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成了传奇调查员 第189章

调查员一般是不需要值夜班的,不过也不绝对,侦探社总是有非常繁忙的时间,各种各样的案件堆积、或者需要随时有人待命的委托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夜班就变得有必要了,比如这几天。

我跟安吾打了声招呼,向他解释了助哥的去向,接着就如同往常一样闲聊起来。

比如那位科员先生,比如两个很讨人厌的白毛和一个不讨人厌的白毛……

还有太宰。

但在讲他的时候我稍稍迟疑了。不是因为不想讲,而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来表达我的重视。明明在过去我总能轻而易举的、毫无阻碍的说出来,但现在反而很难宣之于口了。

“我还在游轮上见到太宰了。”我的视线在墙面上的各种酒品上移来移去,努力用着随意的态度说道,手指在岩石杯上转着圈。

本身还在吐槽自家科员先生不怎么靠谱的安吾顿了一下,视线移到了我身上。

“你跟他见面了?他没有为难你吧?”他问的有些急迫,身体前倾,变得更靠近我了一点,似乎非常担心我。

我被他的反应弄懵了一瞬,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没有被为难哦。”我开口解释道,“事实上,我跟太宰的关系变得,嗯……更亲密了。”

我的视线控制不住的乱飘,强自镇定的喝着杯中的蒸馏酒。

这样的话让安吾稍稍放心了一点,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了下来。然而没过多久,就演变成了另一种担心,他眯了眯眼睛,稍稍后退了一点。

“你该不会和他发生什么关系了吧?”安吾直接一个语出惊人,我被酒水一口呛住,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我忍不住遮住脸,手背接触到脸颊时有点微烫的感觉。安吾平日里看上去是我们三个种最正经最彬彬有礼的,到了关键时刻虎狼之词他是真敢说呀。

“我跟他还没到那个程度呢。”我一边用手背擦着脸一边辩解道,呼吸都有点不稳定了。

“所以,果然已经在一起了是吧。”安吾不可置信的说道,但多少带点“我就知道”的意思。

……有这么明显吗?

我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

“其实还没到在一起的地步……”我弱弱的解释道,已经到了完全不敢和安吾对视的地步了,“虽然好像确实是互相喜欢没错啦。可他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我现在也有了,如果不能妥善的解决,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的,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安吾看上去不怎么相信,似乎想要进行一些反驳。然而下一秒,这些表情就统统收敛了。

“那么,是什么样的事情呢?”他用着冷静的、公事公办的态度开口问道。

我并不打算隐瞒,甚至于向他解释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开口了。

“那所无名异能研究所衍生出的一系列事情,要解决异能武器带来的危机。出于某种原因,这个活动被视为一场游戏。”我开口解释道,“我需要在这场游戏里获胜。”

“所以这是与那个叫‘罗佳’的人的较量?”安吾询问道。

“或许也包括在内。”我回答道,“更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了。”

“是么?”安吾轻声反问道,“那‘书’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我捏着岩石杯的手指忍不住用力了一点。

“我不知道。”我低下头,用垂落的头发遮掩着脸上的表情,并且希望自己的头发能更长一点。

第209章 冰块

“如果希望隐瞒我什么的话,你不觉得太迟了吗?禾泽。”安吾开口说道,轻而易举的戳破了我的谎言,接着咄咄逼人的翻起了旧账,“早跟你说不要什么都往外说了,现在该后悔了吧。”

我一下子泄气了。

“和安吾讲的那些事情,至少我现在还没感觉后悔过。”我小声的反驳道。

“什么?”安吾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回答,最后把岩石杯一推,叹了口气。

“你没救了。”他这样评价道。

我沉默着没说话,倒是安吾再次开口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安吾推了推眼镜,询问的同时早就预设了答案。

我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我讨厌去争取,喜欢一切顺其自然的发展。因为我既不聪明也不厉害,当我去争取什么的时候必须要抛下等量甚至的东西进行交换。”我开口说道,转动着手中的岩石杯,可无论我如何转动,杯中的冰块却几乎毫无动摇,静静的维持着原先的姿态,“所以,已经选择加入其中的我,早就放弃掉那些事情了。无论是安吾还是助哥,又或者是侦探社的大家……既然想要赢,就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喂……”安吾露出了不安的表情,忍不住出声了。

我稍稍露出一点点笑容,对他眨了眨眼。

“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哦。”我转动着手中的岩石杯,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杯中的冰块终于也勉强跟着转动了一点点,“所以,我也有可能是赢的那个呢。”

“不要老想着一个人做奇怪的事情啊。”安吾脸上的不安明显了起来,因为信息的缺失,我说的话对他来讲大概是没头没尾且古怪异常的。人总是对未知充满畏惧或者好奇,应该难以忍受无知的感觉才是,然而安吾将这本能的好奇压下,反而是下意识的阻拦了起来€€€€或者不止是阻拦,“我坐在这里也不是摆设。”

“是更复杂的游戏啦……”我稍稍收敛了笑容,心情却比刚才更愉快,或许是源自于安吾下意识的关心和维护,“既不是麻烦也不是事件,只是去玩的话会抽走我很多时间,没法接着找安吾喝酒而已啦。”

