痛苦。接着半夜三更的助哥就教我玩□□,掌握了玩法之后我信心满满,于是输了。
然后一直输一直输,输到最后都不记得输了多少局了,只记得后面我们把国木田闹醒了。
先声明一下,虽然我输得很惨情绪很激动,但是我生着病折腾不出什么大动静,主要是用肢体语言表达情感,助哥全程很稳啥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而且为了不吵到国木田老师休息我们手电筒都是最小格亮度。
然后被闹醒的国木田老师起初还在低气压的抱怨,在和我们对视之后就卡机似的静音了。
最大音量。
好的,我和助哥同时get国木田老师最大弱点。
“那个,国木田老师……”
“闭嘴,再搭理你我就是狗。”
我我清了一下嗓子,决定换一种说话方式。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错的不是我,是世……手电筒!”
我可太会甩锅了。
第107章 扑克
“手电筒?”刚刚说“再和我说话就是狗”的国木田老师强调般的重复了这三个字,“你觉得你们半夜三更玩纸牌是手电筒的错?!”
“咳,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其实我们是在搞团建。”
“和手电筒一起搞团建?”国木田老师不客气的嘲讽道。
“是因为我和助哥都很羞涩啦,”持续的低烧可能把我的脑子也烧坏了,我胡说八道的才能又精进了,“所以不好意思把国木田老师也叫醒,就只好用手电筒代替了。毕竟在我们的心里国木田老师就像是一束光一样。有了这个手电筒,就想国木田老师就在我身边一样。”
好的,我的一通话成功让国木田老师无语住了。
“我觉得我还是很热情的。”在一旁的助哥反驳了我的意见。
国木田老师盯着我俩看了几秒,最后果断的扭头就走。
留下我和助哥面面相觑。
“我觉得要是助哥不说最后一句我还是有机会忽悠到国木田老师的。”我对助哥说道。
“是这样吗,抱歉。”助哥一点悔过心思都没有的向我道歉了。
我俩之间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我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今天晚上如果还睡不着的话能不能继续和助哥玩扑克?我觉得我努力一下可以赢。”
“好。”助哥简简单单的答应我了,“我给手电筒充电。”
救命我们好坏。
嘻嘻。
得到了助哥的肯定答复,我的思绪就飘散开来了,回想起了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
总之就是开始发呆了。
……
“还没有缓过来吗?”助哥突然这样说道。
我稍稍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刚刚是在发呆,我扭头望向助哥,但注意力还停留在回忆起的、富二代先生的事情上,懵住的感觉还没有褪下。
“那个富二代先生,还有他的委托。”助哥补充般的说道。
我这会儿才回了神。
“没有被影响啦,”我晃晃脑袋否认了助哥的说法,即使刚刚在想的就是富二代先生,“不会被这种事情影响到的,你是知道我的。再过两天就能把他忘的一干二净。”
我没有说话,因为脸盲症就是这么干脆,什么都可以忘掉。
助哥抬眼思考了一下。
“可是禾泽这两天还是有去翻他的资料,上次还说要继续调查。”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了。因为助哥说的是事实,无论是在原来住的宿舍还是搬来晚香堂这边,我每次认床提前醒来都会下意识的想出门做委托。
“……拖延太久了,总是觉得没完成它。”我稍稍解释了一下,“感觉最近发生的事很不真切。”
我伸手摸了摸额头,是温温的,没有前两天滚烫的感觉。
“生病之后脑子是糊掉的,过段时间就好啦。”我和助哥解释道,希望他不要担心,“……他们或许有点影响到我了,但不会太久的。你知道我都可以忘掉的,算是脸盲带来的小优点。”
“港口mafia也能忘掉吗?”助哥问道。
我稍稍笑了一下。
“可以哦,已经在忘记了。”
我已经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忘记了中也、太宰的样子。看见他们的时候完全不记得他们的长相,只觉得好熟悉好熟悉呀。最后只能和过去一样,只能通过帽子和绷带判断出他们是谁,我一直是这么做的。
旁边的传真机“叮”的一下响了,我顺手把传输过来的纸张拢好,装成文件放在桌子的一角。
结果助哥又开口了。
“忘掉那些是好事吗?”他这样问道,在这样问的时候就已经表达了他的看法。
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发现我没法回答助哥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只能这么说了,“我希望它是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