就像是面对考试的时候要放弃一切全力以赴一样,得过且过或者抱有侥幸心理是没法赢的,导演先生是只有全力以赴才可能战胜的boss。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控制不住的把“想见你”的情绪传达给太宰的我确实称得上是扰乱他的犯规行为。

但在我下决心参与其中、放弃将自己的愿望表现出来时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突然……亲我……的太宰才是犯规中的犯规吧。

即使已经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想见他、想与他相处、与他接触的愿望却怎么也没法消失。

我停止了玩岩石杯的举动,不再执着于杯中的冰块是否能转动,起捏杯子将杯中不多的蒸馏酒一饮而尽。

蒸馏酒的味道其实并不是最吸引我的,酒带来的感觉才是。一点点微醺的状态,可以压抑住思考带来的头疼,连说谎都会变得自然,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老板,能再来一杯吗?”我举起空杯子晃了晃,左手撑着脑袋,对擦着玻璃杯的酒保先生说道。

酒保先生接过酒杯,调制的却是另一款度数更低的蒸馏酒。和这次的尝鲜不一样,调制的是我平时常喝。调酒师真是个神奇的职业,我明明没说清楚我要的是什么,他们却能一下心照不宣的意识。

我稍稍瞟了安吾一眼,发现他正学着刚才我的样子专注的盯着自己杯中的冰块。

“你也要把这种事情称为‘游戏’吗?”他开口道,低着头,在他看来游戏所代指的事情并不能被称之为游戏。

我默了默,依然同意了这样的说法。

“是的。”我回答道。

这或许正代表着一种隔膜。

想想也知道,我不属于这里,跟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隔膜才是正常的。

只是我一直在无视,抵触着不愿意接受这点罢了。

我盯着稍带模糊反光的的桌台,一种不太清晰的、可以称之为难过的心情,隔着看不见的薄膜贴近了我。

我没再说话。

“这个时候应该干杯吧?”这个时候,安吾开口了。

干杯?

薄膜外的东西稍稍远去,我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是为了送别吗?”我猜测着问道。

“是为了不把杯子敲在你脑门上。”安吾回答道,语气很平静,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海面,有些低气压的样子。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似乎大概好像是把安吾惹怒了……

这种情况似乎是常有的,但我每次都能在彻底惹毛他之前收手,然后用各种方法哄好他。

互相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或许是因为很合得来,我总能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也知道该如何解决。

即使是此时此刻也一样。

但我却不能去解决,这次是根本性的矛盾,我想做的事和安吾的期待正好相反,解决就意味着否认自己。

我不能否认自己,也不能背弃答应好的事情。

我答应了太宰要加入这场游戏,要把输赢问题纳入考量。我要赢,因此,我就只能放弃那些同样重要的东西了。

于是我什么也没说,既没有胡说八道,也没有开口道歉,而是顺着安吾的话说了下去。

“那好吧,我们干杯。”我举起了岩石杯。

岩石杯之间的碰撞产生了清脆的声响,它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悦耳动听的。

除了这次,碰杯的人并没有像过去那样愉快。

之后,安吾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在杯下留下两张纸币,便起身离开了。

我依然坐在原处。视线慢慢下移,最后落在了手掌上,我盯着手掌看了一会儿,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月牙一样的痕迹。

我就这么盯着它,一言不发。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不会难过呢?

我开始向自己提问。

明明是应该感到难过的事情才对。至少,要有和安吾对等的情绪才对。但我却感觉平静,既不纠结,也不懊悔,一切的情绪都被看不见的薄膜遮挡一般,自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我让自己陷入回忆,试图找出问题的源头,却得到了另一个答案。

我发现,我……似乎一直是这样的。

既不会难过,也不会伤心,情绪从未落到实处。跟我交流的人从来都没得到平等的对待,只能看着我用拙劣的技巧掩饰着一切,掩饰着我从来没被任何事情打动的、冷漠的内在。

所以我才会被讨厌。

而我实在是太蠢了,甚至于本人都没发现这点,模糊的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毫无经验的猜测着原因,得出错误的结论,最后继续拙劣的模仿正常人该有的样子。像是堆积着错误代码却打动了计算机的程序,荒唐的运行着。

我并不是突然变得冷漠而毫无感情的,而是一直如此,只是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在太宰与我接吻后,第一次感觉烟花在漫天之上炸开的感觉之后。

不需要去思考此时应该要有哪种程度的高兴,便直观的确认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也因此,靠推测才得出的“我似乎有些感情淡漠”的结论得到了证实,第一次意识到过去的自己在他人眼中到底是怎样的形象。不是似乎,而是肯定。

我肯定感情淡漠,没有向他人提供过对等的感情。只是茫然的学习着正确的行为,希望能模拟出情绪的轮廓,让对我好的人高兴,让自己变得像个普通人。

€€€€真正的情绪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我在心里想着。

不应该只有一个小小的疤痕。

我已经能做到根据现下的情况给出普通人该有的反应了,可我该怎么做到回应同等量的心情呢?

我不知道,无论怎么努力的思考,我都做不到,这似乎不是靠思考能解决的事情。

“和朋友产生矛盾了吗?”我盯着伤痕发呆时,擦着玻璃杯的酒保先生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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